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地图藏爱:香巴拉的私享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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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稻城:心中的童话色彩(3)

经幡在风中呼啦啦作响,天空渐渐晴朗明媚。此时,仙乃日神山已经清晰地呈现。我闭上眼,双手合十,向神山许下一个心愿。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唐立和罗兵在呼呼抽着气,大概是他们的内心也被眼前的景致触动。

许过愿之后继续向前,我们用了两个小时才翻越过垭口。忽然之间,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山谷之中,有一个清亮如镜的海子赫然出现。

这就是摄人心魄的智慧海了!

又走了一小时,我们终于站在智慧海旁边。

在这里小憩的十分钟,山风呼呼吹过,似乎有种前世今生的错觉。此时,才对那些倾尽一生积蓄只为去拉萨祈福的藏民感到理解。

理性的东西太过冷静,始终保持着局外人的姿态,对别人的江山指手画脚,生色不变。因而,理性的人都不大可爱。我们为摆脱生活的空虚而伪造出意义和目的,这种恪守终将消亡在偶然的沉思。

看着山谷中的一切,脑海中浮现的是儿时的黑白照片,还有祖母那已倒塌的小屋,家乡的猪栏和枣树。

过了智慧海,可以看见一条小路。

在转山的过程中,最能体味到人生的意义。这上下起伏的道路,正如人生的高潮与低谷,无论身处怎样的境况,都应该勇敢地向前挺进,唯有这样义无反顾,才会到达最终的目的地。而走完全部的路途之后,你会发现,终点就是起点。

随着小路在山林间穿行,这边的山石路很坎坷,忽上忽下,尤其耗费体力。

大概又走了一个小时,植被逐渐丰富,我们看到前方宽阔的谷地。远远地,可以望见卡斯地狱谷的草地。

据说,卡斯谷的内壁奇石怪壁,这就是佛教典籍中提到的世界八大寒林(尸林)之一的地狱谷,是人类肉身由凡界进入天堂的必经之路。

我们的计划是从珍珠海返回亚丁村,因而没有下去卡斯谷。但是,在前进的路途中,听见有从卡斯谷上来的游客说,那儿是钙化的沟口,有充满神秘感的情人树和千年古柏。

走到了一个白色的石磊牛棚时,路倏然消失,除了连绵的山峦,什么也找不到。我们忽然就迷失在这个神山峡谷间。

前方还有一座山,我们三人对视一番,沉默片刻,同时迈开了步子向那座山走去。

我忽然忍不住笑出声:“呵呵,是不是太有默契了。”

罗兵说:“是同样倔强的人!”

顺着西面的山坡继续挺进,三人的体力都有些不支。后来听人说,这就是有“鬼门关”之称的松多垭口,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一路大概来过很多游客,随处可见生活垃圾,都是些零食和饮料的抛弃物。

这段路都是泥土和沙石,我们走一阵,喘一阵,终于到了经幡阵。因为土质很松,这边的路比较滑,我们走得很慢,有些路段,是手牵手过来的。

过了最后一个垭口,就是下山的路了。

看着眼前各色的植被,有一种死而复生的轻快感。

我们一口气灌下大杯尚温热的咖啡,并开始进行短暂的聊天。

罗兵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

我冲他俩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厉害啊!你们超越了自己的潜能,走了十个小时!”

因为转山不允许带肉食,一路上,我们只吃了少许干粮以及一些糖果和巧克力,现在觉得饥肠辘辘。

唐立打趣道:“我现在才理解,为什么红军长征的时候,会煮皮带,剥草根。饿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闹得慌。”

下山的速度明显要快很多,我们说说笑笑,互相称赞,就差没把自己吹嘘成宇宙第一人。

垭口这边的景致充满生机,不像西坡那么荒凉。看见葳蕤的植物和淙淙流水,心情也渐渐舒畅,竟然还很想高歌一曲。

当眼前出现红色的栈道和一汪宁静的湖水时,我们差点没抱头痛哭。

感谢上苍!我们的仙乃日转山大功告成啦!这就是离冲古寺不远的卓玛拉措,又叫珍珠海。

这是离仙乃日神山最近的海子,湖水直接与冰雪连接。站在湖边,看着眼前完整呈现的仙乃日神山,我们的灵魂似受到洗礼,变得没有任何杂质。

湖水因为决堤,面积已经很小,绕湖一圈也只需要半个小时。这儿的水与九寨沟的很相似,在阳光的反射下,四周景物的倒影逐渐融合在一起,各种变幻的色彩,令人想到爱丽丝梦游仙境的场景。

