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昨天的战争带来的伤亡颇大,每个失去了伙伴的脸上都满是悲戚,小小的院子里,全不复往日活跃的生机,哀哀的氛围中都是低沉的安慰声和哭泣声。
大长老看着院里的人们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好好的喜事,唉!
终于,人群中有人站了起来,迟疑了几下后,几个人一起走出了院子里,然后不久,就看到一群人远远的下了山,终究是走了。有这一批人的带动,下面一些人也不忌讳了,没一会儿,剩下的人,就不到了来时的三分之一,瞬间起初人满为患的院子里,空落落的,留下的人,屈指可数。
景重允依旧坐在那日的悬崖边,淡漠的看着那不时映入他眼帘而走下山的人群,身后的叶婧也看见了,深情的望着景重允的背影中有几丝难过,造成这种宾客还未参加婚宴就离开了的局面,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知道原因,而其他人,都是不知情者,都是无辜者,只不过叶婧难过的,不是无辜死掉的人,而是她无法再人山人海的婚宴以及景重允落寞的背影。
但至少有一点她很开心,景重允由始至终都没有提出取消或者延后婚礼。尽管她知道这或许只是因为他只是个重承诺的人,言出必行,也阻挡不了她自欺欺人的脚步。
只要成了亲,一切就都会好的。这是叶婧的想法。
只要成了亲,圆了她的梦和自己的承诺,再留份和离书给她,不让她年纪轻轻就守寡,他也就安心了。这是景重允的想法。
谁也不知道。只是都在做着自己认为的最好的事。
谁对谁错,无可厚非,也就天知道了。
直到日晒三杆的时候,付羽才悠悠转醒。
睡的时间有点久,导致了脑袋短暂的空白和晕眩,然后记忆与空白碰面的瞬间,付羽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自己还鼓鼓的小腹,心里担心自己孩子流掉了的念头总算是烟消云散,但还是存着几分害怕在颤抖。白皙的双手轻轻的抚上小腹,可始终没有勇气像平常那样开口和孩子说话,她怕啊,她怕小腹里的娃儿不踢她了,再也。
眼泪有些滚烫,那句“对不起,是娘没有好好保护你”在心中不知说了多少遍,她那么想,那么想说给她听,咬着唇的嘴角都泛了白色,始终都不敢说只是怕得不到她的一个回应。
突然,付羽放在小腹上的手感觉被人踢了一下,付羽愣住,一动也不敢动,刚刚,不是幻觉对吗?
“嘚嘚”,突如其来的又两下好似在替着谁回答付羽:是的,不是幻觉。
付羽望着自己的手掌发呆了几秒钟,那里还残存着一种被什么软软的东西踢了一下的感觉。
片刻后,一声声嚎啕大哭从付羽房里传了出来,慕卓天吓得“砰”的一声闯进付羽房间里,只见付羽双手捧状捧着自己的小腹,一滴滴泪水滴落在小腹上,说话的声音虽然因为抽噎而模糊,可依旧一句句清晰的映入慕卓天和慕锦的耳里:“对不起孩子,对不起…是娘亲没有…好好保护你…对不起…”就算事实也许和付羽本身没有任何一丁点关系,但她还是将一切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慕卓天闻言默不作声的走到付羽床边,然后轻轻的将她拥入怀里。
而慕锦,再也止不住,自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因为这个世界的人,而哭的那么惨烈,如果这个时候她的身体能哭出泪来,绝对不会比付羽的泪水来的少,因为她深深的感受到了一份来自一个母亲对一个儿女的那份浓烈而质朴的母爱。
慕锦又伸腿踢了踢以示安慰,其实从慕锦醒过来到现在,她一直都觉得,事实上应该道歉的人,是她。如果当时,她不那么倔强的陷进见到母亲的陷阱里,她的身体就不会产生异样,更不会让付羽因为她的缘故而小腹剧痛,从而使她陷入深深的自责里,所以严格来说,一直以来该道歉的人,其实都应该是她——慕锦。
感觉到慕锦的安慰,付羽更是哭的声泪俱下,怎么止也止不住,趴在慕卓天的胸膛上浸湿了他大片衣衫。
慕卓天轻轻的拍着付羽的背,心疼的叹了好几口气。
直到付羽哭累了的在慕卓天怀里一抽一抽的时候,这场宣泄才宣告结束。
“空了这么久的肚子,也饿了吧,我命人传些清淡点的汤菜上来吧,好不好?”慕卓天的体贴入微让付羽心头一暖,那哄小孩子的可人语气总算是让其轻轻的扯出一个微笑来:“好!”
为了让付羽喝的习惯,慕卓天特地跑了出去,去跟无妄山厨房里的所有师父们细细的说付羽的饮食习惯。
慕卓天走后,付羽吸着鼻子眼里柔光万丈的轻道:“孩子,原谅娘亲好吗?再也不会了,娘亲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慕锦伸脚一踢,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了,真是个哭包啊。慕锦笑,可也正是这种想哭的冲动,让她从这一刻钟开始,打心眼里承认了付羽这个娘亲,承认了这份爱。她慕锦用生命起誓,未来,就算代价是她这条不值钱的命,她也会义无反顾,好好的保护她。
付羽不知道,她的这一句话,给自己带来了多大的难得。让一个二十一世纪生命里早已映了另一个母亲的女人再认可一个母亲,何曾不是一种难得。
当慕卓天回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恢复了往日生机的付羽,没一会儿便上了菜,都是付羽爱吃的,当下人走光后,付羽就盯着慕卓天移不开眼,这个她深爱的男人,也爱她至深,她伸出手,轻轻的抱住慕卓天,窝进暖暖的胸膛里,少顷,呢喃的声音传入慕卓天耳里:“谢谢。”
听罢,慕卓天用力的抱紧了付羽,紧的都让付羽有窒息的感觉,但不罢休,脑袋探进窝在她胸膛上的小脸,寻寻觅觅,找到那抹香甜,轻轻地缀了上去,然后付羽十分熟悉的醉人气息瞬间席卷付羽整个脑袋,慕卓天舌尖每扫过付羽唇内一处都让付羽心止不住的一颤,最后整个人都仿佛化在了慕卓天的吻里,直到快要窒息,慕卓天才万分不舍的放开那抹香甜,沙哑得声音带着酥麻得感觉吹动在付羽耳垂:“这是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