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重重地回到客栈,却被告知那陈素吟被家里人强行带走了。由于是在外乡,净月和阿水都不敢跟人起冲突,再说陈素吟本就是陈家人,她们有什么理由拦着不让他们把人带走呢。
夏亦初回想起一路上陈素吟难以掩饰的不安,心中有些不忍,一个逃婚的女子被家人抓回去不知会遭遇什么。这半个月相处下来,夏亦初其实已经渐渐消除了对这个柔弱女子的排斥感,虽然没有完全信任,却也不愿看到她受这样的委屈。
她当下就决定去陈府看看。
陈府在当地的地位似乎颇高,来吊唁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夏亦初等人很容易就混进去了。
待进了陈府,阿水轻声道:“陈家其实并不是什么要紧人家,这么多的人来不过是因着陈姑娘未来的夫家李家,李家是当地首富,不过据我所查探到的,李家钱财的确来得不正当,而且那李文春也就是陈姑娘的未婚夫不仅经常强抢民女,还常对他的小妾暴力相向,活活打死过好几房小妾,可恶至极!”
夏亦初闻言十分惊骇,没想到陈素吟的夫家竟然这样不堪,她实在想不出怎样狠心的父母才能为女儿找来这样的人家。
净月气得双手紧握,恨不得直接砸了陈府把陈素吟带了就走。阿水见状连忙安抚:“净月,别冲动。陈家老爷暴毙,陈姑娘理应守孝三年不嫁,这三年,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事,李文春或许等不了三年就会毁了婚约另娶他人。”
夏亦初点点头,示意净月不要轻举妄动。
净月这才冷静下来,她环顾四周想找到陈素吟安慰她一下,却发现目之所及根本不见陈素吟。夏亦初和阿水显然也发现了,都觉得其中似有古怪。
净月拉住一个婢女问道:“你们家大小姐呢?”
那婢女的眼神不知为何闪闪躲躲,竟半天没说出话来。净月拉着她的手骤然缩紧,差点没把她的骨头掐断,那婢女疼得叫出声来,引得众人都往这里看来。净月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双眼直直地瞪着那婢女,那婢女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腿都软了,正要开口,却听一刺耳的喝声,抬眼望去,却见一个穿着富贵却一脸凶恶的妇人疾步走来。
那妇人见到这几张生面孔,眼里露出怀疑,她极力掩饰自己的愤怒,以自认为和气的声音问道:“几位姑娘似乎有些面生,不知几位是何人,这奴婢是如何得罪了你们,亦或是..诸位是存心闹事?”
净月松了手,那婢女腿已经软了,立刻跪倒在地,净月冷哼一声道:“听口气,应该是陈府的夫人吧。贵府大小姐陈姑娘前几日出门,曾投宿我们府上,落下一些衣物,我们特地来此归还,拉着这婢子想问问陈姑娘身在何处,没想到这婢子眼里尽是鬼祟,令人好不厌恶,这等婢女,贵府还是早日将其赶出去较好。”
那婢女闻言心中大骇,朝着那妇人胡乱地磕起头来,连声道“奴婢冤枉”。
阿水冷冷地说道:“冤枉?那你说说看,为何我们问起陈姑娘的所在,你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那么难吗?还敢说你心里没鬼?”
那婢女愣了一愣,抬头想说什么,却在偷偷看了一眼那妇人后终究是没说出话来,只是又一个劲地喊着冤枉。
那妇人闻言脸色霎时变白,她支吾道:“素吟近来身体有些不适..”
“身体不适?昨天她离开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是什么急病让陈姑娘一下子病得连陈老爷的丧礼都来不了?”夏亦初盯着妇人的脸,声音冷得可以冻死一头牛。
那妇人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一张国字脸涨成了猪肝色,好一会儿才似乎平静下来,故作贤淑地说道:“素吟不懂事,前几天偷跑出去,多亏了各位的收留,小宁,去把大小姐的衣物拿回来,送客吧。”
夏亦初见那妇人是打定了主意不肯透露陈素吟的消息,便知多说无益,只好离开了陈府。
回了客栈,净月不甘心地嘟囔道:“小姐,那妇人和婢女言辞闪烁,一看就有问题,素吟小姐很可能出事了!”
夏亦初也清楚其中猫腻,但仍然以波澜不惊的声音说道:“别瞎说,人家的亲生老娘能把自个儿闺女怎么着,亲也一下子结不成了,还能有什么不好的事。”
净月想想也是,但心里仍然很不安。
阿水沉声道:“我待会儿去查一查。”
夏亦初点点头:“辛苦你了。”
阿水心里不禁笑道,这屁大的事跟在主子那儿的各种机密调查比起来差得多了,哪儿就辛苦了。
晚上吃完饭,主仆俩呆呆坐在院子里看月亮,等着阿水的消息。无聊的时光总是过得十分缓慢,主仆俩就开始闲聊起来。
净月:“小姐,若是陈姑娘当初说的都是真话,你会把她带会京城吗?”
夏亦初:“不知道。”
净月:“小姐,你说陈姑娘到底是不是陈家亲生的,亲生的爹娘会做出这种事来?”
夏亦初:“不知道。”
净月:“小姐,若是你真的把陈姑娘带回去了,你说日久天长的,世子会不会看上她?”
夏亦初:“不知道。”
净月:“小姐,要是世子真的看上她了,那你可怎么办?”
夏亦初:“不知..我说你在说些个什么东西,他看上陈素吟跟我有什么关系?”
净月:“不知道。”
夏亦初正要发飙,阿水就回来了,向来平静的眼中竟有隐隐的怒气。净月一看连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阿水说道:“陈家竟然不顾守孝之制,一个月后就要把陈姑娘嫁给那李文春,说什么是陈家老爷的遗愿不能耽搁,陈家那个歹毒的夫人怕陈姑娘逃跑,竟然把她软禁在房里,连吃饭都是让人端进去的,真是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