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羽毛球连球都发不出来,这次学生会会长的脸可算是丢完了。不,不止这个学生会会长,还有整个学生会。
眉眼中尽是毫不隐藏的笑意,夏茵茵把拍子随手扔在地上,哼了一声。
“没想到姐姐不会发球啊,学生会不培养的嘛?哎哎,姐姐可真是……把我们这一届的脸丢完了呢!”
旁边传来一阵哄笑声,就连一直在忍着笑意的老师也笑出了声。
“再来一次。”
少女倔强的抬眸,明明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狼狈,那目光却仿佛天上的星星,璀璨无比。
“再来一次?姐姐真的可以发出球么?”夏茵茵眸中溢满了不屑,却从地上捡起了拍子握在手中,算是做好了架势。
这会儿,就算夏亦阮再弱她夏茵茵也得陪夏亦阮玩下去,毕竟有那么多人看着呢,如果现在扔了拍子嘲笑夏亦阮的话未免有点太过火了。
这一点,夏茵茵还是很清楚的。
之前那么多次都没发出去,量这一次她也做不出来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果然,这一次夏亦阮手中的球还是没出去。
她的球有没有发起来啊。夏茵茵不耐的看了一眼夏亦阮,刚想冷笑,目光却不经意的扫到了夏亦阮手上的羽毛球。
等等……羽毛球?
她不是没有发出去球。
她根本就没有发球!
夏茵茵咬了咬唇,握紧了手中的拍子,却冷哼了一声。
不发球么?总之,无论如何,今天夏亦阮是输定了!
女生把小小的羽毛球高高的扔起来,并奋力的跳了起来,等在场的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女生的脚已经落在了地上。
就在那一瞬间。
女生手中的拍子凝聚了她仅存的所有力气,轻而易举的把羽毛球打了过去。
怎么……可能!
周围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鼓了掌,发出了一声口哨声。
“居然真的打过去了哎!”
“太厉害了!算是奇迹了吧!”
“应该是巧合吧!羽毛球都能打过去的啦!”
议论声纷纷四起,有肯定的也有质疑的。
目光移向夏茵茵那边。
夏茵茵不可置信的看着羽毛球,那球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径直飞到了她的身旁,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的拍子下,仿佛在对她宣战:看吧,球都在你手底下了都输了!
第二十八次,发球成功。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女生侧着脑袋,慵懒的开口,头发还有几丝狼狈的落在颊侧,声音断断续续,却坚定无比。
她眸中明明一丝光亮也没有,却让人觉得那一瞬她就是最亮的星星。
好像……周围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在她的身上,美得如梦似幻。
不,她本身就会发光,她就是光源。
“只是个巧合!”夏茵茵咬牙切齿的挤出了几个字,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凶狠,“再来一次!”
夏亦阮打了个很刁钻的球过去,球离网很近,刚刚好越过球网一点点。
目的只有一个,刻意的不想夏亦阮接上。
但令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夏亦阮如同小豹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球面前,接住了球并漂亮的还了过去。
夏茵茵心里虽然震撼,手下却丝毫不慢的接住了球再次打了过去。
没想到她居然接住了!她居然接住了这个球一来一去,球在空中接连跃出漂亮的弧度。
最后,球在夏茵茵这边落在了地上。
自己……输了。
夏茵茵握紧了拳头,声音早就没了之前的柔软:“再来!”
和夏茵茵打了这么一会儿,夏亦阮的技术有了很大的进步,再次成功的接住了她的球。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地时候,旁边总算有老师开了口:“时间差不多到了,可以了。”
两束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这老师的身上。
“从学生会会长发球成功后算开始。”看了一眼自己刚才记录的数据,老师顿了顿道,“学生会会长比茵茵,二十比十五。”
赢了。
她赢了!
那个发球失败二十七次的弱者赢了!
