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同人小说阿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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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恋

阿凤所在的工厂,男少女多,一百多个女的,十几个男的,男孩在这里找对象是非常容易的,阿凤到厂的时候,没结婚的男孩几乎都有了对象。阿凤在感情方面属于比较迟钝的那种,竞争这么惨烈,一是她不想搀和,二是这些男孩,她还真看不上,不上个头小,就是长的不好,长的稍微好点的,都被对象紧紧的看着。

每天的工作单调,乏味,上班,下班,倒班的时候,回一趟家。后来,厂里又进来一个机修工,叫阿峰,个头一米七一,长的挺帅的,白白的皮肤,毛茸茸的眼睛,听说是厂长家的亲戚,没有男朋友的女工们都跃跃欲试,很想成为他的女朋友。

阿凤依旧沉默的上班,下班,有一天阿凤的机子坏了,去找阿峰来修,修好机子后,阿峰问阿凤,你多大了,阿凤说十九,阿峰笑笑的说:也不小了啊,找对象了没?阿凤说:没有。阿峰说:我二十三了,属蛇。阿凤忙着干活去了,阿峰转了转走了。阿凤想起阿峰的笑脸,感觉很温暖,并没有奢望成为他的女朋友。某一天阿凤在回收车间打粗毛,因为工序简单,只一个人就够了。阿凤坐在那里打盹的时候,阿峰进来了,亲切的跟阿凤聊天,也不记得聊些什么,只记得阿峰的眼神那么明亮,后来班长去库房找东西,经过回收车间,尖叫了一声,说:你们俩在干什么,不会是找对象吧?阿峰红了脸,走了,阿凤着急的说:没有,没有。

日子一直这样波澜不惊的过着,阿峰也没有再给阿凤说什么,但阿凤能感觉到,他对自己很关照。有一天,车间要大清理,机器也要彻底清理,车间灰尘很多,很脏,大家都穿着厚工作服,只有阿凤的工作服洗了后,不知被谁收走了,因为都是一样的衣服,只是大小号不同,阿凤急的团团转,问谁,谁都没见,阿凤只好穿薄工作服,灰尘那么大,穿着薄工作服,一个班子下来,怕是连内衣都成黑色的了。阿凤去机修室找勾刀,阿峰问她怎么不穿厚工作服,阿凤说找不见了,阿峰脱下自己的厚工作服,让她穿,阿凤说:我不穿,阿峰披到她身上,就走了出去。阿凤只好穿上,心里感觉又别扭,又甜蜜。整个班子都兴冲冲的。

过了几天,阿凤又在机子上忙活的时候,阿峰过来了,他东拉西扯了几句之后,结结巴巴的问阿凤,那个,下班之后,有没有时间,我在大门口外的环城路上等你,阿凤羞红了脸,说:好,阿峰又说:你别去灶上吃饭了,阿凤说:奥。之后他们相视一笑,阿凤的心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剩下是时间,迷迷糊糊的,都不知在干些什么。

阿凤的宿舍在二楼,下班后,阿凤洗脸,换工作服,朝环城路上看了一眼,阿峰已经站在那里,对她的宿舍翘首以往,她不知阿峰看见她了没?只感觉自己的心里慌慌的。

阿凤刚到环城上,走到阿峰跟前的时候,同厂的几个机修工骑着摩托车从他们身边经过,看到他俩在一起,阴阳怪气的叫了几声,哈哈大笑的走了,阿峰已经等了好久了,他们漫无目的的走着,随心所欲的聊着,不知不觉到了一家麻辣烫门口,阿峰说:在这里吃怎么样?阿凤说:好,吃完之后,她们又原路返回,别的什么话阿凤都忘了,只记得阿峰说:我来到这个厂里,第一个看上的人是阿薇,可是别人告诉我,那时邵武未过门的媳妇,进到车间,第一个看上的是你,阿凤的心里有淡淡的失望,她想,原来,我不是你第一眼看上的。

