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一回到房间,坐在琴前,思绪却飘到了云傲那。
他已经答应当我保镖了,再说前日我又救了他一命,他应是要待见我的。为何还不来找我?
新年里的雪连续下了好几天。妲己儿时自幼跟着师父四处游荡,但是在南方的日子还是比较多的,这样的天,着实寒冷。自从昨日伤好了些,苏珣便四处小心翼翼这几天更不让她出门,只允她在后花园走走。
这天她西厢的小厮突然来报,说万俟府来了位公子在外面等着,姓万俟。
妲己本来正像只困猫儿般半眯着眼倚在窗口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琴,听到消息人立刻弹跳起来,硬是把桌上的茶水给碰翻了。
“泫雅!衣服呢?衣服!”妲己也顾不得那打碎的古董茶几,活蹦乱跳地在房里搜罗着“爹昨日送我的那件紫贝锦袄呢?”
本来在桌上打瞌睡的泫雅被她吓了一大跳,拍拍小心肝指一边擦水一边叹道“不就在床头的柜子边吗,我还没来得及收入衣橱呢,真是的,听到万俟候爷精神就来了,堂堂的郡主快没了形象了啦。”
妲己才没时间跟泫雅拌嘴,甚至连她说什么她都没听进去,套上衣服便坐在梳妆台上坐照右照,差上自己偏爱的桃花耳环。
“泫雅泫雅,快看看这发式行吗,啊!脸上好像不太好,要上胭脂吗?”托着自己的脸左瞧右瞧的,“眉毛还要话吗,快快快口红呢?”
都快语无伦次了,泫雅朝天翻了个大白眼“好了郡主,平日里也没见你怎么妆扮啊,你天生丽质,这样就好看了。”泫雅把她从妆台椅上拉起来“快去吧,还要别人再等上你半个时辰?”
“哦对,不能让他等太久。”妲己脸色微窘“可是,这样真的可以吗?”
“百分百可以。”泫雅起誓还一脸无比真诚地说。
“那我走了啊。”妲己被她逗笑了,拍了她一下。
绕过花园。隐隐看到前厅有个身影,妲己停下了微微叹了口气,望了望自己的身着。
正要往前迈,那个身影转过身来,妲己本浮起笑容,看见来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来人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云祥的条纹,其上直挂了一条玉质极佳的墨玉。那头乌发就像是来衬着墨玉。
看她一走进少年帅气地一笑“令郡主失望啦,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妲己一讶异,再看少年的眉目,心里一恍惚,便道“万俟小公子。”
万俟思傲,与云傲长得这般像,在万俟府,若非他儿子还能有谁。
“郡主果然冰雪聪明。”思傲玩世不恭地打了一个响指。“一眼变猜出了思傲。”
“不知万俟小公子找我有何事?”妲己微微一瞥笑。
“我们年级也相差无几,若不介意,我唤你妲己,你唤我思傲如何?”思傲并不急着回答她,而是先询问她。
“当然,可以。”妲己豪爽地就答应了,不知为何,打从心眼里她就喜欢这少年。笑得无邪,连眼光都成了缀饰他笑容的饰物。
“我一来呢,是想来瞧瞧救了我爹的倒底是怎样一女子。”他戏虐一笑“二来呢,我看今天比起昨日暖和了许多,闷在府里也无聊,想找你一起去京街逛逛。”
妲己一听他提议便感觉不错,这几日爹要她在府里静养,可把她闷熟了。
便点点头,差小厮向王爷禀报一身,就随着思傲出门去了。
“妲己,我可知道京城好玩的在哪里有哪些,跟我出来,可是明智的选择。”
这条街她还真没来过,真的漂亮了许多,原来她没渗透的太多了!
“好漂亮。”妲己就像个小孩,左玩玩右瞧瞧。
思傲倒像是有目的地要把她带去一个地方,一路就领着前头。
“到了到了,别看了,快进去。”果不其然,思傲抢过她手里的东西还给了小摊,便把她拉进了一间雅阁。
怨怀无托。嗟情人断绝,信音辽邈。信妙手、能解连环,似风散雨收,雾轻云薄。燕子楼空,暗尘锁、一床弦索。想移根换叶,尽是旧时,手种红药。
原来是做戏的地方。
“唱的真好啊。”妲己不禁赞叹。
“你一定是初来京城吧,离忧阁里有出色的不惊奇,全城出名的好嗓音好说手都云集在这里。”
“你常来?”妲己看他对这里很熟的样子便问。
“我是对这里熟悉,但常来的不是我。”思傲嘴边扬起一丝狡猾的笑。
妲己转过去继续看说唱,幽幽道“你拉我来此处,可不是看戏这么简单吧?”
