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抛弃的命运
Think is one thing,Do is another thing!
想和做,是两码事。
会议结束后,这是伍静瑜唯一的感觉。
明明想要和梁伊景拉开距离,但好像却适得其反了。她居然在开会的时候走神,这种事完全是史无前例。
偏偏某人也没有让她消停的意思,手机上那条简短的短信,已经让她足足发了五分钟呆了。
“静瑜,你什么时候回来?”
再看一次,她同样浑身颤抖。梁伊景叫她什么?静瑜?他们几时变得如此亲密了?而她,居然有一丝,甜蜜。
“要明天上午才行。有事吗?”
她又静默了五分钟才磨磨蹭蹭的回着信息,然后按下发送键。
“没事,早点休息。”
同一片夜空下,梁伊景仰望着繁星闪烁忽明忽暗的银河,有淡淡的失望。她一定是忙到现在才看见他的短信,而他等她的回信,是从下午六点钟到现在,整整五个小时,连晚饭都没有去吃。
下午不期然遇见的那个马婶,让他对她又有了新的认识,也让他看清,她对自己的吸引,早就超出了新鲜的范围。
他想和她认真的谈谈,结果她却说公司有事必须回去。原本想如果时间早,他就去接她,没想到都十一点了,她才看到他的短信。
“还有,别忘记了吃饭。”思及她肯定又是一股脑钻进公事堆里,忙得天昏地暗,他又加了一行字。
“知道,你也是。”
她把手机装进包里,微笑着大踏步回事务所附近的住处。
“伍律师,今天心情很好哦?”林律师看着伍静瑜脸上难得的浅然笑意,共事了两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如此温和的表情,不像平常,脸一板将距离拉得如同北极和南极那么远。
“嗯,还好。”
“要不要送你一程?这么晚了不容易搭车。”
“很晚了吗?”她看看手表,已经十一点,难怪她觉得不热了,刚才还一度以为是酷暑的天气终于过去了呢。
脑子里什么东西突然一闪而过,伍静瑜找出刚才放进去的手机,迅速打开。功能表——信息——收件箱——梁伊景——详情——发送时间。
他那条短信,真的是几个小时前发的。
“林律师……”伍静瑜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从来没有的经历,让她有些难以启齿。“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
“你说。”
“你的车能借我吗?”
“嗯?”林律师感觉跟不上伍静瑜的思维。
“我家离这里有两小时车程。”她歉意的说。
“你会开车?”
“当然。”
“可是事务所给你配的车不是停在车库里吗?”林律师好奇的说。
那辆事务所为伍静瑜配置的专用丰田,在停车场闲置了快两年,对此,他们都一致以为伍静瑜不会开车。
“对啊,我都忘记了。”
伍静瑜恍然大悟,只怪平常太偷懒,不是坐公司的商务车,就是搭公交,她根本没有自己是有车一族的自觉。
“谢谢你的提醒,林律师。”
“这有什么好客气的,开车小心点,我先走了。”
“嗯,拜拜!”
深夜的停车场,总是萦绕着一股诡异的气氛,特别是地下停车场。伍静瑜虽然拉着守门的大叔一同前行,还在心里默念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却还是忍不住吓得哆嗦。
拉开罩子,一辆黑得发亮的丰田呈现在伍静瑜面前。
“伍律师,这部车真漂亮。”
守门大叔赞叹道,怪不得她不开出去,原来是怕引人非议,事务所里可没几个人开这样高档的车。
“是吗,谢谢夸奖。”
伍静瑜笑得比哭还难看,这是什么状况?为什么老板要这样对待她?她最讨厌的就是黑色啊……明天,明天去给它改装成白色。
“晚上开车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
坐上驾驶座,太久没有握方向盘的手居然有些微微的发抖,伍静瑜再一次问自己,她这是在干什么?
家里失火了吗?还是地震了?
不然为什么非得在深更半夜的现在,一个人,独自,在高速公路上飙车回家,明天早上回去不行吗?
连守门的大叔都知道这其中的危险性,她难道会不清楚?而且,她不是比任何人都怕黑?
