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去安抚了那些下人,然后将香雪兰单独软禁在了一个房间里,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接着,张夫人便去找了张烨麟,还借故将小四儿支开。小四儿不疑有他,直接去厨房了。
“母亲,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
“外头突然传出了一些对于四姑娘不好的谣言,刚才瑞王府的季公子来了,他觉得是那个叫香雪兰的丫鬟搞的鬼,过来教训她的。香雪兰那边我打算过一会儿送她回瑞王府,至于四姑娘,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啊。等小四儿重新接受我,就和她成亲。”
张夫人似乎就等着他说这个,整个人往前倾了倾,说:“既然已经确定要娶她了,那就不要等了。现在就向瑞王府提亲吧。”
张烨麟看了张夫人一眼,说:“母亲,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谣言是什么,不过也能猜到一些。如果我现在向瑞王府提亲,且不说瑞王会不会答应,小四儿会不会答应,外头的人会怎么想?他们肯定会以为留言是真的,这样对小四儿的伤害就是永久的,便再也说不清楚了!”
张夫人叹息一声,说道:“我原本想着小四儿如果能与你相处,日久生情,那便是极好的。可是现在这般,岂不是要将四姑娘送回瑞王府去?虽说趁虚而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不得已的时候我倒是不介意你这么做的。”
张烨麟看着张夫人满面愁容的样子,失笑,说道:“母亲,没想到这么多天,你都是这么想的。你放心,现在也不能将小四儿送回去。现在不论我们怎么做,其实都是回应了外头的谣言,不管在怎么做,都会被他们看做是迫于谣言。俗话说得好,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谣言止于智者。所以,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回应。”
“难道就这么让谣言继续下去?”
“或者,可以把罪魁祸首给扔出去。”
“你也觉得是那个香雪兰做的?”
“不是她还能有谁。也就是我们府里的下人愚笨,居然连后宫这么点招数都没看破,还被人当了枪杆子。”
小四儿原本不知道谣言的。现在她单独去了厨房,厨房的厨娘和伙计们看见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小四儿虽然很多事情不上心,但是那么明显的敌意,她作为一个武林中人,还是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出来的。
小四儿问他们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一个中年厨娘阴阳怪气地说:“哪能有什么问题啊。四姑娘好生陪着我们家公子便是。只要公子在,您不会有任何不妥的。”
小四儿怎么听着心里都不顺畅,于是,便命下人将糕点送去张烨麟的房间,自己去找步然。而她到了步然的房门口的时候,竟然听见步然在和别人说话,而那个人还是季赋。小四儿惊讶,难不成在她深居将军府的这段时间里,步然和季赋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小四儿便在外头偷听,只听见季赋说:“不成!香雪兰虽然是可恶了一些,但是罪不至死啊。你这个小丫头,心底怎么这么恶毒!”
“我恶毒?你不觉得香雪兰更恶毒吗?常言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她伤的可是小四儿的名节,岂不是比我恶毒个千倍万倍?”
季赋哑口无言。小四儿却是明白怎么回事儿了,直接就闯了进去。季赋看到了小四儿,先是一愣,随后抓住了小四儿的手,问道:“最近可好?当日大师兄说的是气话,你可别放在心上。”
步然吃惊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交握着的手,说道:“你们是可以这样不避男女大防的吗?”
小四儿和季赋看着他们的手,很是无所谓。季赋说道:“小四儿,你快些劝劝然公主。要惩罚香雪兰有千千万万种的办法,岂止是取她的性命而已呢?”
小四儿点点头,说:“的确,这样也太便宜她了。不如让她替我背下这些谣言,不是更好吗?”
季赋震惊地看着小四儿,说道:“小四儿……怎么连你也变成如此了?”
小四儿松开了季赋的手,反问道:“什么如此,你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让我背这黑锅,却平白便宜了那个香雪兰吗?”
有了小四儿撑腰,步然有恃无恐,还告状说:“你不知道,这个家伙喜欢那个香雪兰,所以舍不得了。他有了喜欢的姑娘,师妹算什么,五年的情谊又能算什么呢?”
