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陈莹莹迈步过去,看着被黄蕴秋提上来的这个人,这人是个年约三十的男性,头上留着鞭子,衣着打扮也跟我们完全不同,根本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这个人被提出水面后就断了气,不到半分钟时间身体就出来了臃肿膨胀的现象,面目变得狰狞可怖。
我问黄蕴秋这是什么人,黄蕴秋只瞥了地上尸体几眼,就扭过头去看向水面,同时回答我说,“应该是以前淹死在青龙堰的人,化身水鬼在寻找替死鬼,水下还有不少这样的东西,你们别靠近水面。”
我和陈莹莹连连点头,我又问道,“刚才是这水鬼在跟你交流吗?”
黄蕴秋摇摇头说,“不是他的,这些水鬼还没有资格跟我交流,而是另外一个强大的东西,没摸透那东西的身份,不知是妖魔鬼怪哪一类。”
“那东西都跟你交流了什么?”我继续问黄蕴秋。
黄蕴秋说道,“他让我们走,这是忠告,也是警告。”
这我们就想不透了,别的人到了这里,下面的东西恨不得把全部活人都拉下去,为什么偏偏到了黄蕴秋这里,他却让黄蕴秋走呢?
不过没多大会儿我们就已经大致得出了结果,黄蕴秋本来就是游魂状态,其他人有身躯,那个赵静姝就是尸体丢在了湖中捞不起来了。如果不是因为身躯的原因,那就是黄蕴秋是真真实实的正一道弟子,会道法,那东西可能认为黄蕴秋对他有威胁。
黄蕴秋把这尸体提了上来,大晚上我们也不好处置,他已经变不成水鬼了,丢回水中也会飘在水面上,只能就地挖了个坑把这尸体埋了,黄蕴秋和陈莹莹是神魂状态,挖坑这事儿自然是我来做。
简简单单挖坑埋了尸体,完工的时候,天色也已经灰蒙蒙亮了,这时候听见袁守一的声音,抬头看去,看见袁守一站在不远处对我们招手,让我们过去看。
三人过去,见袁守一已经把地上的落叶给扒开了,露出了埋在落叶下方的一条青石板路,青石板路从远方一直连接到青龙潭一个回湾处。
袁守一对我们说道,“之前那个摊主说青龙潭里有个青龙湾,我围着青龙潭走了一圈,发现就只有这里有一个回湾,看来这里就是他们说的青龙湾,这湾里阴气袭人,水也比其他地方要浑浊不少,想来那些水鬼就聚集在这回湾中。”
黄蕴秋听着把之前水下那东西尝试交流的事情讲给袁守一听了,并说了下提起一具尸体的事情,袁守一听了也嘱咐我们不要靠近水边,之后再指着这青石板路说道,“沿着这条路,应该可以就是当初孙家的所在地,青龙堰跟孙家关系匪浅,如果孙家还有后人住在这附近,应该知道些情况。”
从那老头那里听来的故事是,孙家女儿当时被水中青龙勾了魂,被道士救了后带到四川青城山去了,孙家的人从清朝就在这里,知道的肯定比我们要多,去孙家打听打听好过我们在这里无脑瞎忙活。
此后沿着这条青石板路一路朝旁边山脊走去,走出青龙潭范围后,这条青石板路才终于没有隐藏在落叶之下了,不过两旁草木却把这青石板路挡得严严实实。
这一路艰难前行,到了山脊天色已经大明,山脊上有一块面积颇大的平地,到了一看,却只有残垣断壁,这地方早就草木丛生,看起来几百年没有来过人了,一片荒凉。
不过这宅基大小昭示了当初住在这里的人是多么富贵,从残垣断壁来看,这些建筑也都是清朝的建筑,大部分房子已经坍塌,大多只留下了一堵墙或者一些破砖碎瓦。
这里就是青石板路的尽头了,我们到后四处走动起来,寻到当年这宅子大门位置,院墙已经坍塌,院门也早已腐朽,草丛中一块木匾静静躺着,上写‘孙宅’俩字。
这里荒废已久,根本不见有其他人居住,我叹了口气说道,“孙家宅子也不知道倒了多少年了,人都走光了,问不成了。”
袁守一却摇摇头道,“孙家这么大基业,一般人都舍不得抛弃,这里看样子是长久没人管理才会荒废,当年肯定发生了什么,要么是孙家的人突然一夜之间死绝了,要么就是孙家的人搬走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这里荒废了,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袁守一说着踏上了这片废墟,残垣断壁显露着当日孙家的辉煌,也映衬如今之落寞。
我们跟着在这废墟上行走,孙家原本应该是个‘回’字形的四合院,房屋数十间,残垣断壁中还埋藏着各色家具,可见当日之富贵,这里屋子大多坍塌,但只有一间虽然风雨飘摇却依旧坚挺着。
我们行至这屋子面前,见门口有一牌匾,上写‘孙氏宗祠’四个字,从门口看去,里面立着的是无数牌位,看着颇为瘆人,袁守一站在门口看了看,说道,“这里面供奉有孙家祖先的牌位,倒是可以弄清楚这孙家源自哪一代,没于哪一代。”
说着跨进宗祠,我们也跟随进去,宗祠中灰尘满地,蜘蛛网满屋都是,屋中香火不知断了多久了,牌位东倒西歪,香坛也已经翻倒在地上。
走进去按照惯例先鞠躬行了礼,念了遍‘福生无量天尊’,再去看这些牌位,我扫视了一眼,一眼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最下方有一牌位,上刻‘孙氏孙清神位’,忙指着那牌位说,“还有人跟我同名诶。”
黄蕴秋瞥了我一眼,“也有跟你爷爷和你爹同名的人。”
我看向孙清那灵位的旁边,写着的是‘孙氏孙章莱神位’,再旁边是‘孙氏孙文景神位’,再旁边是‘孙氏孙国芳神位’。
我看着愣住了,不止是我的名字重合了,孙章莱是我爹,孙文景是我爷爷,孙国芳是我祖父,全都重合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怔怔道。
这绝对不是巧合,同一姓氏出现同名并不奇怪,但是祖孙三四代都重名了,而且是两家同时重名的几率太小了,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就是给我们立的牌位。
袁守一也发现了这一情况,却没开口说话,挨个把这些牌位全都看了遍,最终将目光放在了一个刻有‘孙氏孙代成神位’的牌位上,孙代成的牌位再往上,所刻的内容又不同了,往上一个是‘先考孙万威神位’。
袁守一看了会儿说道,“这祠堂中从孙万威开始,就是由一个孙代成的人设立的牌位,从他往后这些牌位上的人在他设立的时候并没有死掉。”
老家也有些人家里有祠堂,祠堂里供奉的是已经死去的家人,一般会写上‘先考’或者‘先妣’,活着的人不立牌位,而这祠堂从孙代成开始,就没有带先字了,则说明从孙代成开始并没有死去,而立这牌位的,也只能是孙代成。
“当初的孙国成又怎么知道孙家后人的名字?”我问道。
袁守一道,“唐朝时有一人名叫李淳风,他将华夏自唐朝往后两千年的命运都算了出来,孙家只要有能掐会算之人,算出未来几辈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哦了声,又说,“我还是搞不懂,这里为什么会有我们的牌位。”
袁守一道,“从孙代成到你的一共有十个牌位,一代算二十三年的话,这中间一共是二百三十年,从现在往回数二百三十年,正好是清朝‘湖广填四川’的时候,你们孙家极有可能是那个时候由湖北搬到四川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