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样虔诚地祈祷,神呀,才能够让我的梦,足够的长,长到,我能在梦中看清楚,她的脸庞,一定是前世的相识,你的发梢云一般掠过,我寂寞的眼帘,是何等奇妙的相知,生死间,我们互视的目光里,写满了彼此,永不改变的誓言,你放飞发间的蝴蝶,就像放飞了我的心,你消失于万丈红尘的海,却留下了你的名字,从此我心中每天都,默念你的名字,一刻也不敢停止,只怕你此后,真会如云烟一般消逝,成为一个,遥远的,近乎虚构的故事。
题记蝴蝶——梦。
他独自在他家院中那面高墙的阴影里闭目静坐了很久很久。
从黄昏一直到星月初现他遵循着父亲传授的呼吸吐纳之法让气息在丹田内凝聚,然后再缓慢到双耳。
他在聆听,全神贯注地聆听周边发生的所有动静。
他知道他的父亲就要回来了,但不知父亲这次会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方式回来。如果今天他还不能在父亲回来的第一时间里,准确地答出父亲进入这个小院的时间和途径,那他明天和他唯一的好友龙儿的约会就要泡汤了。明天迎接他的将是被关在家里一整天的痛苦训练。
他知道他父亲的功力很高深,尤其是轻功。走路的足音小到甚至比一只猫更轻。他也知道。
进入他家这个小院的途径至少有五种,当然出去的也是一样。但他一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父亲要把进出这个包括家里哑仆在内一共只有三个人生活的小小庭院,搞得这样复杂而诡秘。
今夜的月色很好,很皎洁。院子里池塘边那颗柳树低垂的枝条在如水的月光中轻轻摆动。
他的呼吸越来越悠长,心神越来越凝聚,远处的蛙鸣,近处池塘里鱼的游动,尽收耳底。
突然,他发现随着体内气息越来越充沛地流转,他虽然闭着眼睛却能渐渐看得到周边的一切,视力似乎不再是眼睛这个器官的专利,它同听觉混合到一起,打破以往所有的格局,在自己意识的指挥下,自由地向四周延伸。
他听到,看到有二只萤火中在他身后的池塘上空飞舞;他听到,看到他家池塘边柳树上的鸟窝里,有只小鸟在夜风中舒适地伸展了一下羽翼;他听到,看到他家院子中间那块大石凳下有二对蚂蚁兵团正在排兵布阵,做着殊死的战斗;他甚至听到并看到他家院子里最低矮的那间小屋里,勤朴的哑篇等候主人的回来正坐在床边静静地抽着一袋旱烟并偶尔用手指弹去烟枪上的烟灰。
一时间,他的心中一阵惊喜。他知道他终于开始进入到他家祖传武功天听术的境界。
以往几次测试失败的原因原来是他只能用耳朵听而不能打破听觉和视觉的界限同时也能看。尽管最近那二次测试他能准确地听出父亲进入庭院的微小足音但却看不到父亲进入的路径。当时的他在父亲失望的斥责下还觉得万分委屈。认为要自己在背对周边的情况下听出父亲进入小院的途径是不可能的事情,是父亲杜绝让他出去玩耍时而采取的无理刁难。
现在他知道父亲对他的要求是可以办到的了,尽管以他目前的功力能够听到看到的范围不是很大,离最终天听术功法修炼成功应该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但圆满完成这个小院中的测试已经足够了,明天可以和龙儿一起在他家后山上那个不知道是老虎住过还是神仙住过的山洞里继续他们探险的游戏。
他开始希望父亲能够早点回来以结束今天的测试,那样可以早点美美地睡上一觉,养足精神,明天就可以尽情地过好自己童年时期少有的自由玩耍的时光。
夜,渐渐地深了……
一片不知从哪飘来的乌云短暂地遮蔽了月光,整个大地随之一暗。
就在那暮然一暗的瞬间,他听到;看到他家院里池塘的水面突然泛起一阵涟漪,一个模糊的人影从水里悄无声息地鬼魅般升起。那个人影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团浓浓的雾气,在踏上陆地后才渐渐淡去。他知道那是父亲用绝顶的内力把身上的水滴在落入水面发出声响前迅速蒸发掉时所产生的景象。
原来那个池塘的水底也有一条进出他家小院的路径!
父亲一路向他走来,脚下象踩着一朵云,几乎没发出一点声息,只是在穿过那株柳树时被柳枝拂到发巾惊起一只不知名的昆虫猛然间飞起。
随着雾气的消散父亲走到他身后时身上已没有任何水迹,池塘的水面也平静如昔,就像任何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父亲在他身后的脚步一停,他就笑吟吟地转过身去。
父亲一时间愣了愣,看到了他眼中的笑意。
父亲的身躯欣长高大,一袭黑色的长衫几乎和此时乌云蔽月的夜色融为一体。那双在他记忆里似乎永远含着冰块一样的眼睛此时却流露出,只有这刻神功初成的他才能看得到的些微欣慰之色。
他知道父亲已经不用问就知道了自己已经通过了这次的测试。
“名儿,明天你不要跑的太远。”说完这句话父亲就径直向他的房间走去。
望着父亲孤独的背影,一股酸楚的感觉袭上他的鼻翼。
咿呀一声,哑仆的房门开了,从屋里探出一盏摇曳的油灯。他知道,那是他家唯一的哑仆去给晚回的主人惯例性地热酒备菜去了。
他在自己房间窗边的小躺下来时发现月光重新又明亮起来,细心的他还看到在月亮的旁边有一颗星,那颗星虽然离月亮很近但星光却显得异常的孤寂,孤寂得就像父亲墙上挂的那把在他记忆里虽从未被人弹奏过但却永远光亮如昔的古琴。
他对着满天星光的月亮默默地祈祷,祈祷那月亮上的神仙能让他在今夜的梦里看清他从未见过的,妈妈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