所有的目光带着崇拜的看向那个此刻一身狼狈的女生。
抿了抿唇,夏亦阮抬起右手,缓缓地指向夏茵茵。
“你,输了。”
她打羽毛球是用跆拳道的办法来打的,只有一个字:狠。
眸子溢出璀璨无比的光芒,夏亦阮浅浅的勾起了唇角,耸了耸肩。
本欲转身就走,却听到夏茵茵不甘且讽刺的声音传来:“不过就是一时侥幸!有能耐的话,怎么会发球那么多次都发不出去!”
啧啧啧,看来夏茵茵这是非要挑衅自己了?
勾了勾唇角,夏亦阮回头,看了一眼夏茵茵,声音平淡:“不好意思,之前忘了告诉你,爸爸让我转告你,有时间了回来看看。”
听到这句话后,夏茵茵的脸色立刻变得不怎么好看。
夏亦阮这句话可谓是一语双关,既讽刺了夏茵茵的身份之尴尬,又挑明了夏茵茵的不孝,飞的高了,连亲生父亲都不管不顾了。
真是……该死!夏茵茵咬牙切齿,本想再说些什么,却无奈夏亦阮已经走了,只能一个人在原地恨得直跺脚。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夏亦阮又整理了一些资料出来,这才拉着外套出了校门。
今天是工作日,街上的行人并不多,所以自己也就没必要奢侈的打的回去了。
口袋里碰巧又有些零钱,夏亦阮便坐了公交,到夏家别墅区域所在的那一站。
车上的人并不多,好几站都没有下的人,很快就到了别墅区。
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夏亦阮捂嘴深吸了一口气。
明明是秋天,天气却已经冷的像深冬一样了,今年的冬天,看来要多穿点衣服了。
夏家在别墅区的较里面,所以需要走最起码十分钟。
夏亦阮叹了口气,搓了一下手,面前却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蹙了蹙眉,自己还没开口,面前的人却已经握住了自己的双手。
碰到他手掌的那一刻,夏亦阮绽放出了一个璀璨的笑,话语却毫不客气:“莫少真是闲情逸致。”
莫夜辰的手是温热的,和平时那个莫夜辰是不一样的。
很温暖的感觉,让她的心也毛茸茸的。
莫夜辰抿唇不语,包裹着她的小手的大掌碰了碰她的掌心,冰凉的感觉让他有些不悦。真是傻姑娘,出来都不知道多穿点衣服:“辰星下课了?”
“没有,今天处理了一些事情。”摇了摇头,夏亦阮顿了一下,又道,“今天不去上课?”
嗯了一声,莫夜辰把她的手牵住,大步流星的朝夏家走去。
“和我一起回去?”夏亦阮轻笑出声,语气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么急着嫁给我?”莫夜辰自然理解到了她话语里的挑拨意思,笑着反问。
轻咳了一声,夏亦阮咬着唇纠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还没等自己纠结完,夏家的别墅就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蹙了蹙秀眉,夏亦阮挠了挠男人的掌心:“到家了,我先走了?”
“嗯。”莫夜辰微微颌首,却立在原地,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看着你走。”
那一瞬间,夏亦阮成功的被莫夜辰的这句话触到了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应了一声好,夏亦阮快步朝夏家的别墅走去。
走到大门外时,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来时走的路,却发现莫夜辰还站在那。
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夏亦阮敲了敲门,心里之前和夏茵茵的那点不快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推开门,明明是和往日一样的情节,夏家却早就没了昔日的繁华。
蹙了蹙眉,夏亦阮抿唇,试探的道:“爸?”
“阮阮回来啦?”夏沉沧桑的声音低低的传来,格外的空旷。
嗯了一声,夏亦阮把外套放好,看了一眼四周问道:“佣人都走了?”
夏沉努力笑了笑,最后却抑制不住的叹了口气,声音充满了疲倦:“阮阮,我累了。”
有的时候,一个人真的会突然感觉到很累,想放弃全部,想什么都不做。
现在的夏沉就是这样,且现在的状况以及逼得他不得不感觉到累了。
“怎么了?”夏亦阮自然听出了夏沉话中的不对劲,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夏沉这一段时间的确回来的都很晚,公司……出什么事了?
