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风雪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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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瑜奏广陵

今年的春节显得十分活泛。刘宏还特许大家不必拘礼来宫中领宴。

曹操看郭嘉有着好兴致,自己也莫名地高兴。他和郭嘉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认为自己和郭嘉的关系已经算是稳固,已经开始着手打算在今后招揽郭嘉为己用了。

郭嘉与曹操在暗地里的较量已经进行了最后的准备。

夜夜笙歌的确是尽显皇家的华贵,但是郭嘉总是会莫名地想到刘琳的那首诗。里面写的,应该就是以后的天下。天下的豪杰就像星辰一般繁多,自己以后的对手也必定不少,那么谁还会在意这个表面上繁花似锦的东汉?

这好像是最后的安宁了。至此之后,天下也不知道要纷乱成个什么样子呢。

看着宴席上形形色色的人,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郭嘉的兴致正在一点点地消磨。

虚与委蛇远不及背后算计让郭嘉感到痛快。自己实在不是很喜欢和自己的敌人客套。不过,也快了,自己再忍耐一时就可以尽情地展现自己的才华了。想想自己和曹操的较量郭嘉就忍不住眼里盛满了笑意。如果曹操知道他与自己的交心是成全了自己,他的脸色一定会很精彩的吧?一切都没有错,错就错在曹操的起步实在太晚。

“这就是最后的安逸了……好好享受吧,”刘琳的嘴角上扬,勾出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公瑾,你准备好迎接乱世的到来了么?”刘耀畅快地大笑着,和周瑜碰杯。

“愿随主公,驰骋天下,建功立业,留名万世!”众多下属热情涨地齐齐举杯。

“开春若是乱起,我们就能和琳儿还有奉孝相聚了!厉兵秣马向流光,看看这天下,到底要怎样走下去!”刘耀畅快地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丝竹管弦的留音让刘耀想起,当日自己的妹妹从古筝的椅子上站起身的时候,那曲子也是袅袅不绝。

“公瑾,我知道你的琴技很是纯熟,能否献上一曲让大家一乐?”如今琳儿不在,周瑜的琴音也绝对是可以匹敌的,刘耀自然不会放过。

“那,瑜献丑了。”周瑜平稳地站了起来,对众人作揖后在古琴前坐下。略一迟疑,手已抚弦。

“好一曲《广陵散》!”荀彧忍不住出声赞叹。刘耀看周瑜在琴弦上抚弄抒怀,却想起了《广陵散》自西晋的嵇康之后已成绝唱,不由名人取来了笔墨纸砚,将曲谱挥洒而下。

“若词曲今后成了绝版,岂不可惜!”刘耀心下暗叹,手中的狼毫更加挥洒淋漓。

手指轻抹曼柔,却将聂政不幸的命运尽情表露,众人无不戚戚然。哀婉不柔弱,却余弦间一抹悲凉意。

少刻,琴声陡然一变,铿锵不绝若金戈交击,回旋与大堂之中。一时间众人莫不放轻了呼吸,静静聆听着那清越激扬的曲调,语音袅袅不散,连绵不止,若山崩裂地,似江水拍岸,惊涛万丈汹涌。

稍稍变调,雄壮悲凉,正和曲旨。遥想当年聂政刺韩王,舍弃一切的豪迈胆魄,不成功则成仁的气概,一往无前,哀而不伤,雄壮无匹。

后半段,聂政事已毕,然则壮烈之志不改丝毫,从容受刑,凛然大义浩浩汤汤,诸人听而慨叹,莫不钦服。

大仇得报,快意淋漓。侠义心肠,披肝沥胆。

尾音渺渺,回荡于四壁,琴心嗡鸣,竟伴随旋律,交相争鸣,声如泣诉,又似对聂政的慨叹。

周瑜一曲已毕,站起身来略一抱拳:“献丑了。”

刘耀顿笔,朝周瑜微微点头。

众人击节赞叹之声久久回荡,穿越了百年,热血扔在沸腾。

周瑜以《广陵散》为引,凝聚的是在座之人的心。万众一心,其力断金。

众人的眼神,明亮执着。纵然今后千难万险,为了自己的主公付出,也是一件幸事。

音律仍未绝,惊得院外树上的寒鸦扑翅而飞。

周瑜缓缓起身,却是汗盈两袖,小小身量,愈加坚毅。

“公瑾。”刘耀站起身,举杯,一饮而尽。

大厅之中,四座寂静。

“瑜奏广陵,日后天下必然传为一绝。”荀彧的声音和缓,却道尽了此曲给人的震撼。

“追想嵇康,怕也不过如此。”刘耀心下暗思,却在纸上重重落笔。

瑜奏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