同厂的找了对象的女孩,常常到男生宿舍去,帮自己的男朋友洗工作服,洗床单,送吃的,聊天,可是阿凤从来没去过男工宿舍,一是怕羞,二是不想让很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因为有两个机修工跟她住在一个队上,她怕着事传到父亲的耳朵里,曾经,姐姐就因为跟男孩子约会,被父亲打过好几次。可是即使这样小心,她回到家里的时候,父亲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哥哥问她;听说你在找对象,她没有吭声,父亲说:你们厂里的男工有什么前途,穷的叮当响,以后厂子倒闭了,什么都没有,不要找了,听见没有。哥哥又问,你们之间都发生过什么?阿凤说:就吃了一次麻辣烫,再没有什么。哥哥说:好了,就这样,以后不要再联系了,阿凤说:噢。心里满心的惆怅,心想,我只不过约了一次会,就被父亲和哥哥知道了,肯定是同队的那个机修工说的。他怎么那样坏,为什么要告诉哥哥,父亲。一次,同宿舍的姐妹聊天,大家都在谈阿峰,有人说;厂长说给阿峰介绍对象,阿峰却说:自己已经找了,却没说是谁,大家都在猜,猜了好几个女孩的名字,唯独没有阿凤,阿凤想他心中的那个人是谁,是自己吗?

家里发生的事情,阿凤没有告诉阿峰,见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欢喜,直到第二次约会。照常是早班,照常是环城路,照常又碰见了熟人,是机修工主任,阿凤不知道,其实机修工主任也很喜欢她,只不过,自己已经被别的女孩子追,好几次他都撵着跟阿凤说话,阿凤只当是玩笑,因为她可不想当第三者。

走完环城路,走到了车来车往的马路上,走到那个小城的第一家快餐店门口,阿峰说;在这里吃怎么样?阿凤说;好,这是阿凤第一次进这家快餐店,以为很与众不同,进去之后,才发现也不过就那样。点了三样小菜,吃了米饭。出来之后,已是华灯初上。经过移动公司传呼台的时候,阿凤说:阿梅就在这里上班,阿梅阿凤的同事,前不久,经过家人的跑腿,成了一个传呼台接线员,大家都很羡慕阿梅。阿峰说:早知道,我就跟阿梅找了。阿凤想:你大概也没想到,阿凤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天有些晚了,本来要回厂里,阿凤怕被别人看见,这么晚,一个女孩子跟一个男孩子回来不成体统,就想回父亲在城里买的那套房子,那个房子,父亲单位集资盖的,两三年了,父母一直没搬来,里面有床,有时候父亲有应酬又很晚的时候,就住在哪里。阿峰说:我送你吧,这么晚,你一个人回我也不放心。送到门口,阿凤说:你回吧,阿峰说;我进来看看可以吗?

如果阿峰没有进来,她们的爱情可能不会这么快结束,阿峰进来后,做了一会,问了一个很正常,但又不该问的问题。阿峰说;你愿意嫁给我吗?满脸的期待,阿凤是个太老实的女孩,不会撒谎,她说:我的父母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我父亲不让我跟你找,说没前途。阿峰的眼睛突然变的黯淡,但是却不甘心,他又问:你自己呢?你愿不愿意,阿凤说:我决定不了,我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听他的,他会打我。你不知道,我父亲的脾气很暴躁,我惹不起。阿峰神情落寞,说;我走了。天真的阿凤还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不知道她的那些话就等于分手。

机修工主任的嫉妒心很强,那个晚上,他吩咐看门的大爷早早的把大门锁了,去睡觉,他说:他值班,帮着看一下大门。看门的大爷高高兴兴的去睡觉了。阿峰到厂的时候,快十二点了,深秋的夜晚已经很冷了,他叫了好久都没人开门,后来就翻墙,失落的心情,加上寒冷的天气,让他从墙上摔了下来,胳膊被墙上尖利的玻璃划烂了,衣服也破了。看着阿峰的狼狈样,机修主任,躲在暗处偷偷的笑,但是这点欢乐并不能减少心里的痛苦。他想一定不能让阿峰跟阿凤找对象,以后,要是阿凤愿意,他放弃什么都无所谓。他要是知道阿凤今天晚上跟阿峰说的话,不知道有多高兴。

