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细想下来,轩辕绝的做法令他疑惑不解,难道他真得只为那一份忠魂义胆?展璃从来不想去高看这个男人的品德,在战场上,他吃了他不少苦头,他是一个狡猾的对手。
轩辕绝倚靠着车窗,似乎完全没有防备的样子,他蹙着眉,陷入了他自已的沉思,那幽深的眸子令人猜测不透。
终于,到达了皇宫门口,禁军做了例行的查问,轩辕绝的声音在里面答了一句,让禁军消了疑惑,车子一路驶进了皇宫,但与平时走得道路不一样,他是走向了北宫的大道,这是一条离冷宫最近的道路,暗夜之下,马车走得极快,终于在一个路口处,被一名内侍太监拦了下来,“什么人?”
“宸王府的人。”常青的声音明亮的回答。
那太监立即拱了一下手,“哦!原来是宸王府的人,不知王爷可在马车里?”
“在。”
“那是否可以一见?”那公公也不敢放松。
就在这时,车帘被掀了开来,一张俊雅的面容出现在灯光之下,那公公只是抬头一眼,便不敢逼视那双幽冷的目光,“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有劳公公在前方替我带路,免得不长眼的人拦了我的车驾。”轩辕绝的声音有了一丝怒火。
那公公哪敢不肯?便在前面带起了路来,有了他的带路,前面的一干阻拦便没有了,一直到了冷宫的宫道外,轩辕绝对让他离开了,但是,那太监也不是真得离开,必竟这半夜三更的宸王爷的车马入宫,不走正道,而走了侧道,他也很好奇。
但是,他的好奇很快便消失了,有一个人走了过来,竟然是禁军统领蒙飞,他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而蒙飞的身影看着那消失在北宫道的马车,暗暗叹了一声,王爷,蒙某只帮你到这里了。
平常的巡逻的禁军此刻已经全部撤退,北大道的宫墙显得特别的高大,因为这是一个与皇宫的豪华相隔绝的地方,这是冷宫,一个折磨人心魂的死地,只要进入这里的人,孤独,寂寞,日夜与冤魂相伴,听着凄惨,悲凉的呼声,几乎都是郁郁而终。
黑暗中,一道身影飞掠过高墙,消失在墙得另一边。
马车里,常青惊讶的问道,“王爷,你就真得放心由他去?万一他杀了莲贵妃呢?”
“我叮嘱过他,不许伤害她,因为想要替纪候府平冤,她必须活着。”轩辕绝启口道。
“现在我们去哪儿?”
“即然入了宫,当然是去见皇上,走吧!”轩辕绝落下了帘子。
在冷宫里,与高墙外面的奢华明亮相比,这里就是地狱的模样,黯淡的几丝残灯摇动在寒风之中,不时的传来了野猫被惊吓的声音,或是哪个后宫嫔妃半夜的歌声,歌声嘶哑无力,却唱得不停,听着令人发怵不已,在这里,如果已经没有了期盼,没有一丝记挂的人,迟早都要被折磨的疯掉。
但有个女人,她的内心还有一份憧憬,一份向望,所以,自从进入这里以来,虽然受到了不少的冷嘲热讽,蚀心对待,但她的信念依然很玩强,她在等着他的儿子有一天杀进皇宫来,救她离开这里,重返高贵的位置,她知道这一天会来的。
此刻,丫环们都去睡了,而她的房间里也只留下了一盏暗灯,烛火已经燃至了灯芯的位置,不知道哪里吹来了一阵寒风,灯灭了,正坐在床上念着经的女人突然睁开了眼,她看见眼前的纱帐飞扬,寒意侵袭。
突然,她看见了帐外站着一个人影,她惊吓了一下,忙问道,“是红儿吗?”
但是,没有人回答她,站在帐外的好像是一个没有温度的幽灵,因为她刚才那么静的时候,都没有听见有人迈进来的脚步声,此刻,她怎么能不心惊呢?但她曾经是高贵的莲贵妃,根本不信鬼神论,她有些愤怒的一拂纱帐便走了出来,怒喝道,“什么人,敢在本宫面前装神弄鬼的。”
她一拂开纱帐的时候,窗外的寒月正好射进了窗棂,打在了房中那一道银白色盔甲的亮片上,晶晶发亮,充满了灵异气息。
云莲刚才的愤怒,在看着这一幕的时候,她的身子啷呛了一下便坐在了地上,颤声道,“你……你是谁?你是什么人?”
但是眼前的人却并不说话,也不回应,就像是一道影子一般,但黑暗中,莲贵妃感觉到一双幽冷的目光在盯着她,顿时她尖叫了起来,“你是……你是纪候爷……你是死去的纪候爷……”
云莲会记得这个人,是因为当年的斩刑她亲自到场看过,看见那个还穿着银色盔甲的男人被押上了斩台,死得时候,就穿着一身银盔甲,云莲快忘记了那一张面孔,可唯独记得那一天,银色与血色染成了一种触目惊心的炫烈颜色。
影子突然飘忽了一下,站到了云莲的面前,云莲吓得瘫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摇头道,“你怎么没死?你是人还是鬼?”说完,她又猛地闭上眼睛摇摇头道,“是我的幻觉一定是我的幻觉……”
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那灰暗的灯突然亮了起来,吓得她抽了一口气,再猛然盯着站在阴影处的男人,看见那张面容的轮廓,她整个人魂飞魄散起来,她牙颤着出声道,“你……纪非凡……你怎么没死……你怎么会没死呢?你别找我索命……你别找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是你的妹妹,你的妹妹抢了我的位置,要怪就怪你那该死的妹妹……她如果不抢走皇上,我不会让我爹去害你的……”
展璃看着云莲的反应,内心震惊非常,也痛不欲生,如果说刚才是昏暗的月光照不清他的脸,可此刻,在烛光下,他的脸却是清晰异常,而她的目光也死死的盯着他,却依然把他当成了纪非凡,他不由沉喝一声,上前道,“你看清楚我是谁?”
云莲被他这一声低吼,吓得缩到了床边上,目光却死死的盯着他,颤抖道,“对不起。对不起纪候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展璃内心宛如掀起了一片的波澜,他身子啷呛了一下,猩红的眼睛猛睁着,他一步冲到了云莲的面前,凑近了她道,“看清楚,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