她不断的腹诽着自己。
可是,狂烈跳动的心,诉说着除了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某个等她短信的人,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拉了把椅子到阳台,梁伊景靠躺在上面。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他数星星数到了壹千六百七十五,还是没有一点睡意。
“沐蒙,我睡不着,你过来陪我聊聊天。”他给温沐蒙打电话的时候这样说。
这个地方,他从来没有让任何人来过,因为他觉得这是他和伍静瑜两个人的小窝,不想被别人打搅。
但确定她今晚不会回来,他又实在睡不着,又不想一个人再数一次星星这么百无聊赖,所以只好叫来温沐蒙。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有些事,他想问问他的看法。
没错,是伍静瑜。
他可以确定对她不再是一时新鲜,但尹诚韶的事情,他总拿不定主意。他想对她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太敏感、太脆弱,他总是担心会用错办法,让她会错意。
这样思前想后、畏首畏尾,根本就不像他。可是,他不在乎了。
他只知道,他现在心里很满足,不只是对好奇心和新鲜感的满足,而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满足。
与快乐,还有幸福。
所以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他根本不介意。
“叮咚。”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起了,一脸无奈的温沐蒙以千分不理解、万般不情愿的眼神睨视着梁伊景。
“你转性了吗?睡不着居然叫我来陪你聊天。”一进门,他就开始抱怨。
以往发生这样的情况,他不是会找个等他传唤的女人做点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吗?或者是呼朋唤友去酒吧这种成年人出没的地方来个一醉方休。今天倒好,纯情得只是和他聊聊天。
“来了还那么啰嗦。”梁伊景打开门,走在前面,“自己搬张椅子,过来阳台上吹风。”
“这就是你的爱心居啊,真是迷你得无法形容。我简直难以想象你是怎么在这里住下去的。”
温沐蒙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量这个让梁伊景乐不思蜀的地方,还以为外面的破旧只是一种不愿让别人注意的障眼法,现在才知道他纯粹是想太多了,这间公寓完全、绝对、百分之百是表里如一。
“你不觉得很温馨吗?”
“温馨?哈哈……”温沐蒙觉得他简直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两张小小的单人床,一张茶几、一个衣柜,一张电脑桌,恕他眼拙,他是真的看不出来这哪里可以给人温馨的感觉。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梁伊景自己先出去,半躺在凉椅上,温沐蒙就跟在他的身后。
“呃,你这屋子里怎么有两张床?”他从一进门就觉得这屋里哪里不对劲,现在才发现,所以的家具和摆设都只有一件,只有床是两张。
“两个人,当然要两张床咯。”
仿佛温沐蒙问的是一加一等于几的蠢问题,梁伊景赏了他一记白眼后,才懒洋洋的回答。
“两个人?原来你又有艳遇了,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变为素食动物,看来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温沐蒙调侃着梁伊景,想想后又觉得还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你和你的艳遇不更应该只要一张床吗?”
“哈哈,哈哈……”
这次大笑的事梁伊景,艳遇?伍静瑜要是知道她有了这么个新名字,肯定会痛扁温沐蒙一顿,或者找个欲加之罪判他几年。
“你笑什么?”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贯穿了温沐蒙全身,不过一个多月没有混在一起,他怎么好像和梁伊景没办法沟通。
“你觉得伍静瑜可以用艳来形容吗?”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她是律师界这几年冒出来的新秀,单凭她那张太过纯净的脸,他一定会以为她还在念书,顶多大学毕业。
梁伊景还在笑着,院子里缓缓驶进一辆黑色的轿车,他并没有在意,只是以为是哪个出去过夜生活的邻居回来了。
“你是说,和你同居的人是,伍静瑜?”