第二天,阿峰就出去喝酒,喝的天昏地暗,对阿凤也不理不睬了,傻阿凤还不知道他怎么了。心里难过的要命,不知他为什么突然不理自己,但是矜持又让她无法去询问什么。阿凤想哪天在车间碰见他了问一下,阿凤还没问的时候,阿峰就被调到另一个班组当机修工,这样她们只有在交接班的时候,才能见一面,不用说,这肯定是机修主任搞的鬼。后来,阿峰因为经常喝酒,迟到,早退,被调到了辛苦的水洗车间,那个车间很累,很累,洗绒的溶液腐蚀性极强。

阿凤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这算什么呢?不告而别吗?怎么着也得有个交待吧。那天阿凤路过男生宿舍的时候,看见阿峰的影子,她叫门口的阿鹏帮她把阿峰叫了出来,阿峰出来后,她说:我们出去走走吧。阿峰好像喝过酒不久的样子,脸红红的,身上一股酒气。阿峰随着她就出去了。沿着公路向西走,路上阿峰给阿凤买了好多的零食,说:我考虑很久,我们不合适,你。阿凤的心里难过的要命,转过脸拼命的忍住眼泪,她想问为什么,但是,为了自尊,她忍住了,她觉得自己都快晕倒了,她扶着一颗树,定了定神,然后转过脸对阿峰说:好啊。阿峰说;你没事吧。阿凤笑了笑说:很好啊。她的心里那么悲痛,实在无法再走下去,就对阿峰说:我们回去吧。回到宿舍,阿凤拉开辈子,躺在床上,无声的流泪,这是分手的宣告吗?阿凤觉得自己被耍了。阿凤立志,从此不会在跟阿峰说一句话。可她们毕竟在一个厂子里,吃饭的时候,下班的时候,总会碰见。阿凤说到做到,再没有跟他说一句话。表面上阿凤理直气壮,可是内心里,阿凤一直在痛。夜深人静的时候,下班的时候,看见他的时候,闲暇的时候,阿凤都会想起他,想的那么辛苦,郁郁寡欢。因为心情不好,吃的也少,阿凤瘦了很多。

后来发生的两件事情,让阿凤看淡了阿峰很多。

那次厂里有订单,要出货,大家在车间合绒,这对厂里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好几个班组都合并在一起上班,化验室主任在打回潮(给羊绒撒水,这样绒比较有弹性)化验室主任长的很漂亮,她的权利比厂长都大。一部分是她能干的原因,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是董事长的地下情人,这个秘密全厂的职工基本上都心知肚明。阿峰抬成品,有点间歇的时候,就一动不动的盯着化验室主任看,化验室主任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说:没见过吗?他说:没见过。当着那么多的人,他竟然那么色,还说那么不知羞耻的话。阿凤想自己真傻啊,还为他痛苦,他或许早都移情别恋了,只是太不知天高地厚,董事长的情人也敢看。

其实也不是阿凤多情,他们本来找的时间就不长,可是就在阿凤要忘记他的时候,他总是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让阿凤判断不了他的意思。他跟阿凤又调到一个车间了,每次阿凤上小车间的时候,他就抱着加湿器不停的修,每次都修一个多小时,修加湿器的时候,不停的漏水,机子只能空转。修了十几次后,阿凤忍不住问他,天天修,不累啊?加湿器本来就没坏。他说:这样,你不就可以休息一会了吗?阿凤就无语了,不知该说什么好。还有有时候,阿凤跑来跑去忙活的时候,一抬头总能看见他的眼睛热乎乎的看着她,阿凤想:这算什么,分手不是你说的吗?还有一次,他给阿凤的班长说:让她帮个忙,告诉阿凤,明天七点,在公园等她。第二天都九点了,阿凤孩子睡觉,班长问:你怎么不去啊。阿凤说;是真的吗?我以为你在开玩笑,其实班长就是以开玩笑的口气说的。她的心里应该满是嫉妒吧。她对阿凤说:阿峰看来对你还有意思,想跟你在公园约会呢。阿凤讨厌这样的传递方式,她想你要是跟我约会,给我递个纸条,或者说一下也成,干嘛通过别人的口。还嫌是非不够多吗?阿凤不知道阿峰去了没有,如果去了,注定要失望,而事实是自己并不是不想去,只怪他传递的方式不妥。

