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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圈内红人(13)

采访时间:2008年4月

采访地点:杭州曲院风荷湛碧楼

精彩对话:

说杨锦麟是电视读报节目的开山鼻祖,一点儿也不为过。2003年,在那时中国电视还在强调画面表现力的时候,香港凤凰卫视多了这么一档节目,出了这么一个有个性的主持人——唐装、茶壶、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嬉笑怒骂的表现,一针见血的点评,50岁的杨锦麟和他的《有报天天读》有着鲜明的标志,在短短三个月内,《有报天天读》攀上收视榜三甲,成为2003中国年度新月榜年度新闻节目,凤凰卫视最受观众喜爱的节目之一。

程程(以下简称程):2003年的时候为什么《有报天天读》能在凤凰卫视火起来?

杨锦麟(以下简称杨):我觉得当时我们的观众可能比较厌倦了那种格式化的表达,突然有一个像我这样普通话很不准的主持人出现,他们会感到耳目一新,另外,我的表达,其他人不一定能够做到。就好像我们的另一位评论员、我的同事曹景行打了个比方,杨锦麟做的菜是外面买的,一般的超级市场是买不到的。第二,杨锦麟做菜有时候放得太咸,或者味道调得太甜,老板不会责怪,观众也会将就,为什么呢?因为他吃得很新鲜,每天都不一样。这个节目没有办法预录,天天新鲜,而且有那么多的观众喜欢。

我现在大概无所遁形,我走到世界任何一个角落,基本上都有人能够立马把我认出来。

程:这也是你在50岁之前根本没有预料到的吧?

杨:是啊,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一段的辉煌,哈哈!

我有一次到马来西亚,热带嘛,就穿着大裤衩,大花衣服,戴一顶草帽,戴个墨镜。然后在一个乡村小店吃肉骨茶,突然间有个人就冲我跑过来,我吓一跳,以为是打劫的,他说:“我在想,奇怪,昨天这杨锦麟先生怎么没有上节目,原来跑到我们这里来了!”我当时觉得那个化妆非常失败。

在世界各地,而且在那样的乡村角落里都会给人家认出来。

程:我想,每一个人,要拿到一个机会,总是会有一个“媒人”,谁是你和凤凰卫视之间的“媒人”呢?

杨:第一个让我和凤凰卫视接轨的人,是曹景行,曹景行那个时候刚刚到凤凰卫视当顾问,节目顾问。我第一次“触电”实际上是在《锵锵三人行》。

窦文涛的《锵锵三人行》要开播的时候,要找一些人来试镜,找到一个组合是曹景行、我、还有他。后来窦文涛觉得这个感觉不好,两个老头太闷了。

程:会吗?是不是你没有放开?

杨:我刚开始怎么可能放开嘛。不过,现在变成是窦文涛“求”着我上他的节目,我都没有时间,大家都忙。当时做过窦文涛的节目以后,还上过鲁豫的一个节目,《一点两岸三地谈》。然后和董嘉耀做过一个专访节目,是新闻的采访。闾丘露薇刚进凤凰卫视的时候,也访问过我。那段时间一直断断续续地在凤凰卫视做节目。

我那个时候有另外的自己的平台——平面媒体,我负责一本杂志,我自己当总编辑,已经忙得不亦乐乎了。后来曹景行做《时事开讲》,也邀请我上,到了凤凰资讯台开播以后,他们有个节目叫《三剑客》,想让一个外人来试试看,就选择了我,要求我要穿唐装,于是乎我就很认真地做了好几套唐装,结果那个节目因为成本太高,没有广告,趁我到台北出差的时候,就把那个节目给“灭”了。我才做了一个月,刚刚找到感觉呢!而且我的唐装怎么办呢?所以我就有点“火”了,有点情绪,我想以后上你凤凰卫视的节目我就把唐装穿烂了再说!就这样,现在我做节目都穿唐装了。

唐装终于穿出了名堂,杨锦麟很是满意,更让他觉得自豪的是《有报天天读》从开播到现在,影响力越来越大,成本投入却一直很低,就连他读的报纸都是从其他栏目借来看的。那么这档许多观众午饭后热烈期待的“饭后点心”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呢?

杨:要不间断地大量地看资料,这是要全心投入的。所有的东西,我自己大概要储备3/4,天天如此。

程:你每天看多少份报纸?

杨:七、八十份吧,上千条的新闻。主要是看言论、要闻、社论,还有大的新闻的标题。

程:那你看报纸的时候是什么状态?