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温沐蒙觉得他可以放心好友的不正常;但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他觉得梁伊景的不正常完全超过了安全范围。
“没错。”
“伊景,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了。”
“你想问我对伍静瑜的感觉吗?别问,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她很有趣,比我想象的更能吸引我,至少随着这一个多月时间的过去,我不但没有厌烦,反而对她越来越有兴趣。”
“你确定,你是真的被她吸引,还是你只是不甘心你没有追到她。从小到大,你什么事情都不肯认输,虽然有时是根本不值得在意的结果,你确依然坚持到底,为的就是所有人都认同你。”
“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在你们心目中的印象是这样。”梁伊景并不生气,因为温沐蒙说的都是实话。
以前的他,可不就是这样,听起来还蛮讨人厌的。
“你老实说,你做这一切是不是因为你和尹诚韶的那个赌约?”
……
他们后面还说了些什么,伍静瑜没有听见,她现在是什么心情,她也不知道。
手定格在将钥匙对准钥匙孔这个动作上,她不知道冒着黑暗,顶着恐惧开两个小时的车回来听到的这段对话,对她而言究竟是晴天霹雳,还是漩涡里的救生浮木?
她唯一清楚的就是,心里好不容易才愈合的那某一角的伤口,又一次狠狠的被人撕开了,鲜血直流。
痛,好痛!
手里拎着的那些本来准备和梁伊景共享的熟食随着这意外的收获,掉到了地上。伍静瑜一个踉跄,全身无力,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回到了车里。
再一次看着三楼散发着灯光的那个阳台,拧动钥匙,踩动油门,飞奔而去。
安静的夜里,车子发动的声音,格外响亮。
梁伊景好奇的看着那辆停了不到五分钟就又发动了的车,一种莫名的不安在心头扩散。这人,该不会是小偷吧?
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只是眼皮也莫名的跳起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
温沐蒙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虽然他早已看出梁伊景对这个伍静瑜有些不一样,但只是单纯的喜欢,这可能吗?
对于即将迈入三十岁行列的他们而言,这样纯真的感情,还有可能发生吗?或者说,有那个好运碰上纯真的感情吗?
“信不信随便你。”梁伊景没好气的说。
他难道很臭名昭著吗?没有。他难道经常说谎吗?也没有。那何必要把他想象成一幅种马的样子?
是,他承认他过去换女朋友的速度快了些,但他并不是针对女人,他做任何事向来都是这样的速度,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怪不了他。
只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却因为伍静瑜改变了。这是不是说明,潜移默化中,他对她的喜欢,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这个认知闯进梁伊景的脑中,但他却并不排斥。
“那就祝福你吧,顺便替那些没被你糟蹋的女人说声谢谢了。”
“切,你说的是什么鬼话?”
他摆摆手,示意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
“那我走了,你睡觉吧。虽然这个地方,怎么看怎么不像人住的地方,但既然你早已爱屋及乌了,我也不替你瞎操心。”
“滚啦,废话那么多!记得替我关门。”
温沐蒙看着梁伊景面带微笑的粗声下逐客令,几乎可以肯定,他这次,是真的坠入情网了。
基于朋友的立场,他觉得他有必要好心的提醒他一下。
“伊景,如果你真喜欢那个伍静瑜,就应该把你和尹诚韶之间的关系和她讲清楚,别忘了,她还是尹氏地产案的原告律师,这样藏着掖着,本来没什么也会容易造成误会。”
“知道啦,我明天就讲,啰嗦。”
“伊景!”温沐蒙已经走到门边,自然也看到了那满地的狼藉,这不会是……
“又怎么了?你今天的话似乎也太多了。”
梁伊景本来是想亲自动手把温沐蒙这个快比他妈还唠叨的男人赶走,却顺着他僵直的身体、专注的目光看到了门口那明显是刚多出来的东西。
一道念头在他脑中迸发,然后慢慢成形,汇成一个结论,刚刚那辆车,是伍静瑜开回来的?
“沐蒙,你有没有注意到楼下刚才停了一辆黑色的车?”他慌张的问。
“看到了,黑色的丰田嘛。对了,开车那个女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梁伊景的心凉了半截,温沐蒙有远视眼,所以对于远距离的东西,看花眼的可能性,是零。他小心翼翼的求证着:“你觉得她会不会是伍静瑜?”
