书城哲学易经与辩证法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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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善《易》者不卜

战国时的荀子就说“善为《易》者不占”(《荀子·大略》),他是精通易、儒、道的大哲学家,自有他的理论根据和经验体会。

再讲一个故事:周武王伐纣初,感到灭商时机已到,将举兵讨伐,而当时卜师龟卜的结果却大为不吉,并且老天突降暴雨狂风。见此情形,一时间群臣尽惧。此时姜太公特立独见,以为“以战则胜”,乃为吉兆,武王听了才敢发兵。于是正月甲子在牧野举行了着名的誓师大会,商纣闻讯,急忙以七十万大军拒之,然昏暴之君必亡,商军在前线或倒戈或溃败,纣王也退登鹿台而自杀。在这个历史故事中,姜太公果断的解释使人们改惧为喜,果敢行动,动而必胜,更足以说明占卜无非是人为的工具,并非天创神意。

现今在国内,看风水、看相、占卜、算命的风气也还较为流行。笔者认为,看风水、看面相、耳相、手相可能有一定的科学根据,而占卜、算命可能是迷信的因素居多。此风气较盛的原因可能是社会正处于转型时期,许多人出现了信仰危机,也有诸如心灵学等问题。

所谓“卜以决疑,不疑何卜?”(《左传》)去占卜、算命的,大部分是彷徨不定的人。一个人在进退、动静、干与不干之间犹豫不定时,衡量利弊得失难以判断何者利多弊多时,两者差不多而“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时,就去占卜、算命,不管卜、算如何说,就决然照着干或不干,义无反顾地处置,其后一定会有利多弊少的结果,也即吉利的,似乎很有“灵验”,这就是心灵学的问题。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们在人生决策中,用易经的预测原理,如阴阳互根说,阴阳转化律、因果律,“一叶而知秋”、“履霜坚冰至”的全息律等,来“与时偕行”做出趋吉避凶的正确决策,这是很重要的,是人生智慧的表现,而不是用《周易》的形式去占卜、算命。

我虽爱好易经,但一生从未算过命,至于玩易而玩卜,“认真”地也只“玩”过一次。这也成为我人生的一个故事。因我子女通过考试去美国读博士,毕业后在加州从事高科技工作,他们也都有了子女。我和妻子决定要去美国照顾子女的子女。此前我提前退休改行学中医推拿针灸,设想将来赴美后,小可做家庭土医生,大可自助助人,给人推拿针灸,藉以自力谋生。我到浙江中医学院和年轻学生一道听课、考试并实习,学了医术又结交了许多朋友。1999年,我64岁将赴美时,行前在中医学院的诊所里和年轻朋友们一道玩易、玩卜,试卜一下我赴美的吉凶。“无巧不成书”,我刚巧卜得与我年龄一致的六十四卦末的未济卦,这是一个不成功、不吉利的卦,俗话说“倒霉六十四”,把“倒霉”改成“到美”,64岁了,还到美国去,这不是“倒霉”吗?肯定以失败告终,不会有什么吉利、成功的。另一位年轻朋友给我看了面相、耳相,却说:情况良好,不用担忧,尽管放心去美国,就是不打苦工,也自有贵人来相助。我到美国后开始了新的生活,先到Adult School学习英语,以求掌握交际工具,其间还给英语学校师生、亲戚朋友免费推拿。在实践中,我还把气功与推拿针灸结合起来,又以指针疗法为主,与西医的Chiropractic 结合起来,不久又考取了推拿执照。后来,我利用我女儿家的车库开了一个推拿诊所,因我的服务态度较好,技术也还不错,而收费带有慈善性质尽可能低,结果一传十、十传百,旧金山硅谷高科技区的许多电脑工程师都来我这里推拿。

他们还有其他各行各业的人就是来自世界各国、各种肤色的“贵人”。我的这个“车库诊所”成为我的“交友之途、谋生之道、观世之窗”。十多年来,我在美国结交了许多朋友,学到了许多东西,生活丰富,内心充实,“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生活如此美好,这不就是大吉大利吗?与“倒霉六十四”刚好相反;但相反相成,正是未济卦激励人们开始新的长征,“人生七十才开始”嘛!

学易须义理与象数结合,而宜以义理为主,玩易可偶而玩卜,但不可当真,主要是体会卦爻辞的义理。《易传》云:“《易》之为书也,不可远;为道也,屡迁。变动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刚柔相易,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其出入以度,外内使知惧。”意谓:《周易》这部书(包括人生处世的哲学),不可须臾远离。它所体现的道理在于屡屡推迁,变化运行而不居止,周遍流动于各卦六爻之间,上下往来也没有定准,阳刚阴柔相互更易,不可执求于典常纲要,只有变化才是它趋赴的方向。(《周易》的道理可以启发人)当出入行藏之际,多加考虑遵守法则或度数,使人处内外、隐显之时知晓惕惧、得失。

万事万物包括人生都在变化着,所有卦、爻也都处在变化中,如否泰、既未、祸福、吉凶,都随时间、地点、条件而转化,对一个人来说,关键是审时度势,行正道、中道,做一个正人。即如正常的事物发展中,遇到不可避免的艰难险阻,正人也“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林则徐所言:“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为正义的事业而奋斗,“舍生取义”、“杀身成仁”,也是大吉大利,“易之时义大矣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