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和风应了声是,转身往会客厅跑去,既然师傅说了带他们去会客厅,那么就先将师傅的意思带过去再说。
火狐由塌上下来,走出石室,刺目的阳光让他的眼睛有些不适应,说来他在这山头创立门派也有一百年,王家的做法他不是没听说过,但是也许是性格使然,他不愿意苟延残喘,将自己的心血白白贡献出去获得几十年的寿命,他并不愿意。
望着这片由他亲自创立的山门,他这把老骨头也到了拼命的时候。火狐并没耽搁多久,略一踌躇之后,眼前现出一道泛光的阶梯,火狐走的飞快,瞬间便到达了会客厅门外。
正巧王意远心中烦燥,也不准备再坐下去,将宣战帖往桌上一扔,走出门来。那虚幻夸张的天阶还未消失,因此也被他看进眼里。
火狐侧过身对他微微一笑:“不再坐一会吗?”
那笑容落在王意远眼里就像在嘲讽他的没用,他话也懒得说,只是一甩袖大步离开。
“师傅,怎么办啊?”莫和风拿着王意远留下的宣战帖递给火狐,王家要来攻打火灵门,他很着急,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师傅身上,难道说他们这二十名弟子就要这样被赶离山门?可是这山门是师傅的心血,怎么可以看着它被恶人霸占?师傅一定会有办法的。
火狐没说话,他也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被王家下过战帖的门派存活下来的不是没有,但奇怪的是这些门派第二天都会无故消失,没人知道他们去哪,也没人见过,究竟发生什么事无从追查,他也一点头绪没有。
悲伤的情绪漫延开来,他的身体颤抖,说话也显得艰难无:“遣散吧。”
莫如风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师傅的意思,他的眼里畜满泪水,双手紧紧握着,牙根也咬得咯吱直响,为什么他没有实力?为什么他不能保住门派,不能帮助师傅!狠狠向着身后的墙壁锤下,鲜血由掌间落下,平静下来师傅早已不见。
他向着钟楼跑去,不论怎样他都与山门共存亡。
钟声慢慢的敲响,莫如风的泪也在脸上慢慢风干,他费力地一下下敲打着钟,好让钟声更远地传出去。
听到钟声的弟子们陆续来到钟楼下的练武台,这里是为新弟子指点以及公平打斗的地方。尽管弟子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到王家的刹那他们也明白一定与王家有关。
钟声停下全场寂静无声,莫如风站在弟子们最前方等待着师傅。
一阵狂风袭过,钟楼顶上站着一位老者,他望着下面由他所教导出来的弟子,也满是割舍不下,最终只是红着眼睛说道:“火灵门今天起解散,各自回家吧。”说完火狐又如一阵狂风袭卷而去。灭门之战他必须战,哪怕死也不能逃,因为这里是他的心血!
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久没有出声,他们都明白应该是王家的意思,不走会死。他们修练到这个地步都不容易,没人会想白白送死,活着未来还有许多可能,但死了之前的修炼也会一场空。
许多人返回自己的屋子拿出包裹背在肩上,匆忙地往山下走去,生怕慢了一步会遇到王家人杀来,也有少部分人站在原地没有做出决定。
莫如风看着他们,他私心里当然希望他们能够留下来帮忙,但是明知是死路,留下并不明知,于是他语气冰冷地说道:“师傅不是说了么?火灵门解散。”他转过身往前走去,避免自己不会在师弟师妹面前落泪,他不愿他们留下。
“大师兄,你会走么?”一道清脆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衣角上也多了一双白净的小手。
他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泪抹去,才转过身来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师妹,语气尽量看起来没任何波动:“当然。”
小师妹鱼微儿,入门刚半年,是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子,他很喜欢他,想着学成下山之后两个人共同历险,但现在却不得不忍痛割舍。
微儿眼睛发红,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大大的眼睛直视着他:“你说谎!这个方向明明是去找师傅。”
莫如风推开微儿的手,依然不动声色:“我去向师傅辞行再走。”
这次是两只手一同抓住他的衣角,像是猜透了他的心,微儿坚定地说道:“我跟你一起去,你去哪我去哪,你要留下我也留下。”
微儿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说,只是觉得放手的话便再也没办法见到大师兄,那个对她总是温暖的笑着,宠溺她的莫天远,想到这个她就心痛得很,所以想也没想就这样说了。
莫天远意外地看着她,这次他没有再推开她,只是淡淡地说道:“好吧。”
还站在练武台的弟子见微儿跟着莫天远走了,也是松了口气,互相看了看对方,慢慢的走向自己屋子收拾东西,每个人不过只有几年的感情,真要豁出性命为山门牺牲他们可做不出,明知会死的结局还留下那不是白痴么?
怜悯地看着莫天远消失的方向,他们背起包袱往山下走去,也许这个世界又要死一个白痴,可惜了微儿那样美也要跟着他去死。
莫和风来到师傅屋门前推门进去再将门关上,微儿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莫天远,两只手一刻也没放松抓着莫天远的衣角,站在他身边。
火狐在塌上打坐修炼,门被推开他只是睁眼看了看来人之后又重新闭上:“都走了?”
“是。”
火狐没再开口,只是依然闭眼打坐。
莫天远也没打扰师傅,他在师傅旁边也跟着闭眼盘腿打坐。
微儿看他这样也坐在他旁边修炼起来,但是她的一只手仍然紧抓着莫天远。
三天的时间就在修炼与默默无声中度过,三个人都知道即将到来的都是死,莫天远还好,但是微儿却变得惴惴不安,甚至不断地质疑自己当初是不是太冲动,这不是玩而是真正的会死在这里,值得吗?
她不停地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但越问越觉得自己蠢得可以,以她的容貌再长几年绝对不乏有实力的人青睐,她的眼神渐渐变了,看向莫和风的眼神也变成了责怪,暗里下定决心,找到合适的机会就逃跑,绝对不再留恋这个拖后腿的人。
火狐三天没睁开的眼睛突然睁开,对两个徒弟命令道:“和风去将山脚的法阵打开守在原地,微儿守山腰。”
莫和风双眼满是血丝,他定不下心修炼,担心沉浸下去会错过三天期限,所以只是闭着眼睛想可行的办法,但是他想破头也想不到,索性什么都不想之后反而冷静下来。
他一个人走到山脚站在阵位中,等待着师傅开启阵眼。
微儿也退出屋往山腰走去,她心思急转,在四处寻找着可以躲藏与逃离之处,她不要死,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死,半年的依恋终于在这一次生死存亡之际看到了本心,她所求的就是活着,不择手段地活着。
火狐守在山顶的阵眼中,真气缓慢地输入进阵眼中,一只火焰包裹住的赤红狐狸缓缓成形,身形越变越大,最后将整个火灵门包裹在其中。
只是火狐的目的却不在此,他明白护山大阵一旦打开便没有退路,在最后关头他会将两个徒弟送走,也算为门派留下一点希望,他不走但是两个徒弟必须走。
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形成一只红狐形状,两只眼睛里的火焰烧得格外旺盛,它直起身体凶狠地望着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