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意远并不相信周希瑶,但武力悬殊下他也没有办法,眼下周希瑶明显是站在火灵门一边,不妥协的下场就是成为那只古怪小人的食物,妥协的话也许还有一线生机,由刚才的事来看她是一个讲信用的人。
朝着深处的草丛走去,他没让周希瑶跟来,王家人的自尊不容许他这样低声下气,哪怕是处于弱势。三个傀儡人在原地戒备,一人跟在他身边。王意远可没有忘记周希瑶所说的话,留下三个人。
周希瑶看了一眼王意远的背影,让草盅由她身上跳下向着三个傀儡人跑去,她则跟在王意远身后走进草丛中。莫和风也要跟着过去,周希瑶朝他摆摆手,指了一下草盅,于是他就留在草盅身边静静地站着。
周希瑶微微翘起嘴角,这个人挺有意思的。知道什么样的身份做什么样的事,这样的人可不多见。
王意远早已在空地上坐下,他身边的傀儡人安静地守着,脸上并无任何的焦急,只是他的思绪在拼命地转运,思考着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周希瑶,话又该怎样说,这对从未出过门的他来说已经是不容易。
这里的草丛有半人高,人坐下后基本看不到。周希瑶也不介意地下潮湿,像王意远一样一屁股坐下,她抬起下巴向着王意远点了点,示意他可以说了。
“我叫王意远,王家第97代庶子的次子。我的哥哥外出试炼的时候死了,于是我便成为了这次试炼唯一的人。王家人15岁之前都不算正式家族成员,直到15岁完成成人试炼才会被记入族谱。”
“试炼的内容便是由族长选出一些门派,参与试炼的人不得带有意识有修为的随从以及家族成员,当然傀儡人除外。但数量也不得多于五个。其次必须族长所选中的其中一座门派。也才会被王家人承认,写入族谱。也才能被视为王家人。没有完成试炼并且逃跑者王家人会发出追杀令,不死不休。所以我没有退路,一定要攻下火灵门。”
“门派攻下之后,作为正式王家人的奖励,该门派会成为试炼人的私有财产,任何王家人不得干涉。选择继续留在王家或是坐阵门派都可以,并且王家的武德殿会向此人免费开放一年,其内的功法可以随意翻阅。”
王意远说完之后望着周希瑶,眼中的拼命与疯狂显而易见。
周希瑶倒是有些吃惊,看来王意远也是被逼无奈,人都是惜命的,在生命受到威胁,那一刻的疯狂可是很吓人的。
想了想,她轻轻一笑:“你误解了试炼的意思。”
王意远不解地看着她:“怎么说?”
“不得带家族中人,但不代表不得带家族以外的人。这个试炼应该不是让你们送死,反而是试炼你们的头脑反应,以及计谋。”
王意远眯起眼睛盯着周希瑶,等待着她继续往下说。
“或许应该换一种说法。这个试炼是看你能不能以一已之力联合到更多的人来攻下门派,而不是让你们送死。”
王意远眼睛亮起,是这样么?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但谁又能保证不是?这就像一个没有答案的选择,对与错无法预知,但是灭掉某一门派却是肯定的。他并不能冒险。
周希瑶见王意远还在考虑,站起身来准备先上火灵门去看看,她相信此刻草盅应该将外面的三个人都消化了,既然收了报酬,那么就为他解决一下难题。
这个时候手里的草盅养成颤动起来,那力度差点让她一个不稳将书掉在地上。用另一只手压住书,颤动才慢慢变弱,但依旧有轻微的动静。这是第一次黑皮书出现这样的情况,难道说里面又有什么变化?
轻轻翻开草盅养成,巴掌大的黑皮书一瞬间变为一个黑箱子,空间大了不少,并且多了一个空格,里面摆放着剪得工整的纸人。心中的感应再次强烈起来,这样的感觉与草盅吃掉第一个人的感觉相同,只不过更加强烈了,即使她再怎样迷糊也知道了草盅升级并且有了新的能力。
有些抱歉地看着王意远,看在他那样大方的情况下,她就帮忙到底好了。
“会为你办好所有的事,让你平安到达王家。”
王意远一惊,他朝着草丛外跑去,地上三道晃眼的白骨整齐地摆放着,一个三十公分手拿短剑的婴儿站在其中一具白骨身上,淡漠地望着他,那平静的眼神不由让他觉得好像看到了那个女人的翻版。冷汗由后背浸出,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他却有一种被放在食盒里的感觉,被一个庞然大物看着,以高人一等的模样盯着,随意地品评着他身体上的每一块血肉,然后淡定的割下,优雅地吃进嘴里。
莫和风在一旁拿着一块尖锐的石头将白骨敲碎分别装进三个布袋里。
草盅嘴角微微上扬,人性化的龇开锋利的牙,带着打量的目光将王意远从头看到脚,王意远不由得颤抖起来,但却一步也挪不动,被施下定身咒的感觉让他的恐惧无限漫延,他毫不怀疑下一刻这个婴儿会向他走来,用他手上的剑一片片将他身上的肉割下放进嘴里。
婴儿没有让他失望,踏着从容的步伐,慢慢的朝他走来,本着不吓死他不罢休的气势。
“行了。”周希瑶出声打断,不愧是她培养出的草盅,平静又吓人的气势简直就像她的分身,但是也要分一下情况。
虽说她有些生气,草盅仗着升级这样吓人,不仅模样变了表情也更人性化,不过一级而已,却连人的感情都有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像人一样说话。
草盅委屈地抬头看着周希瑶,眼睛里泪珠在打转,仿佛受了莫大的伤害。他手里的长剑也插入了身后的剑鞘,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身上剪裁分明的绸缎白衣皱巴巴的,他看起来显得有些孤单,只有些绒毛的脑袋在微风拂来时会扬起些微黄的毛发,将他委屈的样子更加显得无辜。小身子朝着周希瑶走去,每走一步都低着头肩膀耸动一下,看起来像是在默默哭泣。
但是周希瑶是什么人?或许她不聪明,但在冷血方面倒是没人比得上,让她相信一个与她同样冷血的人会因为一句话而受伤,那根本不可能。但哄一哄他还是可以的。
蹲下身子将手掌放在地面,将草盅抱起。皮肤软软嫩嫩倒是非常像一个正常的婴儿,如果除去那一张嘴就会出现的尖牙的话。她的主动示好让还在表演的草盅眼睛一亮,喜悦立刻浮现,欢快地跳上她的手掌,立刻将刚才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在她肩膀坐下,像平时一样甩动着腿,开心的不得了。
周希瑶伸手揉了揉草盅柔顺的长发,草盅眯起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不由得升起一阵暖意,草盅的依赖与撒娇让她觉得她还有家人,这也就够了,只不过草盅需要教导,于是她对草盅说道:“不可以随便吓人,尤其是实力不如自己的人更不可以,如果他主动伤害你的话,那就无所谓了。”
草盅不太明白地看着周希瑶,然后微笑起来用力一点头:“恩!伤害小瑶或是伤害我的人就让他活活痛死。”末了还抱着周希瑶的脖颈蹭了蹭,一副亲昵乖巧的模样。
周希瑶用手指抚摸着草盅的头以示奖励,笑道:“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