阿凤不知他会对自己说什么,是解释还是重归于好。正当阿凤的心开始回暖的时候,他又做了一件让阿凤大跌眼镜的事情

旅游

那一年公司的利润比较好,于是决定让全厂的职工出去旅游,去西安和兰州,大概是一周的时间,厂里雇了一辆卧铺车,七八十个人,很挤,后铺上下层就睡了二十个人,基本上是一个挨着一个,睡不下,大家就换着睡,全厂的人都在车里,大家都很兴奋,叽叽喳喳的谈个不停,阿凤的眼睛看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看到阿峰的影子,他怎么没来。阿凤想着如果他来,在异乡的街头是不是可以冰释前嫌呢?可是他竟然没来。阿凤无心再看,蒙头睡觉,车开了几百米,转弯的时候,听见车上的男工喊,阿峰,快上来,阿凤做起来,看到阿峰在车外的路上,阿峰摆摆手说:我去别的地方。机修主任轻蔑的说:阿峰陪董事长家去青海。提行李,想追董事长的女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机修主任好像是故意说给阿凤听的。阿凤的心里充满了鄙视,心想,我差点又被你耍了,想追董事长的女儿,那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随即又恨的不得了,既然已打好了算盘,为什么还对我黏黏糊糊。你这个花心烂萝卜,肠子断了才好。

西安的旅游让阿凤郁郁寡欢,受打击的心情,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经过一个雕像的时候,导游讲,摸头可以升官发财,摸爪子可以交桃花运,阿凤毫不犹豫的摸了爪子,她希望赶紧开始一段新的恋情,摆脱这种折磨,她想这次回去之后,要狠下心来了断掉,不再这样优柔寡断。

回来之后,阿峰的脸上看不到任何高兴的样子,大概受到的打击不小吧。阿凤的心里觉得可笑的不得了,心想你这种人受到羞辱是应该的。

2000年的夏天,阿峰要辞职了,很多女孩都在传这个消息,脸上满是失望,恨不能成为阿峰的女友,她们说阿峰的家人为阿峰找好了工作,在客运站开车,一个月八百元,那个时候我们厂里,男工的工资才六百元。

做饭的老姨爹想把自己的女儿跟阿峰撮合一下,每次打菜的时候,总给阿峰多打一点,可是最终却是徒劳。听到阿峰要走的消息,阿凤的心里满是难受。她能感受的到阿峰还是喜欢她的,从他的眼光中就可以看出来。他对别的女人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或许只是为了气阿凤。阿凤写了好长的一封信,有十页,想给阿峰,让他给自己一个解释,可是最终却蹲在卫生间里烧掉了。阿峰要走的时候在院子了站了好久,好久,阿凤想他是不是等自己送他,自己确实也很想送他,可是却没有勇气出去。后来阿峰的表妹来了。说:哥,你怎么还不走,我送你吧。阿峰深深的叹了口气,说走。阿凤在宿舍里听的听的清清楚楚。听到他离去的脚步,阿凤的泪终于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打湿了枕头,阿凤想明明我们那么相爱,最终的结局为什么这么别扭。记不清是谁说过这句话“初恋都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因为没有经验,怕羞,胆子不够大”,我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此后的很多个夜里,阿凤都默默的为阿峰流了很多的泪,不知道阿峰有没有想起过阿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