杨:那非常快,贼快!都要看,看完以后,还要我自己打标题,输入电脑,天天如此。不过很过瘾,刘春(凤凰卫视中文台执行台长)说,每次只要看到杨老师做节目,好像练一次气功一样,浑身通泰!而且这个节目还有一个不太容易被抄袭的要点——它没有文字稿,没有什么提词器,完全即兴的。当然,做我的节目的幕后工作有时候也很痛苦,比如他们问“杨老师你下一句要讲什么?”我说“我也不知道我下一句要讲什么,心情好多讲两句,心情不好不讲”。

不过我觉得,正是有了这样的积淀、这样的经历,才能够让你每天言之有物。

程:是啊,很多人也会奇怪,这杨老师之前在做什么,他是怎么积累的,他怎么走到了今天?您经常在电视上要针对新闻事件做些点评,今天也给自己的人生做个点评好吗?

杨:首先,我可以说从15岁开始领会人生的苦难。初一,大概认认真真读了八个月的书,那就叫初中毕业了,然后15岁,我上山下乡,下乡了八年。

八年的知青生涯,最终杨锦麟因病返城。恢复高考之后,杨锦麟终于考进了厦门大学,也遇到了自己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在回首自己走过的15岁到23岁,杨锦麟的总结是“八年艰辛,告别恶运”。

杨:回城以后,我办过一个工厂,做的是工艺品,像仿古壁画、壁炉、挂炉。做的第一年,我就拿到了广交会的订单,是100万的港币。回来以后我就收到厦门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马上决定不当厂长了!我给厦门大学招生办历史系的老师写信说“我要读书”。

程:很难想像,那时候你才只有初一的文化水平,你就考上大学了?

杨:我考得还不错呢!我的历史考了厦门大学第一,97.5分。我的政治是满分100分,语文还有地理都还好,最差的是数学,因为只有八个月的复习时间,不足以让我应付很复杂的数学题。

程:你哪来的时间去做这样的积累和学习?

杨:平时我是如饥似渴、不加选择,有什么读什么。我在离开中学三十多年之后,再见到我中学的校长的时候,我第一句话就是给他道歉“不好意思,我们下乡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几个同学到学校图书馆偷了一麻袋的书”。

当时是翻天花板下去,不管什么,黑乎乎的,抓下来,然后在昏暗的路灯下,一个人分几十本,然后拎着它就下乡了。

我曾经一周读完高尔基所有的着作,就是这么看的,断断续续,我们不是系统的学习的,但这种东西变成我们一种历练。

大学毕业后,杨锦麟留校任教,当上了副教授,又娶妻生女,他终于迎来了一段安稳而舒适的生活。然而他并没有随遇而安,1988年,杨锦麟怀揣着100元港币,外加20元外汇券,举家来到香港。

杨:到了香港就发现,天地完全不一样了,因为你曾经的那些全部归零,从头开始,你的学历没有人承认,“杨锦麟”这三个字,人家都不知道你是谁。

最终我还是觉得要用自己的文字来证明自己,因为这不需要太多投入,而且你的文字慢慢地很快就被香港这个社会所接受。从新闻媒体做起,一路就做起来了。我后来可以做到用粤语来写专栏。

程:那是在进入凤凰卫视之前了,写作的那段日子一切顺利吗?

杨:应该说是“从跌宕起伏到柳暗花明”。那时候我就职的报社关闭了,我要再从记者做起,因为没有总编辑的位子给你。然后我三个月搬了三次家,就是为了省一点房租。就是这样,我还要谈笑自若,因为我不能给家属、给孩子太多的情绪的打击。做男人真的很不容易啊!

程:但是你熬过来了,然后你等到了这么一天,凤凰卫视跟你有这么一个结缘。

50岁这一年,杨锦麟因坐镇《有报天天读》得以名声大振。“老杨读报吓人一跳,国语不准,英文走调,体型太胖,样子太老”,这是节目开播初期,一个朋友给杨锦麟写的打油诗,然而面对我们的镜头,这个电视红人却连连感叹,触电的感觉真好!

杨:人难免有一些虚荣心,我觉得有一个电子平台,让你的话语有传播和表达的途径。这个感觉很好!福建有个文史馆长说,“杨锦麟先生功成名就了”。我说“哪里,五十多岁还给刘长乐打工,怎么叫功成名就”?我说李嘉诚还是我下一个学习目标,你怎么知道呢,人生七十才开始!

程:你五十岁的时候才成为电视人。很多人会觉得都五十岁了还干电视,身体吃得消吗?自己那个压力扛得住吗?

