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萦一点一点地把苏萌的事情告诉了莫雩。莫雩靠在苏萦的肩膀上,听着苏萦软软糯糯的声音轻轻浅浅地说着话。他有一点恍神,想着如果苏萦用这样的声音……脑子里想着旖旎的画面,突然觉得马车里的空气似乎有些不够用了。
苏萦听着莫雩的呼吸加重,以为他睡过去了,就偏过头来看他,继续用软软糯糯的声音问道:“你睡着了吗?”
莫雩睁开眼,苏萦水汪汪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得他心念一动,侧过身去,靠近了她,与苏萦呼吸相闻。
“莫雩……”苏萦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莫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调整了角度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轻浅浅的吻。
苏萦垂下了眼睑,有些不好意思。
莫雩轻轻地笑了,伸手摸了摸她肉嘟嘟的粉嫩的小脸,轻叹道:“萦儿,快些长大吧。”
马车停下,木鱼的声音打搅了马车里的沉静旖旎。
“公子,到了。”
“嗯。”莫雩应了一声,拉起了苏萦的手,说道,“这里是我的地方,外人来不了的。我带你四处走走。”
苏萦点头,和莫雩一起下车,并排而立。
木鱼见了,嘴角也露出了笑意,拱手告退了。
苏萦打量着身旁的男人,突然问道:“你的面具呢?”
莫雩笑问:“你要干嘛?不乐意见到莫雩吗?”
苏萦摇头,拉着莫雩的手撒娇。莫雩无奈,拿出面具戴在了脸上。苏萦上上下下地看了许久,笑得愈发灿烂,然后伸手亲自把面具给摘了下来。看到莫雩的脸,她又“咯咯咯”直笑。
莫雩被她的笑感染,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跟着一起笑。“你那么开心做什么?”
苏萦道:“我觉得好神奇啊。真好,我还是答应嫁给你了。那个阿左是算送给我了吗?”
莫雩双手牵住苏萦的手,说:“我的就是你的。阿左是特意保护你的。”
苏萦点点头。不过被莫雩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就转头看向别处,这才发现他们正身处在一个钟灵毓秀的峡谷里,风景秀丽,还有一个巨大的湖泊,清澈见底。
“这里好漂亮啊!”苏萦的眼睛亮成了两颗星星,“我们把二姐姐藏在这里吧!”
莫雩摇头,说:“我的事情,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只能你一个人知道,明白吗?”
苏萦沉静下来,问道:“你为什么要装成这样啊?是怕莫霆还有莫夫人害你吗?”
“当然。如果不这样,我根本不可能安然地活到现在。萦儿,为了我的安全,你千万不可以说出去!”
苏萦点点头,跟着莫雩的步伐继续走。
“莫雩,我找你是为了二姐姐,你快说说你的想法吧。”
莫雩一笑,说:“高子霖这个人,我有一些了解。虽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可惜,却是一个十成十的书呆子,遵循孔孟之道,不然,也不需要你那么逼他说真话了。”
“是啊!他就是个书呆子。还有他那爹娘也很是过分,愣是说高子霖不知情,全是二姐姐一个人一厢情愿。你说过分不过分?”
“他们为人父母,当然是帮着自己的儿子的。总不能让你父王认为是高子霖勾引了你二姐姐。拉高子霖的前途,可就真的要全毁了。”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真的给二姐姐另外找门亲事吗?二姐姐和我说,她已经喜欢高子霖很久很久了,若是另外给她定一门亲事,怕是会不好吧……”
“拉就要等高子霖金榜提名了。可是不管他能不能金榜提名,你父王都不会同意你二姐姐嫁给他的。”
苏萦皱眉,问道:“这又是为何?”
“因为高子霖是个书呆子。学富五车又如何?他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迟早都会被人给害死的。”
苏萦听着莫雩的话,有些胆战心惊。
“不会那么危险吧……”
“当然会。”莫雩细细和她解释,“如果你二姐姐嫁给了高子霖,那么高子霖就是你定安王府的女婿,拉拢了他,就等于拉拢了定安王府还有我们云麾将军府。可是,他是个书呆子,不懂为官之道,也没有人会给他时间去学。你觉得,他在这样的争斗中,会怎么样呢?”
