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断章生死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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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潜龙观

“到云台山了。”玄龙子止了土遁术,微笑着对章祀说道。

“潜龙观在山上?”

“是的,你看。”玄龙子用手向上一指,只见浮云袅袅,哪里看得见什么道观。“就在这山峰之上,白云虚渺之处。”他说道。

章祀闻声,抬头看去,不禁皱起了眉头,面前的这座山树木繁盛,山水垂溅,山势十分陡峭,哪里有路能上的去?

玄龙子看出了他的困惑,笑着说道:“现在是不能用这土遁之术了,要上山须得金盾、木遁、水遁三术齐用才行。只是却带不得道兄你了。”

“那我怎么上去呢?”章祀听罢,愁眉苦脸地问道。

玄龙子笑而不答,只低头看了看他的脚,然后纵身向山上掠去,只见人影几番闪动,便已不见了身影。远远的,章祀听到他笑着说道:“道兄,咱们山上见了。”

我了个去!你比老圣人还不着调!章祀郁闷地心想。只是既然到了这里,为了学习真正的道术,为了苏红袖,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山上走去。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山风渐凉,树影摇曳之间,一个人正吃力地抓着树枝,手脚并用地艰难攀爬在大山之间。终于到了一处较为平坦的巨石处,距离山顶不知还有多少路程,章祀仰面躺在巨石之上,不停地喘着粗气。人世种种变幻莫测,前些天自己还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家中,今天却已经身在这大明万历朝的云台山里。眼望着天空中的点点繁星,耳边是山间流水清脆的溅射声,章祀的心中突然变得一片清明。

“红尘多梦,弹杯一笑苍生,叹不尽,繁星犹在,故国何寻,飞鸟千年终成空。”看着眼前的一切,喜好文学的章祀不由自主地和着自己的心声念道。

“好一句‘繁星犹在,故国何寻,飞鸟千年终成空。’”突然一个声音笑着赞了一句,章祀扭头看去,只见人影一闪,来者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不是别人,正是玄龙子。

“道兄你怎么突然来了?”章祀诧异地问道。

“哈哈,你可知我为什么让你独自走这段艰难的山路吗?”玄龙子微笑着反问道。

“不知道。”章祀老老实实地答道。

“这条上山的路线,是潜龙观专门为前来修行的人准备的,故名悟道。旨在考验修行者的悟性与慧根,只有身具道骨兼怀道心的修行者,才能在此路上领悟出道的真谛。潜龙观修建一百多年以来,道兄你还是第一位没到半山腰就已经悟道的人呢。”玄龙子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道兄你真是一个天才。”

道心?天才?章祀听罢,心里不觉暗笑。老圣人还说我没有道心,原来又是在骗我,只是没想到我这个二流大学二流专业的无业游民,竟然也能被人称为天才,实在太可笑了!

可是章祀并不知道,其实老子说的并没有错,他确实没有一颗道心。只不过经过这几日的磨砺,更兼云台山的灵气感染,这才激发出他一点点的道心而已。

玄龙子接着说道:“道兄,随我来。”说着,只见他用手在巨石上划了几划,口中默念了一句道决,喊道:“开!”突然之间,章祀脚下的巨石裂开了一个大口子,裂缝中光华四射,章祀躲闪不及,紧跟在玄龙子身后,一下子便掉入了裂缝之中,身体飞速地向下坠去。直吓得他哇哇大叫起来,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看也不敢看。章祀心想:大哥,你要死也别让我跟着啊!这也太不道德了!好吧,老子信错你了!正想着,身体突然停止了下坠,耳边一个声音轻声说道:“我们到了。”

我们到了?到哪儿了?阴曹地府么。章祀暗想。他小心翼翼地睁开自己的眼睛,这才发现,在皎洁的月光之下,一座壮观的道观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就是潜龙观。”一旁的玄龙子笑着说道。

“道兄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阴曹地府呢!以后可不带这么玩的。”章祀看罢,颇为埋怨地说道。看着他一脸的窘相,玄龙子甚觉有趣。虽说是修道之人,但毕竟玄龙子年纪尙轻,依旧保留着一丝玩心,所以才故意吓了章祀一下。