杨:还好,我试过一天做六个节目,好像那电视台是我们家开的似的。

董嘉耀说“多两个杨锦麟我们就没饭吃了”。我说“至于吗,是不是?不至于吧”!

程:至于!你看你又能拼命,又能够去做有个性的东西。

杨:你能够利用电视这个话语平台把自己对人生的感受,对知识的一种理解,对资讯的解读,跟大家同步来分享,很好!真好!累是累一点,但是值得。接受的人那么多,能够影响到很多人。所以人家说,话语权掌握在你的手上。这个要珍惜。你不是胡说八道,看起来好像是你在嬉笑怒骂,但是你要在多变的资讯过程中,慢慢去提炼出来。你好像是即兴发挥,但是你要有备而来,这是需要很努力地去做一些工作的。到现在,我还要增加人生的厚度,不仅是阅历,我希望还包括财富。

对于《有报天天读》这类带有政论和点评特点的信息节目,有人评说“主持人没有锋芒是票房毒药,太有锋芒也是死路一条”,也有人说“没有《有报天天读》,杨锦麟不会这么出名;而没有杨锦麟,节目也不会这么成功”。杨锦麟对节目难度的适度拿捏,他的疾恶如仇、他的耿介直言、他的文化底蕴,成就了节目,也成就了他自己。在香港,有人多次将杨锦麟的侠气风格和黄沾、金庸相提并论,对此杨锦麟也有着他自己的注解。

杨:我觉得把我、黄沾和金庸相提并论是抬举我,香港其实有比我更优秀的人,我只是跟电视结缘以后增加了知名度。但像我这样的性格,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永不言败。

我觉得电视传媒人还有一个基本的要求就是,要高度自恋,我每天要看完自己的节目才去吃午饭,很过瘾。我会总结“这个讲得不好,那个明天要改”,自己会在那边怡然自得。

程:你特别投入啊!很多人做完节目,不敢再回头去看,你呢?

杨:没有啊,我觉得看了很过瘾!自己会给自己评价一番,最后总是会有一个“规定动作”,给自己鼓掌,喊一句“不错!好!加油!”,然后才离开。

记者手记

观众看到的是中式对襟衫,衣袖子一卷,潇洒圈划的杨锦麟,看不到的是老杨的勤奋。做读报节目,老杨每天凌晨4点起床,为了不漏掉任何一条重要的新闻,他要看七、八十份报纸,上千条新闻。然后,把要用的新闻输入电脑,一直忙到中午11点左右再进行节目录制。同时,他做节目从来不写文字稿,也没有时间写,他只能把所有的讯息消化在自己的脑子里,边说边评。

除了勤奋,杨锦麟的乐观向上,充满激情让我们印象深刻。在采访中,他两次说到一句话——“人生70才开始。”他开始做《有报天天读》的时候50岁,可能很多人到了这个年龄会觉得自己的事业不可能再有大的发展,甚至开始考虑怎样过退休生活。但杨锦麟觉得,他的人生又有了新的开始。2002年,他和凤凰的老板刘长乐曾经有个“10年之约”——要做10年的电视人,现在过去了5年。在余下的5年里,杨锦麟说,他相信除了读报之外,他会有更好的发展。

最后,附上几句杨锦麟的话与君共勉——“不能为虚名所累,一要明白我们不是星、不是花,只是一个新闻工作者,你只要做好自己的这份工。”

“关键要有激情,每天都在挑战。”

“李嘉诚是我下一个学习的目标,人生70才开始。”

[人物]朱德庸 着名漫画家——我是一个“偷窥者”

朱德庸是台湾着名漫画家,江苏太仓人,1960年出生于台北。台湾世界新闻专科学校三年电影编导科毕业。其漫画专栏在台湾有10多年的连载历史,其中醋溜族专栏连载10年,创下了台湾漫画连载之最。其漫画作品《双响炮》、《涩女郎》、《醋溜族》在内地影响极大,拥有一大批的读者。2007年发表的《绝对小孩》也颇受好评,2008年新近发表《什么事都在发生》。

就在杭州美丽的五月,花港饭店门前的一块草坪上,朱德庸和妻子背着背包,从虎跑散步回来,一身的自然和惬意,做了这次专访。

他的脑子里,都是怎样冒出这些漫画的念头的?那些漫画里的人物是生活中的谁?他看人和我们有什么不同?他对自己的孩子是怎么要求的?让我们一起来看看朱德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