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祀与史丽丽被土匪们关在了一间柴房里,并且分别用麻绳绑在了柱子上。九命狐狸吩咐手下人,明日一早去鹤城给县长史东升送信,告诉他拿一万大洋来赎史丽丽。这真是一个不眠的夜晚,好不容易等到门外没了动静,章祀暗自运起五行遁术中的木遁术,轻易地便挣脱开捆住自己手脚的绳子。
他蹑手蹑脚地来到正在打瞌睡的史丽丽身旁,慢慢地将捆绑她的绳索解了下来。史丽丽被惊醒,刚想说话,便被章祀急忙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嘘!不要说话。”章祀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史丽丽终于明白了眼下的情形,会意地点了点头,章祀这才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
“章祀哥哥,这绳索捆的那么紧,你是怎么解开的?”史丽丽忍不住好奇心,小声问道。
“这个以后再说,现在我们先想办法出去。”章祀轻声答道。其实,对于章祀来说,只需施展五行遁术,逃离这个土匪窝简直易如反掌,但是现在多了一个史丽丽,想两个人同时逃出去,就太难了。要知道,这土匪山寨不仅院子里有夜间巡逻的人,而且门口更有守门的人,更何况夜里的山寨大门从来都是紧闭的。只是,如果不逃,留在原地等待史东升拿钱救赎,又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变数。想到这儿,章祀把心一横,拉着史丽丽的手,慢慢地推开了柴房的门。令他感到惊喜的是,原来门口守卫的两名土匪,此时已不见了去向。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儿。甚至当二人来到山寨大门口时,依旧不见一个人,而且大门更没上锁。
章祀拉着史丽丽悄悄地推开了山寨大门,侧身溜了出去,一溜烟儿地向山下的树林里跑去。刚跑了没多远,二人只听得身后人声骤起,想来是那些土匪们已经发现他们逃走了,于是在身后追来。看到如此情景,两个人急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拼命地向前跑去。
“章祀哥哥,这儿黑灯瞎火的,咱们要向哪里跑啊?”一边跑,史丽丽一边问道。
“这个……紧跟着我跑便是。”章祀含糊地答道。要知树林中,白日里尚且有些昏暗,到了这夜里,就更是令人不辨方向了。此时的章祀,也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刚才明明是往山下跑,不知为何,跑着跑着便成了往山上跑。这是什么鬼地方啊!章祀心想。耳边的呼喊声忽远忽近,更使得二人疲于奔命。就在章祀与史丽丽跑得筋疲力尽,累得气喘吁吁,一起瘫坐在地上之时,突然周围亮起了一圈火把,把他们团团围在了中央。一人在圈外哈哈大笑着走进圈内,对着章祀与史丽丽问道:“我的好师弟,还有史大小姐,你们怎么不跑了?”听到问话,章祀抬头看去,只见眼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山寨的大当家九命狐狸。
九命狐狸笑着继续说道:“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们现在身在何处?”说着,举着火把的土匪们向外一散,章祀用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和史丽丽竟然坐在山寨的大院里。
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我们出了寨门,然后跑了好长时间。怎么又会出现在山寨的大院里呢?章祀与史丽丽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都疑惑不已。就在这时,只听得九命狐狸对周围的土匪大声喊道:“兄弟们,今晚的节目好不好玩?”
“好玩!”众土匪听罢,皆大笑着应道。
“那你们想不想再玩一次!”九命狐狸高声问道。
“想!”众人齐声答道。
“好!那咱们就再玩一次。”九命狐狸阴冷地笑道。说完,他看了看章祀,漫不经心地说道:“好师弟,别说师兄不照顾你,我就再放你们两个一次,你们继续跑吧!”说着,他竟然真的挥手让围着二人的土匪全部退下,随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章祀见状,虽然心中疑惑,但仍勉力拉起瘫坐在地上的史丽丽,跑出了山寨大门,向着漆黑一片的树林里跑去。也不知道章祀二人连滚带爬地跑了多久,眼看着朝阳的光芒已经照射进了这片林地,二人终于力竭,一起瘫倒在了地上。
“现在应该甩掉那些土匪了吧!”史丽丽气喘吁吁地对章祀说道。
“我也觉得应该是甩掉了。”章祀答道。看着周围浓密的树木,哪里还有山寨与土匪的半点影子。只是,到目前为止,二人还是尚未弄清走出这片树林的路线。
两个人正瘫坐在一起说话,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冷笑,有人笑道:“两位跑了一夜,都累坏了吧?”此言一出,章祀顿时大吃一惊,他猛地回头一看,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九命狐狸。还没等章祀开口,他身边的史丽丽早已惊叫了一声,章祀闻声向史丽丽看去,只见她伸出一根手指,满脸惊愕地指着前方。章祀不解地向史丽丽所指的方向看去,但见原本自己所见的那些浓密树木竟突然没了踪影,前方赫然矗立着那两扇土匪山寨的大门。
“我们……我们怎么又跑回来了。”史丽丽一脸绝望地说道。此时,众土匪们已经围了上来,狞笑着看着章祀与史丽丽。之前那个刀疤脸土匪走上前来,笑着说道:“现在你们知道我们大当家厉害了吧!他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只需稍施手段,你们两个就别想逃出这座山寨。”
“奇门遁甲?”章祀听到这几个字,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人会这门奇术,更没想到,师兄玄龙子的魂魄仅仅只是附身,竟然也懂得这门奇术。这时,只听得那刀疤脸继续说道:“你们两个已经中了迷魂阵术,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大当家手心的。”
刀疤脸解释完,九命狐狸阴冷地一笑,他笑着对章祀说道:“你以为我真的会用史大小姐换那一万大洋吗?师弟,你实在太小瞧我了。”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章祀不解地问道。
“我不想怎么样,我其实只想用她和你换一个人,一个女人。”九命狐狸笑着说道。
“什么女人?”章祀听罢,越发地糊涂了,急忙问道。
“我要你把鹤城高府的高雅兰带来给我,然后我就把你的史丽丽毫发无损地还给你。”九命狐狸沉声答道。
高雅兰?听罢九命狐狸的话,章祀更加迷糊了。首先,为什么九命狐狸要和自己换人,而不去找史丽丽的县长父亲史东升?其次,这九命狐狸要人有人,要手段有手段,为什么不直接去抢人,而非要让自己去?最后,高雅兰与这九命狐狸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九命狐狸一定指名道姓地要她呢?
