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空和霍长海很快就一起办了亲事。我看着满院子的红色,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隐隐觉得,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的丫鬟名叫小小鱼,霍老八在丫鬟的候选里转了一圈,发现这个丫头最伶俐,而且这个丫鬟和我也很快熟络起来。我正在想事情,她过来给我上妆,说道:“小姐,我们是时候去吏部尚书府为赵二小姐添妆了。”
添妆是习俗,一般是新娘子的姐妹和朋友做的,为的是一个吉利,希望自己日后也可以嫁得一个如意郎君。我虽然现在是霍将军府的人,不过不是正经的霍小姐,是宗亲,所以去吏部尚书府为赵嘉勉添妆也没什么。最最重要的是,赵嘉勉和那些姐妹不和,赵嘉勉的脾气是绝对不会让她的那些姐妹给她添妆的。而在整个京城,她也就只有我这么一个朋友,如果我都不去,那场面可是很难看的。
我到了吏部尚书府,早有丫鬟在外面候着,领着我过去。我进了房间,给她添妆,说道:“嘉勉,你若是能恬静一些,这妆容才能更将你衬得漂亮。”
赵嘉勉一挑眉,道:“如果我是那样的,我就不是我了。静儿,你不应该说我真漂亮这样的话吗?”
“是,是,是,真漂亮。不过,应该也只有我们几个还有霍长海看见你这般美丽的妆容了。”
赵嘉勉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露出难得的女儿娇态,说道:“他看到就好了。旁人我才不管呢。”
外头的媒婆在催,小小鱼帮着给赵嘉勉盖上了盖头。在盖头盖上的那一刻,我的脑海里的那一点担心终于浮出水面。我立刻拉住了赵嘉勉的手,将自己的一块香囊系在她的腰间,说道:“千万别弄丢了。这是我自己绣的,绝无仅有。”
“好,我一定好好保管。”
于是,赵嘉勉就系着我那个香囊上了花轿。
自古没有女眷随行的道理,霍长海见了我,笑道:“妹妹早些回去,哥哥准备了许多喜糖。”
我翻了一个白眼,原本想提醒他说“路上小心”之类的话,可是仔细想来又觉得多余。也许霍长空不会做什么,一切只是我多了。那我说了那样的话,岂不是平白让霍长海怀疑,让霍长空蒙冤吗?那原本平息下来的矛盾就又要节外生枝了。于是,我临时改口,说道:“妹妹在这儿恭喜哥哥和嘉勉嫂子。”
随后,我便坐上了轿子,从另外一条小路超近路回到了霍将军府。
一进来,霍老八就对我说:“辛苦了。那个赵嘉勉只和你一个人好,也是你的脾气太好的缘故。”
我笑了笑。霍将军打了霍老八一记,道:“胡说什么呢。赵嘉勉马上就要变成你的弟妹了,可不许这样乱说,我告诉老九,看他不找你的麻烦!”霍将军说完,对我说:“你还未出阁,不要呆在外面,去厨房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那些小子毛手毛脚,不拘小节的,可不能信任。”
“静儿这就去。”
我虽然人在厨房,和小小鱼一起指挥着厨房里的事情,但是其实更多时候是小小鱼在指挥。因为我担心迎亲的路上是不是会出事。
本来霍长空和霍长海就是同一天赐的婚,今天也是近几个月难得的黄道吉日,迎亲的吉时也是一样的……
过了一会儿,霍老八跑进了厨房,道:“再加快些,两对新人都已经进门了。”
我一听,立刻往前厅跑去。
我看到两个新娘一同跨过了她们面前的火盆。我看着腰间的香囊,又看了看旁边的新郎。果然,我的担心没有错。可是,婚礼已经开始了,还有那么多客人在,我不能直接喊停啊!
我左右为难,只能跑去告诉霍将军。霍将军惊讶地看着我,问道:“你确定?”
“是我亲手绣的,我亲手系上去的!”
霍将军犹豫了一会儿,立刻晕倒。我吓了一跳,随即大叫:“伯父!伯父你怎么了?”
整个大厅立刻乱作一团,霍长海第一时间跑了过来,霍长空倒是有些犹豫。我立刻喊道:“长空!快去请太医啊!”
