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的思想教育者有教育效果不良的自我感受,也就是说有危机感。这种危机感是问题的临界状态,如果不是单纯地怨天尤人,那就必然引起自我质疑,导致自我批判、自我更新。危机意识是重构自我的首义,是重构自我的最初表现。
(3)一个需要重构的我
思想教育者需要角色重构,从政治人转化为文化人。信息时代把思想教育者从思想信息的垄断者转化为思想信息的传播者,从讲坛的话语霸权地位转换为论坛的参与地位。如今的思想教育者,在受教育者面前只是一个思想交流者,甚至是一个学习者,其思想主导地位只能在平等交流中才能实现。如果一个思想教育者只注意到自身工作的外在的社会价值,却没有认识到自身工作内在的生命意义,把思想教育看成是一种单纯职业行为,而不是自身生命价值的追求,实际上是把自己工具化,从而失去了本我。每个人在社会生活中都扮演着多重角色,具有相对性:对父母来说是儿子,对儿子来说是父母;从这个意义上说是领导,从另一个意义上说是公仆;是教育者,同时也是受教育者。因此每个人都既是这一个,又是那一个,每个人都是一个平常人,如果思想教育者把自己当成特殊人,那会导致角色错位,进而导致自己思考力的钝化和萎缩。正如卢梭所说的,要把一个人的真实面目赤裸裸地揭露在世人面前,这个人就是“我”。
思想教育者需要知识重构,从政治理论的单一性转化为人文科学的丰富性。在知识时代,“半部论语治天下”的狭窄思维早已成为迂腐的笑话。今天的思想教育者不仅应有坚定的政治信仰,应该有一定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基础,更应该有人文科学知识功底,有较强的人文素质,最好还应是自己所从事的专业上的强者。
思想教育者需要理念重构,从“真理-灌输”的单向性教育理念转化为“问题-讨论”的互动性教育理念。思想教育者应根据信息化时代的到来和人的主体性凸现的现实,完成教育理念的时代性转换。我们的基本理念不应是建立俯瞰式思想教育体系,而应该建立人本性的思想教育体系。不应该凸现以“我”为主,而应该凸现以人为本。思想教育者不能只是关注自身的教育价值,更应关心自己与世界的距离,向人们袒露心扉,使自己融入世界、融入生活;以平常人的心态,以平常人的角色,通过思想教育活动履行一个平常人的社会责任,实现一个平常人的人生目标。
5.“我”是社会理想和人生价值的追求者
“我”是一个身负人们期望的“我”,胸怀自身抱负的“我”。
人们期望我们什么?期望我们是富有人生经验,社会阅历的长者?期望我们是富有人格威望的尊者?期望我们是一个见多识广的智者?人们期望我们具有经验优势、人格优势、知识优势,真正具有导引人生、导引社会的资格。我们应该意识到自己承受人们的厚望之重。从历史上看,人们对思想教育者思想的期望经历了以阅历为重、以人望为重、以知识为重的差异与变化,今天的思想教育者应具有时代性的教育优势,不辜负人们的期望。
我们应该意识到,我们既是国家意志的代表,也是人民意愿的代表。法国社会学家涂尔干讲过:“正像牧师是上帝的解释者一样,教师也是他所处时代和国家的伟大的道德观念的解释者。”一方面,思想教育是反映国家意志的教育;另一方面,思想教育也是反映人民意愿的教育。“我”不仅应该是一个具有社会责任自觉的人,还应该是一个愿意并能够满足人民期望的人。“我”是一个最理解人民的需要的人,是点燃人们希望的火种的人。人们可以从我们身上得到期望的满足。
思想教育者代表的是社会,是社会的代言人,应该对人民、对国家、对时代高度负责,所体现的是国家的意志、时代的潮流、人民的意愿,我们肩负着促进社会发展、国家富强的责任。为了忠实而出色地履行自己的职责,思想教育者对人民的意愿、社会的意志、时代的趋势,应有自己正确的理解与科学的把握,有自己创造性的识见,以避免教育的异化与目标的偏失。
思想教育者总是以自己的经验与知识去理解与诠释国家与社会的意志,因此可以说,任何思想教育者所宣传教育的都不可避免地带有其个人的色彩,这就导致此教育与彼教育的区别,因此也就不可避免地出现教育者与社会意志关系的不同状态:滞后状态,反映为保守性;吻合状态,融入社会主流;超前状态,领先于时代意识,表现为对现存社会的批判。在这里我们所思索的和所寻找的,是自己的角色,还是自己的灵魂?每个人都应有清晰的意念。每个人都需要扪心自问,“我”是不是一个忠实履行社会教育责任的“我”!
