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使和恶魔
“你没事吧？”很轻柔的声音，自那个在微皱着眉头的红发少年口中吐出。大黑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恶魔会说了天使的台词？
“很痛吧。”红发少年依然用那种很轻的口吻说道，一脸疼惜的表情。大黑猫看得硬是愣在了那里，头上留下来的血再次模糊了它的眼睛，但是它没再伸出舌头去舔掉它，因为惊讶过度，也因为失血过多的它开始有点眩晕。
再这么任血流下去，它一定会死掉的，红发少年意识到了这点，马上飞跑了出去，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箱子，他在里面拿出很多东西出来，帮它清洗伤口，上药，动作很麻利，那血很快就被止住了。
忙完这些后，他又走到灶台那里去拎了一壶温水过来，指了指靠近水沟的地方对大黑猫说，“来这边。”
它愣愣地看着他，听话地跨出了那只桶，豪无意识地走到了他指的那个地方去。
“真乖。”他笑着说，那是一个很温暖的笑，大黑猫看得又是呆了，那种美妙的感觉就像久呆在一间黑暗的房间里突然见到了一丝阳光一样，教人心情愉悦。
大黑猫还在发着呆的时候，突然就感到有暖暖的液体流过身上，好舒服的感觉，疼痛的感觉奇迹般地消失了。
“乖乖地站在这里不要走。”红发少年轻声说着就走出了厨房。大黑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很是纳闷，那个总大声叫着“滚”，喜欢打架，双眼像冰一样冷的少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一会儿后，红发少年就来了，他的脸上始终带着灿烂的笑，此刻他的手里拎着一个瓶子，大黑猫不知道那是什么。
其实那是一瓶沐浴露，红发少年挤了一堆在手里，抹上它带着臭味的身子，洗出来的泡沫全是黑的，散发出来的香气和臭气相结合的味道叫人做呕，但是红发少年的脸上始终没有一丝嫌恶的表情，他一脸平静，很是认真地帮它洗着。
好在一会儿后，一股淡淡的柠檬香就代替了那教人恶心的味道。
洗好后，大黑猫被一条软软的毛巾包了起来，红发少年抱着它走到了二楼上，大黑猫缩在他的怀抱里，闻着那股淡淡的柠檬香，感觉像在做梦。
它被抱着进了一个房间，红发少年将它轻轻放到了干净的大理石地面上，拿出吹风机替它吹干身子，吹干后，又跑下楼去拿了好几块肉放到它的面前来，很温柔地对它说：“吃吧，可怜的小狗。”
第一次，被人类这样对待，除了受宠若惊外，它满怀的感激。看着跑来跑去满头已是汗水却仍然带着灿烂的笑的红发少年，大黑猫心里暖暖的。
吃好后，它被抱到了店门口去，站在店门外，它努力地摇着那条尾巴来表达自己对他的感谢，红发少年只是站在那里朝着它挥手，喃喃说道：“爸爸，希望我这样做可以为您积点德吧。”
大黑猫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它只是看着那个像天使一样的少年，很想说：“我没有家，你可以收留我吗？”但是它的口只是张了张，发出了一两声毫无意义的狗叫声来。
大黑猫很无奈地转过身去，走了没几步，又很不舍地回过身来，却只看到那一道高高的门槛，门槛把它和他隔在了两个世界，但是它已经很满足了，这一天对它来说，将是它终生难忘的一天，因为是它第一次，从人类那里得到爱。
那晚，大黑猫窝在杂草堆里，做了一夜的美梦，整个梦都是那个红发少年的身影，他在笑着，那笑很温暖，很灿烂，好像可以照亮任何一个黑暗的小角落。
等到阳光把它叫醒的时候，它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风吹过，淡淡的柠檬香萦绕在它四周。它从来没发现，这个世界是这么的美丽。
这个时候，它的肚子叫了起来，该去找东西吃了，大黑猫迈着愉快的步伐走上了小路，走了没多久居然就看到了斜背着书包的红发少年，大黑猫跳了起来，像小孩子看到妈妈一样很是高兴地朝他奔过去。
“滚。”红发少年看到它后一脚就踢到它身上来。
怎么回事？它躺在地上，瞪着大大的眼睛看他，他的眼睛，那么的冰冷，帅气的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
大黑猫站了起来，愣愣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很不明白。怎么这个家伙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难道自己遇上了一个潜藏着恶魔的假天使。大黑猫想着失望到了极点，它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只天使，却是假的，难道人类中就没有一个真正的天使吗？
