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着抬起头,却慢慢止住,他好似仍旧有点生气。
但事实却是:
她认真的样子让明诺之瞳孔收缩,极度的震惊,她是第一个这样子对她的人,他能感受到,她传递的满满的温暖。更要命的,是她的下一句:“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时是条件反射。”
楚楚可怜的样子一下子不知道戳中什么,让他产生一丝晕眩,心跳加快了一拍。但他看起来仍旧面无表情,他没有说话,默默收回手,一步两步越过慕锦往前走。
“诶!”她傻傻的看着他,欲言,而又止。她跨出一步追上前,心里想着,真的很生气耶!真的好抱歉。
“谢谢。”
她猛地急刹住脚,依旧是一张板着个脸的面庞。但那个瞬间,她看见了一丝柔和,荡漾在瞳孔中倒映的夕阳间。
她愣了好一会儿,望着渐行渐远的白色背影,笑靥如花,伸长脖子大喊:“不客气!”
她没有看见他的表情,她猜测,可能满脸通红,可能就如这夕阳,柔和璀璨。
就这事,她从黄昏,欢喜到睡梦中。她睡在清云门的住客区,整一座院子就她一个,却似乎,毫不冷清。
翌日清晨,慕锦被一声钟响吵醒。
“咚”“咚”加上吵醒那咚,一共三声。她揉着眼睛坐起来,顿了顿,猛然想起一轩,“轰”的一声从床上弹起来。迅速打开门,每秒三步的速度冲出住客区,顿时完全一懵,前方出现的起码三条岔路口究竟让她往哪走!而且,放眼望去,一个人都没有!我去!人都哪去了!
慕锦满脸欲哭无泪。
眉头拧成川,她和数条岔路口大眼瞪小眼,风吹过,拂过她聚精会神之下划下来的发丝。
“天呐!究竟是哪条路啊!”
“你这个小孩子,倒是有趣,你问天,天可会答你?”
清亮的男性声音,响在慕锦背后,突如其来的将她给吓了一跳,她转过身,脱口而出:“你走路没有声音的?”
男子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束着发鬓,红润的薄唇轻勾着,轻佻而戏谑,迷人而惊艳。虽然惊艳用在一个男人身上并不是很恰当,但就是觉得只有这个词才适合他,狭长的眼睛有着勾人的魅力,男子未答反问:“你就是那盟主之女?”
慕锦点头。男子笑的愈烈,忽向慕锦勾出手,可怜的小娃子天旋地转中只听到一句:“走喽。”
“啊!”等她站定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原地,惊讶的瞪着所有人向她望过来的眼睛,她傻傻的愣是没反应过来,倒是众弟子突然向她拜首,所有人重在一起的声音震耳欲聋有如打雷,“轰隆而过”,导致她听不清楚喊的是“弟子拜见师父”还是“弟子拜见师叔”,好像两句都有。
她没有听见答话,头一带,看见身后带她来的男子微微点头。
“找个空位站住,不要随便乱跑。”说完将慕锦轻轻的往后推,自己大步走向台上,就着中央左边一列第二个空位站住,前方站着一个比他年长几岁的男子。那男子微低头,几句耳语,脸色并不好看,不知说的什么,男子只是笑笑。
慕锦四处张望,她是在寻找明诺之,终于在众弟子正中央,看见他一个人孤独的站在那里,他就像个将军,领着身后整齐有序的士兵,严肃的像要去打一场凶险万分的战争。
慕锦知晓那位置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站的,于是她重新寻找起空位来,但实是无奈,每一列每一行,都是刚好的弟子数,如果自己一个人跑到最后面去,除了被淹没,还是被淹没。
无奈之举,心一横,她快速的蹦到明诺之身旁,与他一个间隔,排在他身后左边弟子的前面,娇小的身躯,让她身后的弟子产生难以言喻的怪异感觉。一瞬间,现场的氛围明显僵住,如果不是弟子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恐怕现在,都是一片或低声或大声的哗然。
慕锦抬头挺胸,站的比军训的时候还要笔直,目光直视前方,周围的一切,都是浮云,她告诉自己,这种时候,不想出糗,惟有表现的让人肃然起敬。
她知道,所有人都正看着她,各位长老,各位弟子,但她无所畏惧。也没有人叫她退下,站到别处去。她在想,她算不算为自己的父亲,争了一次光,很微弱很微弱的。
现场依旧静静的,似乎在等什么人,慕锦看出些端倪。所有人都站在大厅的外面,弟子站在一层一层阶梯最下面的一片空地,空地四个角修着四根圆形柱子,隔过一层一共十个阶梯上的那片空地,左边站着两个男子,右边站着三个白色衣服白色头发白色长须的老人,最前面那个,是大长老。没有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人肃然起敬。
中间是一个很大的香炉,香炉的旁边燃着一盆火,香炉前面是一具木棺,所有人都知道,里面正是为派捐躯的一轩。慕锦突然有些悲伤,还有些不安的因子开始在全身蔓延。悲伤的是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人命究竟为何那么不值钱?不安的是,她昨日真的看见一轩了,她现在分外的笃定,那个人就是一轩,一定是!这种情况下,她究竟当不当说?不说的话就是默认一轩真的死了,如果真的死了,那为什么会有两个一轩?不对,无论一轩究竟是还活着还是已经死了,都不应该有两个!难道,她昨日看见的那个一轩,是和她现在一样的形体?那么,是不是把只要昨日被那把钳子带走的那个一轩找回来,他就能活过来!
“等等!一轩他……没有死!”她来不及认证她的想法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就迫不及待的把一切都脱口而出的说出来,但她后面的三个字,最终淹没在一声无数人重叠的,比刚刚还要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中,她不禁怀疑,难道真的是天意?
“恭迎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