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肯德基的路上,胖子表哥忽然后悔了。他跟我说肯德基多是高热高脂的食物,最好还是别吃,他就是因为吃多了肯德基才长胖的;还说去野生菜肴馆,那青椒干煸黄鳝才霸道。
看他身上那钻来钻去的鳝鱼灵体,我直摆手拒绝吃鳝鱼,无奈之下,胖子表哥只好陪我去了肯德基店。
肯德基生意火爆,我们排了很久的队才领到自己的食物;胖子表哥吃得很少,那眼睛就一直看外面野生菜肴馆,我手拿鸡腿一边大块垛嚼,一边劝慰他道:“表哥,看在你办招待的份上,我告诉你以后还是少吃鳝鱼跟蛇以及其他野生生物吧!”
胖子表哥抿一口冷饮道:“吃饭别说话。”
一鸡肉丝儿卡在牙齿缝隙中,我用指头去掏。
胖子表哥瞪我一眼道:“在外面吃饭要有素质,那样伸手指掏,多不卫生?”说话间把牙签递给我道:“瀚宇,说真的,我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个不对劲是从杨莲身上发现的。”
听胖子表哥这么一说,我稍稍紧张了一下,莫非是他知道了杨莲跟二姑夫的事?要真的是知道了的话,那她就不能继续呆在我们家了。
我把牙齿缝里掏出来的鸡丝拿在手里看了下,拿起手纸就抹,佯装懵懂无知的样子问道:“杨莲有那里出错了吗?”
胖子表哥竖起指头道:“NO她没有错,做得天衣无缝,不过有一天她的举动吓住了我。”
我用纸巾使劲抹干净唇角的油渍,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道:“什么举动?”
胖子表哥眉头一紧,把汤勺在杯子里搅动出些许泡沫,周遭飘溢着淡淡的甜腻味道,好似在回忆那般陷入沉思中——
因为我的晚归,胖子表哥失去了乐趣,想到最近都没有去看外婆,就下楼想到外婆屋里去看看;杨莲在厨房忙活,好像在熬什么东西,屋子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胖子表哥使劲的嗅嗅,不像是中草药的味道,也不像是牛奶的气味,总之这种味道让他有些心慌慌的感觉;他没有惊动在厨房忙活的杨莲,而是径直去了外婆的卧室。
推门,门没有关,轻轻那么一推就开了;奇怪的是,当胖子表哥进入外婆的卧室时,那股怪味道更浓,闻着有点想呕吐的感觉。
屋里的窗户都被厚实的布块遮盖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一丝儿光亮渗透进来,胖子表哥只好摸索开电灯;啪嗒一声响,电灯却没有亮,在以往胖子表哥只要在奶奶屋里露面,她就知道是她的宝贝外孙来了。
但是这次胖子表哥进去之后,许久都没有听见动静,哪怕是小小的喘息声,更或者是粗重的呼吸声也好;但屋里就是静悄悄的,好像屋里除了胖子表哥没有其他人,更或者说屋里的人已经死了。
胖子表哥越想越怕,急忙折身想离开,就在他要离开时,从奶奶床上传来如同婴儿般的呓语声。
我听到这儿不由得打断胖子表哥的话,哈哈大笑道:“别逗,奶奶返老还童?由老人家变成婴儿,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别闹,你就听我说完吧!”胖子表哥很着急的样子,一边擦汗,一边端起杯子里的冷饮抿一口,随意拿起纸巾把唇角边的水渍抹干净继续道:“当时我怀疑,也很想看看是谁在叫,就那杨莲走路没有声音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我刚刚靠近你奶奶,她突然出声问我在干什么。”
“你不是说屋里很黑吗?那她是怎么看见你的。”
“对啊,当时吓得够呛,我急忙说想要看看外婆。”
我紧张了,急忙往前一靠道:“她怎么说?”