苏萦吞咽了一下口水,说:“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五皇子不是一家被拉下马了吗?我还掺了一脚呢,绝对不会记错的。”
莫雩失笑,捏了捏她悄挺小巧的鼻尖,说道:“皇帝又不只有一个儿子。”
苏萦皱着她秀气的眉头,说道:“难不成真的要二姐姐放弃吗?她不会愿意的。”
“可是高子霖若想为官,的确不是一个好出路。但是,他若想娶你二姐姐,就必须为官。”
苏萦抑郁地低下了头。他们恰巧行至湖边,苏萦一低头就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还有皱成了一个包子的小脸,郁闷地用脚尖踢了一下水面,荡起了阵阵涟漪,破碎了她的表情。
她眼睛一亮,抬起了头,对莫雩说:“我在京城的城隍庙里求过姻缘签,里面说让我不要看表面,说的不就是你吗?所以,那里的姻缘签挺准的是不是?”
莫雩笑问:“你的话应该还没有说完吧?”
苏萦继续说道:“二姐姐也求了一个姻缘签,具体是什么我不大记得了,但是我知道,大概是让她坚持,不要放弃的意思。莫雩,我觉得二姐姐一定可以嫁给高子霖的。你就帮帮高子霖吧。”
莫雩皱了一下眉,说:“萦儿,你忘记了吗?我不适合出面。你另外找一个人帮他吧。”
他们都明白,苏萦所谓的帮高子霖,其实就是教他为官之道。高子霖的父母都是定安王府里的管家,懂的也是宅斗权谋之术,所以,只要有人教,高子霖学起来肯定是不慢的。只是,这教的人……得是在朝为官,或是非常了解朝政之人。苏萦只是一个黄毛小丫头,她哪里能认识这样的人,并且请到他帮忙呢?
莫霆?不行,她是苏荆的未婚夫,绝对不能找他。苏睿?那就更不能了。就苏睿那个样子,自己都还在学习中呢!
之后,苏萦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就算眼前的风景再美,苏萦也无心欣赏。
莫雩见她那样,也没有办法。他的情况,还不能暴露,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终于,莫雩向苏萦提议:“不如让你父王教他吧。”
“父王可是对那些权谋之事敬而远之的。他要是有那个本事,也不至于带着我们全家躲到江都来图清静了。”
“那王妃呢?虽然于礼不合,但是似乎已经没有别的人选了。”
“于礼不合的事情,那个书呆子又怎么会做呢?”
“你可以直接告诉他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如果他还为了礼仪放弃这次脱胎换骨的机会,那只能说签文是另有深意了。”
苏萦撇撇嘴,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希望那个书呆子不要让我失望。”
莫雩拉着他站了起来,说道:“走吧,下次再来。我送你回去吧。”
有了一个暂行的解决办法,苏萦的心情也轻松了一些,也有心情和莫雩闹着玩了。
“哪里是你送我,分明是木鱼送我。”
两个人又嘻闹了一阵,然后就上了马车。
到了随安堂,木鱼下车帮忙掀开帘子。苏萦刚跳下马车,和莫雩告别,马车前方就出现了一个现在应该在京城的人。
“萦儿。”七皇子看着她,表情有些哀伤。当他的目光落在莫雩身上的时候,就变成了浓浓的敌意。
莫雩只是看着苏萦,说道:“拉我就先回去了,你自个儿当心一些。”
“好。”苏萦笑着点头,目送莫雩离开。
“萦儿……”七皇子走到了她面前,“你要嫁的人便是他吗?”
“是啊。”苏萌在随安堂里,苏萦不方便带着七皇子进去,便转身往定安王府走,问道,“你怎么来江都了?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见了苏睿。”
苏萦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一句:“嘴巴真不牢靠!”
七皇子立刻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姑父和姑姑的。”
苏萦笑道:“我相信你。走吧,现在回去也好让厨房给你准备饭菜。”
七皇子可不在乎那些饭菜呢,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苏萦的后面,问道:“萦儿,我知道你答应嫁给他一定是有苦衷的。你跟我回京城吧,我们去求父皇和母后。”
苏萦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反问道:“我跟你去京城做什么?我是自愿嫁给莫雩的,没有什么苦衷。瞧你身边一个人都没带,一定是偷跑出来的吧?你赶紧回去吧,不然太子爷又该找我的麻烦了。”
七皇子听着苏萦的话,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萦儿……“他一把拉住了苏萦,让她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萦儿……你和我说实话,你真的愿意嫁给他吗?”
“当然了。我愿意嫁给他,我也想嫁给他。我知道你的想法,和母妃一样,怕我受苦受委屈嘛!你放心,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