无力地笑了笑,夏沉强撑住自己的泪意:“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我手上的股份已经敌不过对方了,公司应该是出了内奸。”
虽然夏沉用一句话就点名了他现在的处境之困难,但夏亦阮明白,商场上的那些事情,风起云涌,谁起谁落,谁成功谁失败,哪里是一句话就可以概括的?
夏亦阮本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欲言又止。
看到夏亦阮什么也没说,夏沉终是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力:“我老了,身体扛不住了,阮阮,公司,我……”
夏亦阮明白夏沉想说的那些话是什么。
夏家的公司,是夏沉为了权势名利从顾芷的手上抢来的。
夏沉很累,他想把公司卖了,然后一个人生活。
但这公司是顾芷给他唯一的一丝念想,他不想放手,更不想弃掉。
这是他一生的心血啊,任凭是谁都不会真的狠得下心的。
“夏沉。”夏亦阮笑出了声,笑声却让夏沉心里发凉,“人都会觉得累的,这样就抗不住了吗,夏家会更好的,一定会的。股份被卖了,那就夺回来。”
女生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夏沉感慨万千。
自己的女儿真的长大了,变得很成熟。
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又出现了那个女人的身影,夏沉鼻子一酸,暗道自己真是老了。
真是老了,总会想起她,总会哭。
“阮阮,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不行的话了,去……”
夏沉的话还没说完,门就突然被打开。
傅燃的身影立在门口。
“傅燃回来了。”夏沉把自己没说完的话咽回去,笑着和傅燃打招呼。
点了点头,傅燃唤了一声夏沉:“老爷。”
与其说傅燃是个保镖,倒不如说傅燃在夏家是一个很独特的存在。
傅燃并不是夏家的嫡亲子女,更不是旁系子弟,却在夏家这么多年一直屹立不倒,深受夏沉的宠爱,还在公司地位很高。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两点多了,并不是饭点,但三人都没吃饭,夏沉就唤来厨子做饭。
但喊的时候才想起来,夏家现在一个佣人都没有,老人有些沮丧。
这时候,夏亦阮一言不发的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取出几样食材开始洗菜。
看到夏亦阮去了厨房,傅燃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夏沉有些诧异。
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还会做饭,夏沉一边想,自己或许对她的关心真的不够。
那边的夏沉思绪万千,这边的夏亦阮也忙得自在。
他们三个人的话……吃的应该不多。但夏沉和傅燃又都是男人,所以还是炒个肉菜吧。
这样想着,夏亦阮取了个盆子把肉放进去,在水里消着。
舀了两碗米,夏亦阮开始淘米,又一边把菜也洗完。
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好后,就光剩下炒菜了。
纠结了一下,最后夏亦阮还是决定炒最初想的那几个菜。
她好久没做过饭了,希望手艺没有退步吧,应该还是能吃的……!
意料之外的是,最后菜做出来还是不错的,虽然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但看上去实在是让人挺有食欲的,色香味,她最起码占了两个。
其实……也还可以了!
有些滑稽的端着三个菜出去,夏亦阮略微艰难的把菜在桌子上摆好,又进去把米饭乘出来三碗,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这才叫夏沉和傅燃过来吃饭。
“阮阮饭做得不错啊,之前怎么没露一手?”夏沉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在夏亦阮旁边坐下,笑着打趣道。
夏亦阮回了夏沉一个笑,沉默不语的拿起筷子夹菜吃饭,却在心里淡淡的想:之前哪里没露过,林思思在的时候,你哪里肯看我一眼。
叹了一口气,夏亦阮没再想下去,笑着问傅燃:“怎么样?还可以吧?”