有的，一定有的，它用力地甩了一下头，安慰着自己，它告诉自己，这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是他装出来。是的，一定是装的，大黑猫这样想着心情就好了很多了。
这一天，它很愉快地四处去找东西吃，还把找到的东西分给了一只饿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的小黑狗。
等到黄昏的时候，它追着蝴蝶欢快地玩着，无意中就看到了一团火红的头发。
因为心情好，它早忘了早上他是怎么踢自己的还叫自己“滚”，它朝他跑过去，却在还没靠近的时候就被他踢了一脚，这一脚刚好就踢在它受伤的头上，好痛，它惨叫了一声，双眼储满了泪水。
红发少年瞪了它一眼，冷漠地走开了，大黑猫站起来，脚步不听使唤地跟在了他身后，红发少年每一回过身来看到它就要骂上一顿，踢上一脚。
“你怎么老是欺负它？”是上次那个好心的少女，它还记得她有一只很漂亮的白猫，大黑猫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能称她为“白猫少女”。
“关你屁事。”红发少年说着顺便瞪了它一眼，大黑猫伤心得很，看到他要走开却还固执地跟着他走，意料之中，被他踢了一脚，等到它痛完的时候，已经看到白猫少女轮起拳头就要朝红发少年打去，大黑猫吓了一跳，它心疼而又毅然地站在了红发少年的面前，瞪大着眼睛看着少女，它要保护它的天使，这只曾救过自己，给过自己温暖和爱的天使。
“滚开拉。”红发少年却丝毫不领情，对着它又踢了一脚，它滚了开去，受伤的脑袋撞到了一块大石头上，很痛，血流了出来了，有一点点晕，等它晕完的时候，看到红发少年已经急急地要离开了，于是它出于本能的马上就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了一个大广场上，那里有很多少年聚在那里，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哦不，是在吵着什么。
红发少年刚到就抡起拳头气凶凶地走过去，大黑猫很担心他，这家伙连一个少女都打不过，这样过去非死在他们手里不可。于是它急急地追上去，咬住了他的鞋带。
红发少年完全没预料到，一下子就被绊倒在了地上，双手插在了前面的一条小水沟里，等他站起来的时候，脸上和手上都沾上了黑色的粘稠不明物体，那群正吵得不可开交的少年听到“砰”的一声停了下来后，看到他的滑稽样子，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去——死——吧。”红发少年的愤怒终于达到了极点，他咬着牙，双眼喷出了火来，猛地弯下身去就拎起了大黑猫，用了最大的力气把它抛到了车来车往的马路上。
大黑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感到自己在飞，而且飞得很高，很快，耳边的风呼啸着，喇叭声和车声夹杂在其间，它这才往下面看去，就看到了一辆辆足以把它碾成泥的大车，完了，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这样绝望地想着的时候，红灯突然就亮了起来，于是它掉在了一辆刚好停下来的大卡车车顶上。
大黑猫松了一口气，站在车顶上，突然就看到两个红发少年，一个坐在摩托车上，一个站在地上，虽然它离他们有一小段距离，但是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两个长得是一模一样的。
这是怎么回事？
大黑猫惊讶地看着，脚下的车就开了起来，一个颠簸，它差点从车顶上摔下去，不得不收回注意力，用爪子紧紧地抓住车顶上一个小铁环。
这样子好惨，每一下颠簸，它的身子都要随着往上飞起来，然后再狠狠地砸在铁板上，可怜的是根本没时间去哀悼那砸在铁板上的痛，因为它必须在砸到车板的下一秒赶快忍着痛去抓紧，不然随时随刻它都可能成为车下一具被碾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就在它随着车上下跳动着还要坚持抓牢的时候，那辆车来了个急刹车，大黑猫呈美丽的抛物线飞了出去，狠狠砸到路边的一块广告牌后掉进了水沟里。
尽管头很晕，但是沟里难闻的味道还是逼得它赶紧爬了上来，站在沟边，它的头上顶着一个脏脏的黑色袋子，全身都在不停地滴着水，那水散发出很难闻的味道，把它身上仅存的一点柠檬香带走了。
它抖了抖身子，把附在身上的水和头上的黑色袋子甩开去，意识到自己连抖个水的动作都像足了狗后，它很悲哀地摇了摇头，肚子“咕咕”大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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