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一年的变化,与之前的生活相比,无疑是天壤之别。如果说之前是一潭死水,那么现在,可以说是心惊肉跳,想到其间的变迁,萧让不由有些怅然,此刻,他还真有些怀念当初那无欲无求的生活,可惜的是,那些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不知不觉中,萧让微微有些出神。他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听过,一旦人喜欢怀旧,那就开始老了……
直到前面传来一阵骂声,萧让才回过神来。
飞机正在平稳飞行,机舱内相对来说较为安静,因此,那两句骂声显得格外刺耳。
萧让抬起头来,向前看去,却见一名空姐正连声道歉,对于那难听的骂声充耳未闻,只是用纸巾轻轻地擦着那位乘客的衣服。
此情此景,萧让想都没有想,就知道定是空姐不小心把酒水洒在了那人的衣服上,也没有在意,开始自顾摆弄着身前的娱乐系统。
“我这衣服七八万,弄成这样还能穿吗?道歉有什么用?”也不知道怎么的,美女效力在那人身上完全没有体现出来,纵然空姐笑面以对、好言相求,但那人的态度却并没有丝毫改变,甚至有越来越恶劣的趋势。
“我……”尽管良好的职业修养让她忍了下来,但人都有脾气,被人这么骂,不管是谁,心里都不好受,何诗诗本来想说陪你就是,但听到那衣服价值七八万,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后面的话也活生生地咽了回去。
七八万,那可是她半年的工资啊!即便这条航线空姐的收入还算不错,但也绝对买不起这么昂贵的东西,于是,继续以温婉而柔和的语气道,“先生,真对不起,要不,您将衣服脱给我,我立即洗净,保证和之前一模一样,不会有任何损害。”
何诗诗说的,确是实话,这趟班机的头等舱,无论是美食酒水,还是常用的生活服务,都比较齐全,要洗干净一件衣服,还不是一件简单至极的事情。在大多数人看来,空姐这样处理,还算比较得体,应该可以划上一个句号了,何诗诗也是如此想法。
然而,总有些人与众不同,何诗诗今天的运气着实够差,她在给客人斟酒的时候,飞机恰好颠簸了一下,洒了一些酒在客人身上,对大多数人而言,听到道歉,也就算了,更何况,坐头等舱的,应该都是比较有修养的人,但是这人却态度蛮横,即便她已经多次道歉,依然不依不饶。何诗诗脸上笑着,心里早已将这家伙骂了无数遍。
“洗了就行了?”听到何诗诗的建议,那人的声调顿时高了几分,“就像你的初夜,被破了还能复原?”
此话一出,满仓皆惊,整个机舱,瞬间就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事情,望向那边。
何诗诗自以为,她今天的态度已经够好,即便她已经飞过两三年,也算得上见多识广,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问题,这样的场景,她从来没有碰到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一时间,不由怔在那里,满脸愕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黄建勋今天的心情相当地差,作为国脚,在与韩国队的友谊赛中,上场不到二十分钟,就被两张黄牌罚下。他很清楚,国内的媒体会怎样围堵他,因此,他不得不出去暂时避一避风头,却没想到,连一个小小的空姐居然都欺负到他的头上,他心中积累的愤懑,无可遏制地爆发出来。
周围气氛的变化,黄建勋也发现了异样,众目睽睽下,即便以他铜墙铁壁的脸皮,也有些发憷,所谓众怒难犯,他也不敢再得寸进尺。
“算了算了,你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黄建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完,发现那空姐竟没有动,不禁推了她一把。
何诗诗还震惊于黄建勋那一句彪悍的话,脑中全是一片空白,对黄建勋后面的话,完全没有听到,所以,黄建勋那一推,竟让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何诗诗手中的杯子也碰的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出去。
这一下,事情闹大发了!事情的经过,简简单单,清清楚楚,孰是孰非,一目了然。眼见何诗诗那可怜的模样,不由纷纷指责起黄建勋来。
众怒所指,即便以黄建勋的脸皮厚,也有些承受不住,只得偃息旗鼓。
“你是黄建勋?”正在此时,也不知道是谁的眼睛毒辣,竟然将黄建勋给认了出来。
黄建勋是国家足球队的主力队员,喜欢足球的,大多认识他,只是中国足球究竟是什么样子,大家心里都明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黄建勋此时带着墨镜,衣领也拉得比较高,因此,之前才没有人认出他,现在一经点破,大家仔细一看,还真是他!
对中国足球,萧让向来没多大好感,国家投入那么多的钱,就是培养不出像样的球员,扯不起一支像样的球队,无论是足协还是球队,若是把腐败的精神放在干正事上,萧让相信,中国足球绝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如果仅仅是技术差也就罢了,但国足的有些人,一个个拽得像二百五一样,吃喝嫖赌,打架斗殴,飙车炫富,五毒俱全。更有甚者,有个别人,哪里是在踢球啊,分明就是在踢人,比如这位,被两张黄牌罚下场,就最典型的例子。
对国足,很多人都从当初不顾一切的支持,变成了现在漠然,所以,发现这人是黄建勋,众人并没有吃惊,反而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心里都暗自想着,他就是黄建勋啊,那刚才发生的事情,就自然可以解释了。
大家的反应,黄建勋看在眼中,尴尬得半响说不出话来,最终恼羞成怒,索性把眼镜一摘,破罐子破摔了,你们还能咋的?
黄建勋曝光,并没有引起骚动。这个时候,何诗诗也回过神来,虽然恨不得将那王八蛋大卸八块,可鉴于她的职业,还真不能说些什么过分的话,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想先收好杯子再说。
而那杯子,正好落在萧让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