(二十五)要精深,要博大?
为了思想教育的成功,思想教育者应营建自己的知识结构优势,不妨成为一个“东西南北人”,保证视野与胸襟的开阔,同时宁静致远,寻求后续发展活力。
每一个思想教育者都应该扪心自问:我们的功底如何?我们凭什么去吸引受教育者?我们应如何营建自身的知识能力优势?每一个思想教育者在不可避免地关注他人发展的同时,都关注自身的发展,因此隐隐之中都有一个后续发展目标问题需要思考,这是思想教育者普遍关心的问题。
为了应对现实需要,为了应对未来挑战,我们究竟需要营建什么样的知识结构?是博大,还是精深?这是一个纵贯古今的话题。博是学(吸收),精是思(研究);博是基础,精是目标;博是实力意识,精是精品意识;博大是生活智慧,精深是哲理智慧。这几乎是人们的共同期待,也是学者的共同追求。作为一个思想教育者,以传输先进思想道德意识为己任,以促进人的发展与社会的发展为目标,我们应该怎样打造自己才能完成自己的职责,是每一个有为的思想道德教育者都在思考的问题。
1.恩格斯对思想教育者素质问题的关注
恩格斯在其《自然辩证法导言》中曾仔细地研究过文艺复兴的思想运动之所以产生那么大的社会与历史的思想影响的原因,他特别注意到的是那些领潮人具有的素质优势因素,他非常热情地赞扬并高度评价了文艺复兴运动的思想领潮人的“多才多艺”的素质特点,他说:“这是一次人类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最伟大的、进步的变革,是一个需要巨人而且产生了巨人——在思维能力、热情和性格方面,在多才多艺和学识渊博方面的巨人的时代。”他还说:“那时,差不多没有一个着名人物不曾作过长途的旅行,不会说四五种语言,不在几个专业上放射出光芒。”
恩格斯的这段着名的论述揭示了作为那个时代的那些思想巨人之所以成为思想巨人的素质因素,作为一个思想教育工作者可以从中得到深刻而丰富的启示。
(1)时代的思想巨人不只是政治家、思想家
恩格斯告诉我们,伟大的时代的标志是巨人的时代,时代的伟大是由时代的巨人创造的。时代的巨人首先是思想的巨人,是创造新思想、宣传新思想,以至开创一个新时代的巨人,论辩、着述、讲学、宣传都十分活跃的巨人。他们通晓哲学,几乎熟悉全部人文科学。他们的伟大的思想不仅体现在像摩尔《乌托邦》、康帕内拉《太阳城》这样的空想社会主义着作中,更体现在音乐、美术、诗歌、戏剧、小说中,还融于自然科学之中,如哥白尼、布鲁诺、伽利略都勇于用先进的自然科学思想去摧毁旧的思想世界,都是思想革命的伟大旗手。可见一切科学都可以是伟大思想的载体,都可以是宣传民众、动员民众的号角,都具有激励民众创造新世界的力量。
(2)思想宣传教育者应“多才多艺”、“学识渊博”
恩格斯认为,“多才多艺”、“学识渊博”,是思想巨人的重要特征,是能够在多个专业上“放射光芒”的基础性条件,这也是他们从古到今产生巨大思想影响的魅力所在。恩格斯举了很多例证,达·芬奇是个大画家,同时也是个大数学家、力学家、工程师,且在物理学的各个方面都有“重要的发现”;丢勒是画家,也是雕刻家、建筑师;马基雅弗利是政治家、历史学家、诗人,还是个军事着作家;路德则“不仅清扫了教会这个奥吉亚斯的牛圈”,“也清扫了德国语言这个奥吉亚斯的牛圈”,并工于创作散文与诗词曲。恩格斯充分肯定了知识渊博对生成思想巨人的重要价值,对产生巨大思想影响的重要意义。正是他们的渊博知识使他们成为划时代的思想旗手。
(3)思想宣传教育者应该是“完整和坚强”的人