其实,他已经不用问了,门口这一堆东西就足以说明一切,他不会幻想着这是哪个和他一样失眠的邻居玩的恶作剧,那不过是自欺欺人。
只是,那么怕黑的伍静瑜这么晚摸黑回来为的是什么?更重要的是,刚刚他和温沐蒙的对话,她听到了哪些?
那种不安的感觉又爬上了心头,他慌忙掏出电话,打她家里那支电话,关机!公司那支电话,也是关机!
Shit!
梁伊景烦躁的咒骂着,他干了什么好事,早该把话说清楚的,等什么明天!抓上钱包和手机,他一边继续拨着号码,一边吼道:“沐蒙,去擎天律师事务所。”
“现在是凌晨两点钟,我们去哪儿做什么?”
温沐蒙拒绝接受这纯属虐待的任务,就算刚刚那个女人是伍静瑜又怎么样?
什么?!那个女人是伍静瑜?
后知后觉的他也反映过来了,梁伊景这下麻烦大了。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那么纯粹,包围着身心疲惫的伍静瑜。
她熄灭了车灯,静静的靠在椅背上。
黑夜的恐惧她无暇顾及,太多事情排山倒海的闪现在眼前,那些她几乎都快忘记了的不堪回首的过去,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刺在她的心上,刀刀致命。
真是讽刺。
木讷的踩着油门,任时速一路从六十飙升到一百八十,让汽车像脱缰的野马在深夜无人的高速公路上狂奔后,她居然来到了这里。
这条她多年不曾踏足的小巷,这条她白天尚且不敢靠近的小巷,没想到,她遇到问题后,会来这里,不由自主的。
心像被掏空了般难受,但她却没有哭,哭不出来,也不愿意哭。
她只是后悔,为什么会愚不可及的犯两次相同的错误。她不是早就告诫过自己,任何人都不可以相信的吗?
明知梁伊景不值得信任,她怎么却还是傻傻的掉进了他的圈套。不是从他打电话给她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的来历不简单吗?
他是个骗子,和那个人一样的骗子。
为什么要相信他?
伍静瑜喃喃自语:“为什么?不管她变得多优秀,不管过了多少年,她还是逃脱不了被抛弃的命运?”
清晨,阳光洒进房间,却没有丝毫温度。
伍静瑜静坐在电脑桌旁,安然的收发邮件。还有,等待那个欺骗她的男人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果,他可以解释清楚的话。
连她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在那条肮脏破乱的垃圾巷呆了一晚后,居然能若无其事的找到家门。
门口还残留着她昨天落下的满地狼藉,屋子里空无一人,她突然有了想笑的冲动。
梁伊景是去找她了吧?
这便是身为律师的好处了。
丢了一个毫无公害的小女孩,没人会在意;但丢了一个牙尖嘴利的律师,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她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莫过于此。
所以,她不会再懦弱的逃避,也不会任凭别人糟践她的信任,更不会让人伤害她。她,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并且让伤害她的人付出相等的代价。
“歇一会儿再找吧,她都那么大个人了,不会有事的,你别太担心。”
门外响起说话声,伍静瑜拍拍自己僵硬的脸颊,挤出一抹自然的笑容,站起身来打开门。
“你们回来了?”她的目光专注着梁伊景,淡淡的问。
在他脸上看到吃惊和讶异神色后,她满意的转身进屋,笑容变成嘲讽。
“静瑜……”梁伊景欲言又止。
他想问她为什么会在家,想问她昨晚去了哪儿,想问她吃饭了没有,想问她是不是误会他了,可是太多问题纠结在一起,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他却很安心。又看见她安然无恙的站在眼前,这就足够了。
“有话要对我说?”她貌似无辜的问。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将他的慌乱看在眼里,嘴角一勾,似笑非笑:“那就我说好了。”她没兴趣和他玩这种浪费时间的游戏。
她恨不得马上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想必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她保持着微笑,只是那完美得没有一点破绽的笑容让梁伊景感到毛骨悚然。