“来你来是想告诉你,在京城有这么个地方,只要我爹在京城,一有时间变会来此。”果然是不安好心的主儿。
这句话可吸引了妲己的兴趣“你爹?”她转头迷惑地问“他爱看戏吗?”
“他不爱看,我娘爱看,这里是我娘生前最喜欢看戏的地方,我爹从战场一回来,便会来这里陪她。的娘去世了,来这里就成了我爹的习惯了。”
妲己的眼眸暗了几分:原来是来思念一个人。想到这里,心里又忽然酸楚起来。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扬头问“你告诉我这些干嘛?”
思傲便笑了起来“比起京城的那些女人追我爹,我真的还是太喜欢你了。率真不做造,又有主见。”
“你这是要把你爹卖了”妲己泯了一口茶,等待他的下文。
“可以这么说,与其让他整天闷在府里,还不如趁他抢手,卖个好价钱。”
思傲戏谑地瞧了眼妲己“不知苏美人对这笔买卖可有兴趣?”
妲己被他一逗,听他这么说云傲,忍不住就咯咯笑了起来“听起来是不错的一笔买卖啊,放心,到时候一定出个好价钱。”
台下一阵喝彩后,台上又唱了曲《三笑姻缘》
唱曲的是位娇艳的女子,台上的灯与丝绸,更衬出了她的抚摸。
果然是美人坐卧美人椅。
正意犹未尽,突然戏台那边闹了起来,只见几个穿着尚好的子弟围住了那名女子。妲己与思傲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原来是位高官对那女子纠缠,那女子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推开了他。
“这般娇艳的的美女还是少见,来人,把她押到府里,我看看她性子到底有多倔。”
“住手!谁敢动她试试。”清丽的声音喝起,众人抬头,只见一位紫衣少女走了过来。
“今日老天还真是看眼,给我送来了一对。”见妲己便又色眯眯地看着。
妲己冷冷一笑,一个轻巧的旋身,那男人已被她反扣双手,正欲挣扎,却见一只尖筷离自己眼睛仅距微毫,当下吓住不动,再看左右的下人,早被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年制住,倒在地上滚成一团。
“姑,姑娘放手,都是来听戏的,戏子本来就是让人观赏美貌的。你放手,一切好说,好说。”那男人吃痛地咬了牙,讨好的口气说出这般话。
妲己听他这般说话,便扬手赏了他一巴掌“你闭嘴!我看这戏子凭自己的本事赚钱,比你这混账东西不知高贵多少倍!”抓住他衣襟的大手一挥,便他把扔下了台。
“谢过姑娘。”她姿态恭谦地欠了欠身子“在下已唱完曲,有缘再见。”
“不客气,后日自己便当小心为好。”妲己盯着他,她脸上的浓妆未卸,看不出真实长相,但一看见她颈上的喉结,妲己心里吃惊:竟是个男人!”
双深幽的眼睛,总让她有种熟悉感,而且看他不卑不亢的气势,似乎不像一名戏子就能有的,但一时半刻她却又说不出所以然。
妲己转身时又瞧了他一眼,便出了离忧门。
走在街上。
“妲己,刚才你那样真帅!”一出离忧门,思傲就伴着妲己,瘪瘪鼻子赞不绝口。“江湖女侠啊。”
妲己见他戏谑自己便钩钩手指叫他靠近,思傲还以为有悄悄话要跟他说便一头栽了过去。
妲己伸出手弹了他的额头“没个正经”
思傲吃痛地揉揉额头“你跟我爹还真是一个德行啊。连说话都一样呢,哎,比起那些女人,我更喜欢你太多,所以我决定要帮你追到我爹!”
黄昏的京城挺美的,雪也不那么大了。
“妲己,你怎么认识我爹的。”思傲无聊地甩着手中的狗尾巴草“或者说,怎么认识的?”
妲己嘴角勾起一抹笑还是那天,也是黄昏“十年前。”
她怔了怔又说“见了一面。”
思傲停下手中的玩物,吃惊着盯着妲己,后来他笑了。
你像风来了又走了我的心满了又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