恩格斯认为,他们有“使他们成为完人的那种性格上的完整和坚强”,他们不仅具有自身的思想优势,而且具有自身的人格优势和专业优势。彼特拉克说过:“属于人的那种光荣对我就够了。我自己是凡人,我只要求凡人的幸福。”这字字铿锵的话语具有何等的召唤力与战斗力。他们在大力宣扬思想革命的必要性的同时,也没有忽视自然科学的“彻底革命”性,没有忽视自然科学革命的社会意识形态价值。思想宣传家和教育者都不应做“分工的奴隶”。恩格斯说:“那时的英雄们还没有成为分工的奴隶,分工所具有的限制人的、使人片面化的影响,在他们的后继者那里我们是常常看到的。”他们没有像他们的后人那样陷入过细的分工的泥淖之中而压缩了自己的思维视野,他们具有作为一个思想领潮人、一个思想宣传家所需要的知识结构的完整性。
(4)思想宣传教育者不做“小心翼翼的庸人”
恩格斯指出,他们是“给现代资产阶级统治打下基础的人物,决不受资产阶级的局限。相反地,成为时代特征的冒险精神,或多或少地推动了这些人物。”
造就他们的是时代性的冒险精神,而不是阶级性的思想局限。他们具有坚定的理论信仰和大无畏的精神,他们基于对自身力量的自信,对天主教会的腐朽、堕落进行猛烈的抨击,指出天主教会不过是“充满欺骗的店铺”,他们把天主教会的神圣面纱撕得粉碎。他们不是“书斋里的学者”,“不是第二流或第三流的人物”,不是那些“唯恐烧着自己手指的”,只会“小心翼翼”的,在历史潮流中、在时代风云中唯恐伤及自己皮毛的,不敢大开大合的人,这些都不过是一堆社会的“庸人”而已。
(5)思想宣传教育者要把目光要投向世界
这些思想巨人都有开阔的胸怀和视野,都以整个世界为自身生命活动的舞台,他们都懂得多国语言,都作过长途旅行,因此他们目光前移,思维前伸,他们的思想具有吞吐宇宙、叱咤风云之势,这些正是建立在他们丰富阅历的基础上的。丹纳也描述过意大利人的博识特点,他说:“在意大利,一个旅馆的当差,一个乡下人,路上随便碰到一个挑夫,都能谈天,了解,发表言论:他们会下判断,懂得人生,会谈政治;他们运用思想像语言一样出于本能,有时很精彩,从来不用费力而差不多老是运用得很好。”这说明博识是那个时代人们知识结构的特点,是社会思想富有活力的基础,也是思想宣传教育的结果。
2.知识视野的开放性是思想教育者素质的基本特点
思想教育者不妨做一个杂家,不妨做一个“东西南北人”,什么都懂点。恩格斯曾经揭示过分工过细的狭隘性:它使每个人或多或少地局限在自己的专业中,大多数人被它夺去全面观察问题的能力。恩格斯自己就竭力突破这种局限,被马克思誉为“一部真正的百科全书”。这“百科全书”式的知识视野可以说是马克思主义者的重要特征。
生活告诉我们,参天大树只能生长在肥沃的土壤上,高楼大厦只能建筑在坚实的基础上,科学的创造力只能滋生在深厚的学业根底之中,而知识视野的开放性往往是思想教育者赢得成功的主要缘由。我们生活在知识社会,要充分认识到各种知识的思想教育价值。
(1)思想教育科学研究的成就需要其他科学知识来支撑
任何一项科学的成就都需要其他学科的知识来支撑,单一学科很难有效地解决现实所遇到的种种困难和问题。一种物理现象往往需要用数学语言来解读和表述,需要用化学方法来观察和分析;一种文学思想往往需要用哲学理论予以深化,需要梳理历史予以佐证。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功夫在诗外”,这些都是前人留下的经验,它告诉我们,任何创造都需要有凭借,思想道德教育作为一门科学也不例外。我们从事思想道德教育,要作思想道德教育规律的探寻,就必须借鉴心理学、教育学、政治学、传播学、社会学等诸多学科知识,从友邻学科中去寻找启迪。科学研究者的知识渊博就容易边缘突破。恩格斯曾经预言,在各门学科的“接触点上……可望取得最大的成果”,控制论的奠基人维纳自学了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哲学、外语等知识,他深有体会地说:“最有收获之地是学科之间的空白地带。”一个科学研究者不应该有“目无旁科”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