她很生气。
他可以肯定。
“嗯。”他木讷的点头。
“那你知道,我们的口头禅是什么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闷闷的说。
“那是警察说的。”一旁被忽略得彻底的温沐蒙见这气压着实低得吓人,硬着头皮插嘴道。只是,这明显是娱乐气氛的话,反而让空气更僵持了。
“你先回去。”
梁伊景把温沐蒙推出去,然后搬张凳子给伍静瑜坐下,但她却并不领情,只冷冷的瞅了他一眼,以南北对话的姿势远离他,一板一眼的说:“你不一定要说,但你说的,都将成为呈堂政供。所以,编好故事再开口,至少不要让我听出破绽。否则……”
她别过头,停顿在了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
“静瑜,你别这样。”梁伊景着急了,她这冰冷的话语比任何法刑律都残酷,让他自己都感觉自己十恶不赦。
“梁伊景,你还剩下最后一次机会。将你和尹氏地产的关系交待清楚,否则,我会以妨碍司法公正的罪名将你起诉到地方人民法院。”也会,毫不留情的让你接受法律的制裁。
静默片刻,梁伊景将所有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伍静瑜。
“我和尹诚韶是大学同学……”
事情的真相揭开了,可他们脚下那几步路的距离,却像是可望不可及的银河,再也跨不过去。
“很好。”
伍静瑜冷笑了一声,为了打赌来靠近她,这个理由比为了得到尹氏地产案子的资料而接近她,更伤人。
这招釜底抽薪,还真是高明。看来,她远远低估了对手的卑鄙手段。
“静瑜,我不是有意要骗你。而且,除了你回来后的第二天我与尹诚韶通过电话外,就再也没有任何联系。”
“那些人是你叫来的?”她的声音更冷,像冻结的冰。
“不,不是。”
梁伊景打断她,和尹诚韶通电话,是警告他不要再骚扰伍静瑜,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想过他们之间那儿戏的赌约了。
只是,现在他百口莫辩,他知道她不会相信她。
果然,她更鄙夷的扫视了他一眼:“你以为到了现在,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
“证据。”她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眼神锐利如刀。
真是讽刺,耳朵听的不能相信,眼睛看的不能相信,连心,也会骗人,她还能相信什么?
突然间,她觉得疲惫至极。
“拿不出是吗?”
“如果你非要我拿出与尹氏地产无关的证据。”梁伊景一步步缓缓走到她跟前,坚定的说:“那你就退出这个案子,我是不是居心叵测,一试便知。”
只要没有这些烟雾弹,她就可以看清,他的一片真心。他是真的,喜欢她。
“哈哈……”闻言,伍静瑜像受了刺激般的大笑起来,“梁伊景,这才是你们的最终目的吧,绕了这么大个圈子,还是为了让尹氏地产逃脱法律责任。”
吃力的顿了一顿,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酷:“那我代表躺在医院重症病房的七十四位患者正式通知你,请你转告尹诚韶,这牢,他坐定了。”
没有给梁伊景再说一个字的机会,她砰的一声拉上门,头也不回的朝楼下走去。走了一半,她又折了回来,拉开门,无视梁伊景两眼放光的脸,冷漠的说:“对不起,这是我家,请你离开。”
“静瑜……”
“赔偿金我会算好寄给你,现在。”她咬紧牙根,硬生生把走字咽进肚子里,“滚。”
“我不会走的。”他坚定不移的说。
他走了,他们就永远没有未来了。这两个他以前最害怕的字,现在却食之如怡。
“需要我找警察来请你离开吗?”
“我们的租赁合同还在有效期内,任何人也没有权利赶我走。”
“是吗?我从来不知道你的脸皮原来如此厚。”伍静瑜讥讽的说:“既然你非要死皮赖脸呆在这儿,那两个月后见。”
“静瑜,不要。”
梁伊景带着几分乞求的拉着伍静瑜,脸一阵红一阵白,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侮辱过,但被骂的难堪已经比不上日后见不到她的恐惧。
爱情面前,尊严,往往是不值一提的。
“放开。”
无情的扯掉他的手,眨掉眼角模糊了视线的水珠,伍静瑜再一次迈步出去,昂首、挺胸。
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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