其实很久前减肥的时候,她和傅燃搬出夏家住的那一段时间,她每天早上都给傅燃做早餐,所以,她会做饭这一点,傅燃应该是知道的。
之前还沉默寡言的温和的笑了笑,薄唇勾起的弧度格外好看:“很棒。”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夏亦阮嗯了一声,夹了片土豆给他。
今天炒的四个菜里面,她自己最喜欢的是鱼香肉丝……的莴笋。
其实也不能说她不喜欢吃肉,只是她不喜欢吃大肉,但碰巧夏家冰箱里这会儿只剩下大肉。
莴笋的话,她特地没有切丝,切成了小块。
夏亦阮炒的都是一些家常菜,但口味都还不错,一顿饭吃下来,夏家虽然没有佣人,但气氛也没有之前那么冷清了。
吃完饭,夏亦阮去厨房里把碗洗完后,和夏沉傅燃在客厅一起看电视。
但看了不到一会儿,夏沉就有些倦,去房里睡觉了。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了傅燃和夏亦阮两人,气氛略微尴尬。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夏亦阮捏了捏发烫的眉心,启唇想要说些什么,面前的男人却已经先一步开了口,且语出惊人:“和凌楚洛和好了?”
傅燃的这一句话,听得夏亦阮如遭雷击,差点反应不过来。
可仅仅只是一秒,夏亦阮就收回了自己眸中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勾起一个得体的笑,目光迎面看向傅燃,毫不避讳:“阿燃怎么突然这样问。”
抿了抿唇,傅燃仍旧在笑,偏头,定定的凝视着她。
半晌,傅燃敛笑,斜睨了她一眼,像是在嘱咐她:“阿阮,慎重。”
他知道了什么……?!
凌楚洛的那件事他知道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没多久,夏亦阮就立马否定掉了它。
不,不会……那件事除了莫夜辰和自己没人会知道的。何况她和凌楚洛和好还没几天,傅燃怎么会突然来问她?
手心里已经出了细汗,夏亦阮却装作无所谓的躺下,一副惬意的样子:“如果是风言风语的话,不提也罢。”
瞥她一眼,傅燃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声音喑哑低低的道:“小心。”
夏亦阮轻轻地嗯了一声,不否认也不回答,闭上眼睛小憩着一会儿也觉得有些累,声音慵懒的问道:“最近公司的股份出问题了?”
她之所以会问这句话,有两个原因。
其一,是因为她在傅燃的面前实在没办法说谎。刚才说那几句话她已经心力交瘁,如果再说下去,她真的会撑不住。所以才说了这样模棱两可得一句话,算是转移话题吧。
还有一个原因,因为这些话她对夏沉实在是问不出口。而傅燃刚好在公司,所以夏亦阮宁可去问傅燃这些问题。
傅燃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格外的复杂,可惜的是,夏亦阮闭着眼睛没有看到。
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傅燃去离沙发不远的饮水机接了杯水,抿了一口后道:“有人卖了公司的股份。”同样是一句话总结了公司现在出的事情,但傅燃的情绪却与夏沉截然不同。
哦了一声,夏亦阮本想再问些什么,眼皮却越来越沉重。
强撑着自己睁开眼睛,夏亦阮勉强地笑了笑,又问道:“查出来了是谁吗?”
“NO.”傅燃发了一个单音节,挑了挑眉,握住茶杯,喝了一大口水,强逼着自己忍住说出事实来的渴望。
不可以……一定不能告诉她……傅燃左手握紧,力道之大让他总算是清醒了一些。
看着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人儿,傅燃含笑又道:“还没查出来。”
轻轻地哼了一声,夏亦阮只感觉吞天的倦意袭来,惹得她只想睡觉。
在傅燃面前不可以睡着,要抗住……
夏亦阮掐了一把自己的腰间,但只清醒了几秒,清醒过后反而更加的累。
耳边的男声此刻格外的温柔,有种安抚的味道:“累了吗?睡吧。”
‘累了吗?’脑海中有一个声音替她回答:好累。
‘那就睡吧’蹙了蹙眉,夏亦阮终究是扛不住漫天的倦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看到她睡着,傅燃唇角的笑越发灿烂,缓缓起身,走了几步在她面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