季赋立刻红了脸,说道:“我原本只是以为她真的乖巧,所以才觉得这个姑娘不错。现在已经不喜欢她了,但是……但是还是觉得不要太过分的好。”
小四儿冷笑一声,说道:“步熙回来报仇,我也是报仇,有什么分别吗?”
季赋哑然,说道:“你们自己解决,我置身事外就是了。”
“男子汉大丈夫,说出的话可不许食言啊!”
季赋点头,脸上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郁闷。小四儿看着季赋的表情,有些担心,但是也不能说什么,便送季赋到了将军府门口,还对季赋说:“回去告诉步熙,我一定会回去的。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任性了。我把谣言的事情给处理好就会回去的,你让他不要插手,以免坏了我的计划。哦,对了,你一定要说明是我和步然的计划,没有张烨麟什么事情。明白吗?”
季赋的心情很糟糕,小四儿说了那么一大串,他听着只是觉得烦。小四儿见状,有些委屈地嘟起了嘴,说道:“你莫不是真的不要我这个妹妹了?”
季赋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还是喜欢以往在深山的生活。”
小四儿沉默。季赋抬手摸了摸小四儿的脑袋,说道:“你自己保重吧。”
季赋离去,小四儿在门口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独自怀春悲秋了一阵子,便去了步然的房间。
步然很没有女儿家样子地跪在凳子上,趴在桌子上涂涂画画。小四儿好奇,走进去一瞧,发现她是在画地图。
“这是何处的地图?”
“整个京城的地图。”
“你画整个京城的地图和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啊。谣言就是在这些看似不起眼的角落里传出来的。我们只要找对地方,绝对可以在段时间内转败为胜!”
小四儿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第二日,张烨麟的衣橱里突然少了两件衣服。而两个女扮男装的丫头悄悄地从将军府的后门溜了出去,来到了三教九流,三姑六婆聚集的几个地方。小四儿从没有来过这些地方,一到哪里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畏畏缩缩的。步然却像是经常去那里的,一进去之后整个人就在亢奋的状态下,还对小四儿说:“你别一副东怕西怕的时候,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你越是这样,他们就越容易猜到你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就会来欺负你的。来,大胆一些!”
小四儿和步然在这种不入流的地方呆了整整一天,终于,京城里的谣言风向大变。突然间,众矢之的就变成了香雪兰。传言香雪兰为了能嫁给瑞王殿下,特意在宴会上献舞。瑞王殿下极爱四姑娘,四姑娘又是瑞王殿下亲自带大,自小乖巧懂事,所以香雪兰为了博得瑞王殿下的喜爱,所以特意妆扮得与四姑娘很相似。果然,他被瑞王殿下带回了瑞王府。而四姑娘脸上的伤,却也十有八九是那香雪兰下的手。香雪兰表面乖巧,却心如蛇蝎,一次又一次地陷害四姑娘。四姑娘因此重病。张统领也是极爱四姑娘,怎么舍得心爱之人受苦,这才将四姑娘带回府中静养。瑞王不识香雪兰真面目,派她去照顾四姑娘,可是她却四处传播谣言,中伤四姑娘……
也许哪一个版本是真相,对于那些碎嘴爱传播谣言之人而言并不重要,他们在意的只是剧情的千回百转而已。
过几日上朝,这件事情被皇上主动提起。他原本是乐意见到小四儿变成一个配不上他的儿子的女人。可是现在香雪兰牵涉其中,就不一样了。步熙和张靖都异口同声地说是香雪兰因为嫉妒传的谣言,希望皇上将香雪兰召回皇宫等等。皇上碍于满朝文武都看着,京城的百姓都看着,最终将香雪兰召回了皇宫,不过也不允许她继续当舞女,而是罚入掖庭当最下等的宫女。之后,京城里无不嘘唏,说道:“这香雪兰若是安分守己当一个丫鬟,日后的结局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般悲惨啊!”
既然谣言的事情解决了,张烨麟的伤也已经好转,小四儿便和步然一起离开了将军府。不过步然还是不敢回皇宫,便又跟着小四儿一起回了瑞王府住着。仲临见此,对步熙说:“现在整个京城都看着呢。师兄还是找些丫鬟来吧,就算是干点杂货也好,不然又该有谣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