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阿扁!”一个声音传来。
原本蹲在洞里百般聊赖自暴自弃的苏世文,听到有人喊他,立刻来了精神,兴奋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假装冷漠,内心却欣喜若狂。
嚯嚯嚯,这个女人还是有那么点小良心。
“你、你……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苏世文一开心就会有点结巴。
“唉,想一想,你死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所以,找人救你来了。”婴缬漫不经心地说。
“婴缬,你最善良了。”
苏世文拍拍手,心想,这个女人还是对自己有点意思的,那么,以后,就勉强对她好一点吧。
“不不不,”婴缬恶毒的笑出声来,“以后你苏世文要为奴为婢,终生为我秦婴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才考虑下到底救你不救。”
苏世文向后退了几步,天,婴缬真是不一般的毒妇啊,唉,今晚是我倒霉,认栽吧,只是,要一辈子为了这个小丫头片子刀山火海,太过分了吧。苏世文便不做声了。
“怎么,阿扁,你不同意?”
婴缬等了半天,脚下没有声音。
还是没有回应的声音。
“那婴缬只好走了,夜黑风高,小心怪兽。”婴缬装作无奈准备离开,“咳,好像要开始下雨了呢,穆伯伯,我们走吧。”
婴缬对身边找来的帮手说。
话说,先前婴缬丢下阿扁一走了之,是在寻找帮手。
她一介女流,实在没有办法把苏世文这个傻啦吧唧的大男人从坑里弄出来。好在天不亡苏世文,婴缬没走多远就看见了一户人家,敲门,求救。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慈眉善目,问道:“姑娘,这么晚了,有何事?”
“伯伯,小女子朋友不小心误落捕兽陷阱,还请伯伯相助。”
“哦,是么?我跟内人商量一下,准备准备,姑娘还请稍候。”房子的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妇,男人姓穆,原本是一位教书先生,为了妻子隐居山中多年。他的妻子常年卧病在床,却极喜欢山中的生活。
穆夫人一听救人的事情,自然心急火燎的嘱咐丈夫快些准备,要是夜里碰上野兽,那可不妙。穆先生心想也是,当即准备家伙,随着婴缬来到捕兽洞口。
“喂喂喂,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过这个约定只到你嫁人的时候,不然,你家相公不把我给分尸了才怪。”
苏世文着急地嚷嚷,心想,哎呀呀,但求你不要走啊,不要丢下我。
“这个不用你管,你只要在有生之年对我忠心耿耿就可以了,还有,不准再露出欠扁的表情!”婴缬威胁道。
“好吧好吧,一言为定,你把我弄出去吧。”
苏世文已经感到落下来的雨滴了。快下雨了,整个闷热的程度,简直会下一场大暴雨。
“你发誓!”婴缬慢条斯理地说。
“好吧!我,苏世文,一念之差,卖身给婴缬姑娘,此生为奴为婢,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刀山火海在所不惜!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苏世文的脸变成了苦瓜。
“还要加上,如有违背,世世代代不得善终!”婴缬道。
“喂,你要不要这么毒啊!”苏世文恐慌了,真是不婴缬啊
“那要看你的诚意有多深了!”婴缬跺跺脚,急不可耐的样子。“如有违背,世代不得善终!”蚊子嗡嗡一样大的声音。
“哈哈,这样还差不多。穆伯伯,你帮我把他弄出来吧。”婴缬温柔地说道。苏世文拉着绳子爬上来,拍拍身上的泥土,一言不发。“小苏子,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婴缬玩味地笑。
婴缬对苏世文展开笑颜,不再冷漠。
苏世文认栽的表情摆在脸上,碰上这个女人,肯定自己十八辈子没积过德,没干过好事。算一算自己今年二十二,大半辈子要蹉跎在婴缬身上。
秦婴缬啊秦婴缬,你就是看准了他苏世文是决不反悔的人啊,趁火打劫,卑鄙下流的婴缬……
“嘿嘿,好事年年有,今年大不同。”婴缬和穆伯并排走着,后面跟着可怜兮兮的苏世文。
穆先生:“秦姑娘,这个大小伙子你准备拿着怎么办?”
婴缬突然低语:“嘿嘿,玩死他。”
穆先生干笑,真是看不出来啊,这么漂亮的姑娘,这么毒的心。抹了一把冷汗。好看的姑娘,如同森林里好看的蘑菇,越是光鲜亮丽,越是毒性猛烈。
走着走着,婴缬问道:“穆伯伯,你有孩子么?”
穆先生说:“我们有一个孩子,只是,这些年杳无音讯罢了。”
“他丢了?”婴缬揣测道。
“算是吧,自从去了京城,就再也没回来过。”说到这里,穆先生声音渐小。
“伯伯都没去找过么?”婴缬又问道。
“孩子******身子不好,离不开人,所以,我们只好等着。”
“这样啊,是个男孩子么?”
伯伯点点头。
“恩,二十多的样子,眼睛狭长,鼻子笔挺,个子同伯伯差不多,对吧?”婴缬笑道。
“秦姑娘,你可真神。”穆先生也笑了。
站在后面的苏世文跳着脚,说:“什么神不神啊,穆伯伯,你不是就长这个样子么?”
婴缬眼中杀出一道凶光:“阿扁,谁叫你说话的!”
晴天霹雳!苏世文伤痛欲绝,是啊,现在,哪里还有自己说话的份。一朝不慎,误入贼手。惨不忍睹,惨绝人寰啊……苏世文啊苏世文,你这辈子就算是毁在这个秦婴缬手上了。
婴缬奸笑:“呵呵,穆伯伯,没吓着你吧,这个小子就是欠抽!是不是啊,阿扁!”
一旁的苏世文抑郁地不得了,不要,不要……他这辈子怎么能就这样将就了!
“是不是啊,阿扁?”
杀气,杀气,十足的杀气,苏世文感到了婴缬身上浓郁的杀气。不毒不婴缬,如果这次不应下她的话,指不定后来有多少诡计呢。于是,苏世文甘拜下风,眯眼,谄媚地点头。
婴缬偷笑……
闷热的这一夜,是留在穆伯伯家睡的。夏天的夜雨,轰然而至。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渐渐变得淅淅沥沥,最后完全停下。清晨是夜的尾巴,是梦的延续。
婴缬站在窗前,思绪万千。她鹅黄色的衫子,成为晨光中的一抹丽影。投影在地上,化成旖旎的雨滴。唇齿起合,道一曲:
“花落水流
春去无踪
只剩下遍地醉人东风
桃花时节
露滴梧桐
那正是深闺话长情浓
青春一去
永不重逢
海角天涯
无影无踪
燕飞蝶舞
却偏是昨夜魂萦旧梦”
要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能到东海呢?只是,到了东海,又要如何寻找那个人呢?婴缬意味深长的望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