进了观门,玄龙子领着章祀来到一间客房住下,又吩咐一个小道童为他准备了一份晚饭,这才起身离去。这一天章祀的确是累了,吃过饭后,倒头便睡,直睡到鸡鸣之时,忽然恍惚间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呼喝之声,这才醒了过来。他伸手随意向旁边一抓,却发现抓到的并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一身干净的道服,自己昨天穿的那件普通人的衣服却不见了踪影。章祀心想:算了,道服就道服吧,谁让自己穿越过来时就是一副道士打扮。反正那件衣服也不是自己的,在这道观之中,穿着道服更方便一些。

想到这里,章祀将那身道服穿戴起来,起身走了出去。只见客房前的广场上,早有一些道士正在练习剑术,看这些道士一招一式之间皆有法度,一柄清风剑舞得轻灵游动,煞是好看。章祀正看得起劲儿,一张熟悉的笑脸忽然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懊恼地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玄龙子。

“早啊!玄龙子道兄。”章祀略显苦恼地说道。昨晚玄龙子耍了他一下,吓得章祀至今仍对坠空之事心有余悸,现在见到玄龙子,表情十分不自然。

“早!章祀道兄。”玄龙子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章祀突然想起了什么,急迫地问道:“道兄,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习道术啊?”

“不急,不急。”玄龙子有条不紊地答道。“以你的资质,恐怕只有等师父出关后,才能决定。”

章祀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师父就是前国师松阳真人,于是接着问道:“不知松阳真人什么时候能够出关?”

“这个,少则三个月,多则一年。”玄龙子十分认真地回答道。

什么?三个月?一年?章祀心想:大哥你别逗了!等你师父出关了,我说不定早被公安局断定为失踪人口了。本来就已经穿越到这个大明朝好些天了,也不知我的亲妈发现我失踪了,会急成什么样子。只是光着急也没有办法,超度不了苏红袖,老圣人更不见踪影,回不回得去还不知道呢。

想到这儿,章祀顿觉玄龙子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有点烦人,于是懊恼地问道:“道兄,他们都在练剑,你为什么不去练呢?”

“哦,我不是龙武殿的人,不用练剑。”玄龙子答道。

“龙武殿?”

“对,龙武殿。”玄龙子见章祀有些疑惑,解释道:“咱们潜龙观分为龙武殿、光华殿两个流派。龙武殿的道士主修拳脚与剑术,光华殿的道士主修占卜星象,平时都要兼顾修习道学,就是这样。”

“哦,我明白了。”章祀恍然大悟道。“那你一定是光华殿的道士吧!”

玄龙子听罢,笑了笑,然后坚决地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不是,我主修的是道术。”

“道兄,你又耍我。”章祀瞪圆了眼睛,盯着玄龙子那张貌似真诚的脸说道:“你明明说,潜龙观分为龙武殿、光华殿两个流派,你怎么可能哪个流派都不是呢!”

“唉。”玄龙子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昨晚是我不对,不该故意吓你。但我的确没有说谎,我确实不是这两个流派之中的一员,我是直接跟师父修行的。”

“那像你这样的道士,潜龙观中还有谁?”章祀不解地问道。

“很少,只有两个,我和你。”玄龙子笑着回答道。

“道兄,求你不要再耍我了,我还没有拜师呢,怎么就成了松阳真人的徒弟?”

“我没说错,因为师父曾吩咐过我,如果遇到有道骨的合适人选,可以代替他收为弟子。你昨天说你想跟我学习道术,所以我已经代替师父收你为他老人家的弟子了。”玄龙子肯定地说道。

我靠!连合同都没签,就自作主张地把我收了,这也太霸道了!算了,反正我也想问一问这位松阳真人关于苏红袖的事情,如果能借此学点好玩的道术也不错。章祀心想。

“不对!不对!”玄龙子忽然十分正经地说道。听他说不对,章祀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又有什么不对,急忙问道:“道兄,你说什么不对?”