坐在卓玛拉措的草坪上,我们深深呼吸。

阳光此时已经非常地温柔,普天下的每一种生物,都同样得到它赐予的温暖。

有人说,太阳落山时,梵·高在追寻最后一抹黄色。梵·高的故事,是关于生命的诉说。美丽的女影星模特薇拉·伦道尔夫是突然于某一天消失在荒野中。画家霍格尔·特鲁兹为了他最后的追寻,从此隐秘在一片遥远的瓦砾中。他们疯狂地跑在脱离人生的轨道上。

而我们,行走在自己的命途中,无论道路平坦或是雪山连绵。跋涉,是因为有信念。我们还在徒步,是因为我们坚信,在某天的某个时间,我们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定位。

当遭遇一条河流时,我们也许无法望穿河床,但我们可以渡过它;当遭遇山峰时,我们也许无法深探其里,但我们可以翻越它。

人生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句号,那样的圆满只适合童话,而旅行对于一个热爱旅行的人来说,仅仅是一次自我完成的过程而已。如同任何一种为人们所热爱的行为一样,它也不过是延续生活的一种方式。

从卓玛拉措返回冲古寺一路都是下山路,林间道路已经很好走,我们的脚步已经有些发飘,难以驾驭,即便有多年徒步的锻炼,也难以吃消转山的疲痛。但想起路上遇见的那些磕长头的信徒,酸痛感便豁然减轻了。究竟信仰可以超脱身体的苦痛,还是用身体的苦痛丈量信仰的虔诚,只有知行合一,才能体验。

大抵是有神的庇佑,我们一路上除了有些胸闷气喘之外,并无其他大碍。绕山一圈之后,三人都完好无损地走过小木桥,重新站到冲古寺门口。

开车回亚丁村的时候,唐立的手不知怎么有些发抖,握着方向盘摇摇晃晃。

我也感到头有点晕,不知道是晕车还是高反。奇怪的是,这么长的路都走过来了,那么艰难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适,却在回程的路上感到不舒服。

大抵是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身体才感觉到之前就存在的不适。

回到旅馆,我们各自回房休息。

在短短的一小时睡眠中,我似乎依然在碎石和泥土中不断行走,偶尔跌倒,又匆匆爬起来赶路,总觉得前方有一团小小的亮光指引着我。

睡醒的时候,头还是有些晕。唐立和罗兵来叫我一起吃晚饭,我似乎没有胃口。

再度倒头睡下,梦里的我时而在荒凉的海子山,坐在横七竖八的石头上,时而在智慧海,吹着山风,傻乎乎冲着谁笑。忽然听到一阵轰隆隆的雷声,我被惊醒,发现唐立和罗兵差点没把房门砸破。

我跌跌撞撞跑去开门,刚打开,唐立就扶着我的双肩一阵猛摇,大叫着:“你干吗呢干吗呢?要吓死人吗?敲了这么久都不开,我们就要撞门了!”罗兵抱着食物站在他身后,也是一副神色凝重的样子。

我嬉皮笑脸闪开身让他们进来,边开玩笑说道:“干吗?你们还怕我寻短见不成?”

唐立呸呸两声,朝我脑后拍了一掌。

我笑眯眯接过罗兵手中的食物,说:“来,让我看看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这里有美景,有美食,还有免费的帅哥,我怎么舍得死呢!哈哈。”

在我忙着咀嚼食物的时间里,罗兵忽然说道:“明天我们就走了,你有什么打算?”

那时刻,好像食物卡在了咽喉里,我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末了,我擦擦嘴,厚着脸皮冲他俩笑道:“不放心我啊?那就继续陪我走嘛!咱们师徒三人上西边取经去。嘿嘿。”

唐立和罗兵几乎是同时举起拳头要敲我,又都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唐立说道:“就算是师徒三人,你也是猪八戒!”

什么?我愤愤然站起身,摆了个超酷的造型,回击道:“看我这么帅,怎么就猪八戒了?再不景气,也应该算是唐僧吧!”

罗兵居然说:“没有孙悟空的唐僧,上西天送死去?”

我把食物放下,从唐立的兜里掏出烟来,点上两支,分别递给他们两个人,然后,再拿出一支,给自己点上,将烟朝中间一放,唐立和罗兵也将烟靠拢过来,摆成火堆的形状。

我举起空闲的那只手,高喊道:“三个火枪手在此,谁与争锋!”

唐立和罗兵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番。接着,我很豪气地拍了拍他俩的肩头,说道:“哥们,放心吧!我是打不死的小强。即便前路艰辛,想起和你们一起走的这段路,也会内心温暖,充满斗志的!”

说完,我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我会想念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