九命狐狸看出了章祀心中的疑惑,接着说道:“既然你管我叫师兄,那么我倒不妨告诉你。这件事我既不能找史东升,也不能自己去,只能找你。至于为什么,你到时就知道了。但是我要警告你,如果我见不到高雅兰,你从此也别想再见到史丽丽。如果你想好了,那你就可以下山了。”说着,九命狐狸吩咐手下人将史丽丽押走,章祀眼睁睁地看着,却也无可奈何。
“好吧,我答应你。”章祀看着被押走的史丽丽,无奈地说道。
九命狐狸见章祀答应了,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冷笑,只见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嘴中咬破,然后对着章祀前方虚画了一下,嘴里说了一声:“开!”章祀闻声,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周围腾起一团浓重的雾气,且越来越浓,渐渐地连站在自己面前的九命狐狸都看不见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之中,章祀摸索着站起身来,向前方慢慢走去。谁知,才走了一会儿,那雾气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章祀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条大路上,远远的,鹤城正矗立在前方。
山寨哪儿去了?我怎么又回到鹤城附近了?章祀想着,心中不禁愈发困惑不解。眼下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还是先想办法救出史丽丽要紧。章祀心想:我又不是土匪,当然不能去高府把那高雅兰抢来,与九命狐狸交换人质。既然九命狐狸忌惮史东升,为今之计,倒不如就去找那县长大人,请他派兵去解救他的女儿。想到这儿,章祀急忙向鹤城的方向跑去。
看眼下的距离,应该到五里坡附近了。章祀一边跑一边向四周扫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在原本五里坡所在的位置,他竟然没发现一点村庄的影子。五里坡竟然神奇地消失不见了!竟似从未在地球上出现过一般。章祀仔细辨认了一下方位,这里的确是鹤城城西没有错,可是五里坡哪里去了?
找不到五里坡,章祀只能向着鹤城的方向一直跑下去,跑了好久,早已筋疲力尽的章祀拼着最后的一点力气,终于捱到了鹤城的西门前。眼看着鹤城的城门已经在自己的面前,在欣喜之余,章祀迎面看去,眼前的情形不禁让他大吃一惊。只见,原本完好的城墙,现在却破烂不堪,城门口上空尘土飞扬,飞絮遍天。早间所见,来往于城门口的各地商贾也没了踪影,只有几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看不清面目的人,步履蹒跚地正向城内走去。
章祀慢慢地从一个人的身边走过,那人看也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地向前缓慢地挪动着脚步。章祀这才注意到,那个人的脚腕处竟然锁着一条粗大的铁链,走起路来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之后,经过的几个人竟都是如此。
才过了一天,鹤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变成了这样?章祀心想。等他迈步走进城内,所看到的一切,更加令他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原来,城中不知为何,已是灰蒙蒙的一片,原本繁华热闹的街道,此时却没有一家店铺开门。更令人感到疑惑的是,此刻在街道上行走的人们,皆同章祀在西门口看到的一样,全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看不清面目。章祀不敢惊扰这些如同行尸走肉的人们,这些人也仿佛并不在意章祀,所有人都在漫无目的地挪动着脚步,似乎谁也不想看谁一眼。没有人说话,更没有鸡犬之声,只有众人脚下哗啦啦的铁链声,在大街小巷间不断空灵地响起。
章祀凭着自己的记忆,惊恐地向史府的方向跑去,也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他终于来到了史府的大门前。但见此时的史府,门楣破败,两扇大门竟已经坍倒了一扇,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厚厚的灰尘。章祀急忙跑进了大门,那些原本古色古香的绮丽建筑,此时竟是一片残垣断壁,仿佛已经废弃了很久,早已看不到半点人影儿。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章祀内心惊骇地想。难道,我依旧身处在那九命狐狸的迷魂阵里,没有逃脱吗?这时,章祀突然想起,自己不是会真火遁术吗?何不使出来看看。这真火遁术连那些凡人看不见的妖魔鬼怪都能清楚地看见,想来也应该能看破九命狐狸的迷魂阵。想到这里,章祀急忙暗自念起口诀,施展起真火遁术来,一双原本漆黑的眼睛顿时变得火红。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即便如此,自己看到的情形还是没有丝毫变化。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依旧是史府的断壁残垣。
不!这不是九命狐狸的迷魂阵。章祀清醒地意识到。这里就是货真价实的鹤城。至于为什么会在一天之间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章祀实在猜测不出来。既然找不到县长史东升,那就只有去高府看一看了。想着,章祀迈步退出了史府,沿着大街向高府的方向走去。他实在没有什么力气了,才走了几步,便累得瘫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在混沌之中,章祀的头脑里不断闪过玄龙子与九命狐狸、苏红袖与史丽丽、梅裳与高雅兰的身影。种种影像交错着,重叠着,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令人迷乱。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章祀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依旧是那条离史府大门不远的街道;天空中,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周围,依旧是那些宛如行尸走肉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