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孩子忘事快,童言童语也不必放在心上。回去的路上苏叶刻意把两个孩子隔开来。坐上自家的马车,车夫还是宁府的那位老人家。一想到家里,回去的心情并没有多好。
自己嫁给的丈夫,没有一天不在堤防自己,连今天,如若不是遇见他人,恐怕自己跟孩子早就死外野外了。
宁夕颜是彻底轻松了,她现在无比想念她房间的那张软绵绵的大床,她又在车厢里打了个滚,身下的毛垫子就像她以前的那身皮草,柔软舒适。引得她又想要睡觉了,她迷迷糊糊的翻身趴在上面。
“哎呦!”
她揉着胸口起身,等手心放在前襟上时,才记起,这里面还装着她的宝贝呢!
二夫人在浅眠,对于她的一惊一乍,早就不当回事,连眼皮子都没掀起来,只是眉头又打折了。而大夫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那一声虽说不大,但在以往,早就被她抱在怀里哄了,今儿可真是奇了怪了,一个个的都像累了好久,都两眼紧闭,一副尽量没事不要打扰的样子。
她扁扁小嘴,也不在意。小身板一转面朝着车壁,小心的把那块石头拿出来,光滑的透明地石面上,能清楚的映出她的影子,就像一面小镜子一般。她爱不释手的翻来覆去的看,总觉得这里面隐藏着玄机,但这一眼望穿的内里,一丝杂质都没有,怎么可能隐藏什么东西,她叹了口气,刚想把石头放进怀里继续揣着,但镜面上有丝波痕,就想被轻触了的水面一般,波光粼粼,她惊奇的瞧着,没一会儿里面就多了些内容。
比方说,里面出现了一棵树,在星光点点的夜空下,扎根在土壤中,然后用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的伸长.....先是长出粗壮的树干,再是枝干根树叶,树叶繁茂像是一把遮天的大伞一般,直到一点一点的长出了花苞才停止了生长。
她吓的就要把石块扔出去,但眼睛就跟粘住了一般,怎么也挪不开。
这究竟是什么!
为何她见后会心生欢喜,就跟相识好久的样子。想过后,她囧了囧,相识好久?这是棵树好吧,再怎么认识,树都长得一个样,有什么区别。
她伸出手摸摸树干,光滑的镜面竟然给她一种真的触摸到的感觉,粗糙的树皮,清晰的纹路,甚至她还能闻到古朴的木料的香味。
她不知不觉的伸手触向树干的左侧,上面跟其他地方的触感不一样,像是被人刻意用小刀刻了什么在上面一样,她心里好奇,但怎么也看不见,看着透亮的石块,她心下一动。
她把石块翻了个面,果然,树干的另一面露了出来,她轻轻一碰,那清晰的刀痕显现,她刚想凑上眼细看时,树影消失了,徒留下光洁的石面,仿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静悄悄的躺在她的手心里。
她不死心的又拿起来晃晃,还是没有,最后失望的收了起来。
现在连乐趣都没有了,坐车里更加无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也睡不着,肚子又饿,抽出暗格,里面还躺着两块芙蓉糕点,不喜甜食的她,还是忍不住皱眉吃了起来。
又甜又油腻,真的是......她咽下最后一口,找了找,连一滴水都没得!刚坐下车子一晃,她没有扶稳,左手臂狠狠擦着车壁倒了下去,好在车厢里毯子厚实,除了手臂隐隐疼痛之外,其余地方都好得很。
马车一停,赶车的小厮在外面问:“方才碾压了一个生禽,不知几位可有吓到?”
这是两位夫人都惊醒了过来,大夫人看了一圈,在二夫人的冷淡的眼神下说:“无碍,启程吧。”
车子又开始晃动起来,宁夕颜甩甩胳膊,见没事后拉开车窗上的帘子往外瞧,狭窄的林间小道上,黄土飞扬,路的周围绿草并没有长齐全,她转了眼珠,一眼就看见了车夫所说的那只被碾压的生禽。
它还活着!
这是她看了第一眼的感觉,因为她看得见那个小动物不停地想要站起来,却被后面的马车吓的团在一起,她甚至能知道它有多害怕,因为它的毛发不停地颤抖。
她心里一软,大声喊着:“停车!快停车!都给我停下来!”
车夫听从的一拉缰绳,马匹长啸一声,马车稳稳地停了下来。后面的马车见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停了下来,只是所有的马好像都很暴躁,在原地不停的踏着步子,喷着响鼻。
“颜颜,怎么了?是不是想如厕?”
大夫人一脸的关切,先起帘子就想换人来。宁夕颜红着小脸赶紧说:“不是呢!我看见那只小动物好可怜!大娘,我想把它抱上来。”
大夫人顺着后车窗看过去,地上果然躺着一只看不出是什么的生灵,后面的那匹马离得很近,仰着蹄子好像对它很是忌惮,后面的车夫不停地安抚,都没有用。
她皱起眉,感觉那不是祥物。刚收回视线,就对上宁夕颜亮晶晶、湿漉漉的大眼。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二夫人最见不得人犹犹豫豫不干脆,大夫人这踌躇半响,她都有点不耐烦了。她直接跳下马车,走到车后,看着地上那只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毛发的小家伙,尖尖的嘴巴,一双小耳朵警惕的竖起来,两只湿漉漉的小眼睛跟宁夕颜如出一辙。
她弯起唇角,小心的把它捧起来,柔软的毛发触感很好,她仔细看了半响,应该是只狐狸。
宁夕颜在她亲娘下车之后,就坐立难安了,眼睛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她娘把小家伙举了起来。她害怕的长大了嘴巴,真害怕她亲娘下一刻,能把小家伙给摔死。
好在人还是良性居多,不知她娘是不是去了趟天阐寺性子温柔了许多,还是早就良心发现,这世间还是值得观摩的,一身的匪气也淡了很多。
二夫人捧着小家伙,脸上一丝表情都看不出来,不知道是喜欢,还是怎么地,总之那张面瘫脸上并没有杀生的欲望。
被举高的小狐狸更是抖的可怜,身后的马鼻尖一痒,又是一个响鼻。鼻涕狠狠的甩了小狐狸一身。狐狸炸了毛,回过身子尖尖的叫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匹高高壮壮的大马,奇迹般地温顺下来,就像小媳妇一般,诺诺的垂下了脑袋。
小狐狸满意的又躺回了手心,两只小耳朵拉拢在脑袋上,一副恹恹的样子。
宁夕颜早就迫不及待了,她直接把脑袋探出窗外喊着:“娘!赶紧把它抱上来!我要看!”
二夫人看了她一眼,无奈的笑了笑,举起步子就走了过去,眼神轻扫的瞬间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她往山间看去,青色的树丛一如刚进去时的茂密,小道蜿蜒曲折一直通到山顶,她下一瞬睁大了眼睛,同样是那一座山,山顶光秃秃的,寺庙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