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接过了这扳指,扳指清凉得很,这里面定然就是赵承祖的那两魂六魄。
我打量了这扳指几眼,认出扳指是由梧桐树做的,梧桐树相传是神鸟凤凰居住的地方,可以通灵,所以很多道士都会选择用桐木来做法器。
小女孩给了扳指并没离开,而是站在门口等我,我见她不离开,诧异问道,“现在就去?”
小女孩并非活人,自然会怕学习玄术的人,又或者是她很少离开她师父,所以看起来有些胆怯,听我问话,她嗯嗯点头,然后从身上掏出一个精致小瓷盒子来,递给我说道,“师父说他之前多有得罪,这是给你赔罪的礼物,你要是用不着的话,可以给你旁边个姐姐用。”
我看了下这东西,竟是一女人用的胭脂盒,看着这盒子有些发愣。
在道教是没有男女之别的,只有乾坤之分,男的为乾道,女的为坤道。全真道善修内丹,内丹修炼中有两种功夫,一种叫做斩赤龙,一种叫做马相藏阴。
修为越高的道士,其性别特征就会越薄弱,其中斩赤龙就是断经血,这也是为什么道教见面一律称呼师兄的原因。
姓高的就是全真道的人,他不可能不懂这个,送我胭脂盒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是在效仿诸葛亮送司马懿女人衣服,在逼我去马家跟他见面。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但是现在柳承孙思仁他们都不在,袁守一又不会法术,赵静姝他们要照顾赵承祖无法抽身离开,要是我不去的话就显得有些怂了,毕竟我不久前才用气势压倒了那姓高的,要是去的话又怕有危险。
犹豫了会儿把扳指先交给赵静姝说道,“赵先生的魂魄就在扳指你们,你们想办法给他叫魂就行了。”而后看了看袁守一,试探性地说道,“那我去了?”
我有几斤几两袁守一再清楚不过,想了想说道,“注意安全,你师父应该快回来了。”
袁守一的意思是让我放心去,等柳承回来他就支会柳承。
不过我想这姓高的目前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毕竟我是从赵家走的,我之前还表明了自己是正一道的人,他真敢那么大胆现在就动我的话,就是挑起赵家和正一道的怒火,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道士没那么大胆量,此次让我去马家的原因,无非是想探探我的底细,再找回从我这儿丢掉的面子。
想通后决定前去赴约,我跟着柳承他们这么久了,一些简单的手段我还是能看得明白的,就对那小姑娘说了句,“走吧。”
小姑娘在前面引路,时不时回头看我一眼,在她眼里我估计是个七老八十的童身老妖怪,所以对我显得十分忌惮,陈莹莹看着既害怕又不敢表现出来的这小姑娘,对我低声说道,“她好可爱。”
我其实也这么觉得的,摈除她是那姓高的徒弟这身份,确实挺可爱,因为到马家有些距离,我对姓马的还不怎么了解,就问道,“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我突然说话把她吓了一跳,猛地怔了一下,然后呆呆扭头回来看着我,支支吾吾地道,“师父叫高至一。”
我哦了声,知道了那姓高的辈分,全真龙门派二十一代至字辈弟子,比之前出现在我们村的那个高理诚还要高出一个辈分来,不过辈分并不代表本事,辈分高不一定代表他的本事就比高理诚要高。
我又问,“师父是道士,你是阴魂,他怎么会收你当徒弟?”
她盯着我想了好一会儿才摇头说,“我不知道。”
我嘿嘿笑了笑,“你师父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是想把你当成童养媳。”
她眨巴着眼看着我不说话,全然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又或者是觉得我的话有些无聊,不过仔细想想,阴魂的容貌是不会改变的,她看起来虽然只是个小孩子,实际年龄兴许比孙思仁都大也不一定。
我也不自讨没趣了,继续前行,再一次到了马家门口,那高至一正在门口等我,站在高至一身后的是马文才和马文杰两兄弟。
见我到来,高至一连忙迎了上来,先对着我鞠了一躬行了道礼,“福生无量天尊。”然后笑眯眯说道,“我就知道道长你会来的,怎么样,我那礼物喜欢吗?”
果然跟我猜的一样,上一次气势上我压倒了他,这一次他是要在气势上找回场子,刚一见面就提出这种敏感问题,完全没有想要商议处置怎么那血糊鬼的意思。。
只不过他要跟我比斗嘴的话,肯定比不过我。
我从懂事开始,听见全是附近几个村子怎么指责我和我爷爷怎么行为不端,怎么该遭雷劈之类的话。爷爷听见了这些话也会想方设法去回应,这你来我往斗了多少年嘴了,他们油腔滑调的本事我早就学会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喜欢,全真道跟正一道果然不同,正一道送法器,全真道送胭脂,一阳一阴倒是很明显,难怪两宗会不和。”
高至一听罢干咳了声,脸上有些尴尬,却也不跟我斗嘴,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我进屋,我一直担心他会使诈,所以接近马家的时候就一直在观察着周围。
见他邀请我进屋,就先往屋子里看了眼,不见屋子里有什么古怪,再看门的两旁,果不其然,大门外两边分别立着一把并不起眼的菜刀,刀锋相对,如果进屋的话,就得从两刀刀锋相对的缝隙经过。
袁守一已经跟我讲过一些风水知识了,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算命的除了自己的本行之外,还要学习其他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风水。
这风水格局我听袁守一说起过,叫做‘天斩煞’,犯了此煞要么有血光之灾,要么就事业无成。
我本欲往前走,见了门外这两把刀之后停下了脚步,高至一继续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说道,“怎么了?”
他这明显是想要来陷害于我,我哪儿会选择继续往里面走,左右看了眼,见马家宅子外面斜放着一根木棍,就说,“你先等我一下。”
说着跑了过去,拾起那木棍走到马家大门正对面,选择将这木棍插在了大门正对的中央,然后拍了拍手说道,“现在可以进了。”
然后大摇大摆地进了马家屋子,高至一他们也在随后跟了进来,坐下之后高至一看着外面笑说道,“风水是害人最好的手段,牵一发而动全身,我还以为你会破了我那天斩煞呢,没想到你却摆出了个穿心煞,怕是用不了多久这宅子就住不了人咯。”
我了解过风水十八煞,也只有这天斩煞和穿心煞仔细了解过,天斩煞是有血光之灾,穿心煞是有生离死别。
反正我又不在这里多呆,他摆出天斩煞估计就是向我炫技,想看看我有没有本事破解了天斩煞,我可没那心思,直接把我仅会的一个穿心煞摆了出来,祸害的反正是马家,我就是不去破天斩煞。
我呵呵笑了笑。
高至一又说道,“血糊鬼的事儿我输给你了,但是我不是很服气。不如这样,我们来打个赌,分别在你摆穿心煞我和摆天斩煞的地方放下一碗清水,等两个时辰过去后,看看哪碗水更浑浊,越是浑浊则说明风水阵越是凶恶,看看到底是你赢还是我赢。”
我心说这人有病吧,他不是马家的朋友吗,这俩风水凶阵摆在这里祸害的是马家,他非但不去除掉,反而还要用这来跟我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