都已经这样指名道姓,霍长空只能离去。我立刻到了新娘子的身边,和小小鱼一人扶着一个,送去新房。新娘的陪嫁丫鬟要跟上,我说:“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成不了亲,你们去那些糕点到新房,一问便知。”
“是。”两个丫鬟照做。我和小小鱼把人带走,送到了真正属于各自的新房。赵嘉勉的脾气,在新房里直接把盖头给掀了,道:“霍将军有旧疾吗?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能发病呢?”
我看着赵嘉勉,说道:“如果现在伯父没有发病,你就成了霍长空的新娘子了。”
“什么?”赵嘉勉觉得很不可思议。我问她:“路上就没有遇到什么混乱之类的吗?”
“我不清楚,不过的确有一段时间有点不寻常。”
“我之前就觉得不大对劲,所以才把香囊送给你。你说这新娘的嫁衣都差不多,而且我刚才特意看了,你和那个新娘子的嫁衣是一模一样,连盖头也是一样的。我想一定是霍长空事先安排好的。”
赵嘉勉拉起我的手,说:“静儿,谢谢你。”
“我只是想息事宁人罢了。这事儿就别告诉霍长海了,免得他们兄弟反目。”
“嗯。”赵嘉勉点点头,说道,“你就不怕霍长空生你的气吗?”
“是他不对在先。再说,我也没有直接出面啊,他就算怪我,我不承认便是了。你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吧,我去那边安抚一下。她可是真无辜了。”我临走还不放心,对小小鱼说:“你留在这里陪着嘉勉,好生照顾。”
“奴婢明白。”
太医来给霍将军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不过太医不是普通的大夫,仅仅是大夫就能牵扯前朝后宫,所以他也猜到霍将军不是平白无故地装晕。所以,他就顺势说了一大堆别人不懂的话,开了些固本培元的药,就离开了。霍将军也适时地醒了过来,向客人们赔罪,然后婚礼继续。我看了香囊,和新娘身边的霍长海,松了一口气。
而婚礼之后,新房里的新娘不是霍长空希望的那个人,大半夜的立刻大发雷霆,把整个将军府闹得鸡犬不宁。第二日,受了训,一夜没睡好的霍长空就来找我的麻烦,我自然是完全不承认的。霍长空气得不行,却也拿我没办法,何况霍将军是觉得我当时处理的对,所以他就更加不能将我如何了。
他们成亲没有几天,霍老八看着赵嘉勉和霍长海郎情妾意,不免羡慕。我瞧他的样子,便道:“不如让伯父也给你找一个?”
霍老八看着我,突然脸有些红红的,对我说:“静儿……其实……其实……不如你嫁给我吧!”
我吓了一跳,道:“八……八哥哥,我还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呢……”
“静儿,你没想过今天就好好想一想。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我知道了八哥哥,我先回去了。”我立刻逃跑了。
不过,我万万没有想到,第二天,我还没有见到霍老八,皇宫里面就传来了圣旨,居然让我入宫侍奉帝王。当时的情况,我们只能接旨。
霍将军不知道霍老八喜欢我,说的更确切一些,除了我和霍老八本人,整个京城都没有人知道。所以,霍将军领了圣旨之后,和我说了好些话。他对我说:“虽然你来我们将军府的日子并不长,但是我是真心将你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的,你的那些哥哥们对你也很好。只不过皇上看上了你。你的性子,在后宫是容易吃亏的,我们也帮不上忙。只求你自己能好好保重了。”
霍将军一一嘱咐着,说了好些话。临走前,我对霍将军说:“终究是静儿福薄。嘉勉她只是性子过于直率了一些,也是一个直肠子的好姑娘,希望伯父可以善待她。”
我回到房间,小小鱼对我说:“我会和小姐一起进宫,小姐不必担心。”
我摇摇头,道:“皇宫这种地方,龙潭虎穴的,还是不要去的好。你放心,他们都是好人,会给你另谋一个好去处的。”
小小鱼也不再和我争执,只换了话题,说:“八少爷在后花园等你。”
霍老八这个人,虽然后面还有一个霍老九霍长海,但是在九兄弟里面年纪也算是小的,所以行为举止还有些幼稚,我隐隐约约能猜到他为什么找我,找我为了什么。可是现在圣旨已下,我们将军府也已经接旨了,就差黄道吉日将我接进皇宫了,他再找我,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不去。你打点水,准备洗漱。”
“是。”
洗漱之后,我便入睡了。到了半夜,霍老八从窗户进了我的房间,将我摇醒。大半夜看见床头站了一个人是多么恐怖的事情,我当时就尖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