“她说你外婆刚刚吃药需要休息。”
“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也许是你耳朵听岔了。”我重新坐正身子,拿起自己的冷饮仰脖喝了一口。
“这么说吧!自从我那次进入外婆的卧室之后,杨莲就很小心的提防我了。”胖子表哥说到这儿,从冷饮杯子里抽出吸管在桌面上划了一条线道:“这里就是过道,也是界限,只要我进卫生间,就能感觉杨莲在我背后监视着,那眼神冷冰冰的,冷到骨髓的冷。”
我觉得胖子表哥是多虑了,不得不说,他的想象力真丰富;我就是一特敏感的人,他比我还敏感。杨莲阿姨至多就是一勾搭男人的坏女人,但是要说她敢对奶奶怎么样,除非她不想活了。
“你把这些告诉二姑妈了吗?”
“没,我没有真凭实据,也不想冤枉好人。”
“那你还是认为杨莲阿姨是好人?”虽然我打心眼里厌恶杨莲那种做法,但是真不希望她出什么事。
“好人,坏人谁知道。”胖子表哥整理一下情绪继续道:“我想亲自去看看外婆。”
“那你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帮我绊住杨莲”胖子表哥貌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捉摸不定的复杂表情,眼睛狠意更甚,一字一句道:“如果让我查出她虐待外婆,马上告诉我妈,让她滚蛋,工资一分钱没有。”
这就是二姑妈故意把胖子表哥安插在奶奶家里真正的用意,但凡杨莲阿姨做出一丁点出格的事,二姑妈就有借口炒她鱿鱼,甚至于还有可能拿不到一分钱的工钱。
我沉重的叹息一声道:“是不是查出杨莲没有问题,你就放心了?”
“当然,再说了她可是你的奶奶,要真的出什么事,你将会失去最亲的人。”胖子表哥这是把我当三岁小孩来哄,谁不知道奶奶不是我亲生的,要不然我的父母怎么会出那么多事。可转念一想,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奶奶对我还是不错,至少她把父母交给她的钱,都存在那,一次性的拿给我,要不然我以后的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
我们一前一后从肯德基店出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夜色阑珊处,行走在影影绰绰的树影下,凝视那橙色的灯光,宛若置身在一个甜美而混沌的梦中。车灯闪烁,人来人往的街道,到处都是喧嚣之声。
我们不敢在街上逗留,淡定的人生不寂寞,可是我们都在保持沉默。夜晚寂寂,星光闪闪,摩肩擦踵匆忙穿越人行道线,再次汇入更大的人流中。
我跟胖子表哥在那等公交车,他不是炫耀,而是焦急等待中频频看腕上的夜光表。
车来了,没有几个人上车,整个车厢里显得冷冷清清的;挺意外的是,我看见了班上那名老实巴交被人欺负的同学,他竟然也乘坐这一俩公交车回家。
我是不是该怀疑他在跟踪才会那么巧乘坐同一辆车?我无视、冷漠的坐在那,他笑嘻嘻的凑近来跟我拉近关系,挨着我坐下。
“瀚宇,真巧、又看见你了。”
我抬头,没有带笑的,就那么直白的看了他一眼,算是回应了。
胖子表哥好像有心事,即使坐上车了还是没有说话,眼睛总是盯着混沌不清的车窗外。
“瀚宇,他是你表哥?”
“嗯。”
“真好,有表哥。”他羡慕的样子瞥看了一眼胖子表哥又说道:“我要是有一个哥哥妹妹的多好。”
我没有理睬他的自说自话,眯眼假寐中。
“瀚宇你在哪一站下?”
“前面不远。”我支吾道。
“能去你家里坐一会儿吗?”
丫的得寸进尺,想要干嘛?我抬头,质疑的眼神看着他道:“你不用回家的?”
“家里没人,爸爸忙,妈妈也忙。”
“你爸妈是做什么的?”
“爸爸是律师,妈妈是公关部经理。”
“哦。”
律师,我想起了医院那位律师,不知道跟他有没有关系;想想也许是巧合罢了,不能遇到什么就联想到那件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