“不对!我不应该管你叫道兄,我比你年纪大一点,应该管你叫师弟才对。而你也不应该管我叫道兄,应该称呼我为师兄。”

我了个去!章祀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他还没见过这么神经的人,还以为玄龙子突然如此正经,是要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原来只是这个。当下,章祀无可奈何地对玄龙子说道:“你说的对,师兄。”

“哎!师弟。”听到章祀喊自己师兄,玄龙子兴奋地用手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声且干脆地应道。

神经病!章祀彻底跪了。

“我终于也有师弟了!哈哈!平时只听龙武殿、光华殿的人相互师兄师弟地称呼个不停,我却只有自己一个,还从没有人称呼过我师兄呢!今天你来了,我终于当上师兄了!”

原来,在这潜龙观中,绝大多数道士都没有道骨这种天资,所以松阳真人只收了玄龙子一个有二成道骨的徒弟,并将自己的道术传授给他。如此一来,便引得全观上下,人人嫉妒,几乎没有人愿意与这玄龙子交往,更没有人称呼他一声师兄或者师弟。日久天长,玄龙子自然感到十分孤独寂寞,所以当他见到章祀时,才会如此高兴,更代替师父收了这个宝贵的师弟。

章祀弄清了缘由,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的这个师兄,竟是如此可怜。他心想:看来自己之前还是想错了,只所以懂得真正道术的人太少,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有资格学习道术的人实在不多。看来,自己真是幸运得很。

看见玄龙子手舞足蹈的高兴模样,那些原本正在练剑的道士不禁愤愤不平起来,其中一个道士用酸味十足的语气讥讽道:“玄龙子,恭喜你了,又找到一个和你一样的怪物。”

我靠!赤裸裸的挑衅。章祀刚想发作,便被玄龙子伸手阻止了,他小声在章祀的耳边说道:“不要!师弟,你打不过他们的。”说完,玄龙子转过头,十分谦逊地说道:“谢谢。”

我了个去!用不用这么低声下气。章祀见此情景,不禁火往上撞。他用力拨开玄龙子的手臂,噌地一下便跳到了广场里,指着那个说话的道士,骂道:“你这个王八蛋!说谁是怪物?”

“小崽子,你敢骂我!”那个道士闻听,勃然大怒。清风剑交到左手,右手向章祀猛地一挥,一股劲风直向章祀的面门扑来。章祀躲闪不及,前胸被击了个正着,身体立刻倒飞出去,一下子撞到身后的玄龙子身上,两个人顿时重重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原来你们两个不仅是怪物,而是还是废物!那么高深的道术,竟然被你们这样的废物学了,真是暴殄天物!”那道士大笑道,周围的道士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咳!咳!章祀中了一掌倒在地上,半天才缓过气来,连续咳嗦了几声,竟然被那道士打得吐了一口鲜血。实力就是实力,虽然章祀自诩从小到大打架从没吃过亏,但是在真正的习武者看来,实在是差得太多了。心中固然不服气,章祀自己也明白,再冲过去也只是自取其辱。当即挣扎着站了起来,与玄龙子相互搀扶着,回到了客房之中。

“师兄,你怎么不用道术对付他?!”章祀生气地对玄龙子问道。

谁知,玄龙子听罢,却依旧笑了笑,缓声答道:“师弟,你不要生气,生气是养生大忌。”

养生大忌!听到这句话,气得章祀差点又吐出一口鲜血。他指着玄龙子的鼻子说道:“我说师兄,我是该说你脾气好呢,还是说你太懦弱!”

玄龙子淡然一笑,说道:“如果我使用道术,他刚才的确未必能够伤到我们,可是师父早有交待,在潜龙观中,不得轻易使用道术,师兄我实在是师命难违。”

“那就这么忍了?”章祀不甘心地问道。

“无所谓忍,只要你不在意,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玄龙子轻松地答道。

我了个去!叔可忍,他大爷也不能忍啊!章祀怒火冲天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