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转到了二十年前的平山镇,何家棺材铺的少爷——十五岁的孩子,即将冻死在雪地里。而拿走他手上金如意的人,正是他的二叔。
他的二叔,何能,朝他吐了一口口水,说:“一定要怪的话,就怪你生在何家。怪你爷爷和你爹死的早!这样的宝贝,怎么能让一个死人带走呢?我说,你就快断气吧!免得半死不活的这么痛苦!”
何守一苦笑了笑,嘴角抽搐。
他只是个孩子,为什么,别人家的叔叔会给孩子买糖吃,而他的叔叔,只知道夺家产!
漫天飞雪,一个男人的身影背过身去。
雪地里,十五岁的何守一,睁着绝望的双眼,离开了人间。
爹爹,娘,爷爷,我来找你们了……
不,你是谁?
你的脸为什么这么可怕?
何守一的灵魂,离开了肉体。
这时,他看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浑身是血的蹲在自己的尸体旁。
蹲在地上的人,抬起头,肮脏的脸上,露出痴傻的微笑。不说话,一声不吭。
何守一继续说:“你、是孤儿么?”
那个人还是不说话。
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不会说话还是不想说话,直勾勾的望着何守一,还是不作声。
何守一说:“你是女孩子吧,从哪里来呢?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那人依旧不说话。
何守一无奈的笑了笑,说:“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话,就跟我走吧,我们做朋友。”
那人虽然不说话,那人的动作却让何守一呆住了。那个人的双眼突然变得鲜红,像是燃烧的火焰。接着,那人扑向何守一的尸体,像是在啃鸡腿一样,啃食何守一的肉。
那人吃的很欢快,欢快到几次噎到了,只是咳了几下,继续欢快的吃。
何守一惊呆了:这个,是人,还是魔鬼?
婴缬看到这里,算是明白了!吃人的那个女孩儿,便是素儿当年生的孩子。这些年,这个孩子一直在流浪,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素儿啊素儿,还有你的孩子,真是苦命的娘俩儿。婴缬惋叹。
画面,一瞬间,黑了下来。
婴缬的眼睛,因为光线转换太快,瞬间疼痛不已。月光,已经消失了,洞里,一片漆黑。婴缬闭上双眼,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黑暗,更适合自己。婴缬并不明白,为什么黑暗里的自己,会看得更加清晰。人类在黑暗里,不应该是瞎子么?
婴缬怀里的苏宝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乖乖的配合着四周的宁静。
只有呼吸声,缓慢的呼吸声。
婴缬的绝世容颜,出现在媚竹的面前。媚竹利用追踪术,捕获了婴缬的踪迹。媚竹心想,哼,雪儿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纵是诅咒加身,又有多少法力与她这个千年榕树精抗衡?当年,素儿的孩子,就是雪儿,被王桥山一家人收留。这个时候,平山镇的诅咒,才刚刚开始!传说,何家棺材铺的金如意每敲一下,就会有一个人丧命,从而,何家棺材铺的棺材就会不愁卖不出去了。没错,何家棺材铺的金如意就是这样的超级催命符。何能为了发财,不惜夜夜敲那金如意。而平山镇的诅咒,就是这个时候,开始的。诅咒的凶手,是雪儿。雪儿靠着食人肉、人血为生,而她,媚竹,靠食最邪恶的灵魂为生。就在近几年来,雪儿生了异心,不愿受媚竹的控制,且一心想找机会扳倒媚竹。
就连这一次,遇到来自平山镇的陌生人的机会,也绝不放过。媚竹何尝不清楚雪儿的心思,这次,雪儿利用印月洞天,就是为了告诉婴缬,媚竹与平山镇的莫大联系,以此,借婴缬之手,把媚竹铲除掉。这些年,媚竹不再是当年的媚竹,她杀人如麻,食人魂魄,越发邪恶。
与此同时,她还想得道成仙,这样,就可以看尽世间繁华万千,而不像现在一样,认不清颜色。痛,实在太痛了。作为一只千年老妖,居然还未修仙成功。
要是其他的妖类见了,早就笑掉大牙了。唉,想到这位苏夫人,媚竹还是禁不住打起了冷战。苏夫人,岂是一般妖精惹得起的?记得一千年前,媚竹刚扎根于平山顶端的时候,就有一位仙人曾经御云而来。仙人穿着白色的袍子,记得不是仙风道骨的模样,而是与这个苏公子一样,帅气且妖娆。说起来,那仙人的眉宇之间,竟与苏公子有些像了。
仙人说:“媚竹,你很有慧根,要好好修炼,有朝一日,必成大器!只是,若是疏于修炼,他日,必定遇到你生命中的大劫。她是万古才有的女王,走起路来,亦步亦趋,大有君临天下的气势。你有两个选择,臣服于她,或者,杀了她,称霸!”那时候,媚竹还小,什么也不懂,便问那仙人:“为什么我只有两个选择?”“傻孩子!不管是妖类还是人类,自保才是最重要的!”说完,仙人挥袖而去。后来媚竹才懂得,进,则杀之,以求自保,退,则臣服,亦是,以求自保。媚竹叹了一口气,望着昏迷不醒的苏公子,她竟然流泪了。妖精是不能流泪的,为何突然有泪水了呢?
媚竹慌了。
原来,她是爱了。
彻彻底底的爱了。
她一直爱着那个人,只是一直自欺欺人而已。
她看到苏世文那么爱苏夫人,就会想起自己深爱的那个男人。
媚竹的眼泪不住的落下,滚啊滚,滚落在苏世文的脸颊。苏世文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悲伤的女子在啜泣,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媚竹抬头看了一眼她,说:“管你什么事!”苏世文说:“是与我无关,可与我有关的是,我为何在这里,并且躺在你的怀里!你要给我一个合理解释!”媚竹顿时眯起眼睛,娇艳的笑道:“是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还是给贵夫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呢?”苏世文一想到婴缬,头都大了:“不管怎样,说,我为什么在这里!她呢?”媚竹凑近,说:“她?你这么关心她?我难道还不够你看的?”苏世文推开她,说:“姑娘还是自重些,既然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