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绝想了想,也觉得自已想像太过了,摇头道,“只是问问罢了。”
四月份的最后一天,田妞跟古撑柜辞了工,古掌柜不舍,李氏那更是不舍,她一听说她要走,连续三天都在努力的挽留她,田妞却还是执意要离开了,在田妞临走的那一天,田妞为了安抚李氏,把最后一批制作的精油送给她,这让李氏不由感激起来,在最后的工资里,她说动古掌柜多给她加了二百文钱,她是打内心里喜欢上这个小女娃了。
古轩扬从房里跑出来站在家门口,他呆呆的看着田妞和田荣夫妇离开的背影,清澈的目光里有丝莫名的失落,他微微握着拳,纤瘦的胸口起伏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
就在田妞走得第三天,一队军队从边境外缓缓路过小镇的主街,在古氏药材店的门口,被护在中间的华贵马车停留了一下,锦色的窗帘下修长的手掀开了半边的帘,清晨的阳光射入其中,英俊的少年,眉目如画,修长的剑眉下,两泓清例的眸望着柜台上打着算盘的寻常中年男子,眼底落下了一抹浓郁的失望。
只稍停了一会儿,他沉声启口道,“启程回京。”
轩辕绝内心里的失落一点点泛上心头,转眼就半年过去了,那个叫简欢的少女却萦绕在心头未曾远去,他曾再去过那个林子,却再也找不到她的踪影,也在前几天听到士兵的话,他竟可笑的以为,药店里抓药的少女会是她,可今日见到了,他才觉得自已胡想了,简欢这样的山野少女,哪有可能会是药材店的女儿?只不过是,自已太想见到她了,以至于生出这样胡乱的想法来。
古掌柜抬头时,看见门外停驻的华贵马车,心一咚,立即惊变脸色,等他想出来迎接时,只见马车又启动了,他战战兢兢的看着离去的马车,一颗心还是惊跳乱崩,他以为自已是招了什么人,惹了什么祸呢!
田妞跟着父母回到了村里,听着父母一边絮叨着村里冬天发生的事情,去了两个小孩和几位老人,田妞听得也是心思沉重,在这样恶劣的古代,每年冬天都要冻死不少人,更何况,在这样的小村落里,没有药,没有治病的大夫,生命就像是低贱的枯草,寒风一过,便折了。
这个冬天,田妞去镇上干活的事情,也没几人知道,大家都在忙着过冬,没时间去理会别人家的事情。
今天一早,田荣给田老爷送了些挖来的野菜,刚回来,便哀声叹气道,“哎,长贵家的三娃子昨晚发烧了,这会儿都快烧没气了,我刚去看了一眼,才三岁的娃,都成什么样子了。”
田妞正在火炉面前烤火,听见这话,她忙站起身来,“爹,带我去看看吧!”
“别去了,看着可怜,还是别看了。”田荣劝道。
“爹,快带我去看看,说不定我能救下三娃子。”田妞口气急了起来,然后,她在家里的草药罐里急速的抓了一堆的草药放进布袋里。
田氏见状,问道,“妞儿,你真能救活?”
“先看了再说。”田妞就往外跑,她已经急得不敢担搁时间了,田荣在身后追出来,两父女踩着初春的小雪快步走进了村子里一间泥窝之中。
窝子里很暗,点了一盏油灯,这家的主人长贵和夫人及两个大儿子围在吭上,一个粗麻布里包着一个瑟瑟发拉的小身子,长贵一家人已经绝望了,束手无策的准备陪着小儿子最后的时光。
看见走进来的田妞父女,他们惊讶着,田荣却开口了,“长贵,你要是姓得过小女,就让小女看看三娃子吧!”
长贵一家人听了,哪会不答应,纷纷让开了,长贵的抹着泪恳求道,“妞儿,快救救我的三娃吧!他快不行了。”
长贵嫂更是扑腾一声跪下来,“妞儿,你是菩萨转世,你一定得救救我娃儿啊!”
田妞转头,目光严肃不已,“你们安静就好,别说话。”
这一句话透着一种威严,瞬间,屋子里的人噤若寒蝉,就连田荣也被女儿刚才那抹严厉的表情给吓住了。
田妞拔开了抱得严实的被子,把三娃从里面抱出来,三娃的体温烫得吓人,脸也因为充血而红通通的几乎要裂开了,呼吸急促不畅,像是随时都要断气似的。
长贵这种粗俗的农人根本不懂得物理降温一说,三娃已经热得快要烧起来了,身上却被抱得严严实实的,几乎用上了他家里所有能保暖的衣物,田妞把三娃的衣服解下了两件,然后朝长贵道,“长贵叔,给我弄一盆温水过来,我要给三娃擦身子。”
长贵嫂急忙去了,转眼便弄来了,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田妞脱去了三娃的衣服,丝巾沾了水在儿子的身上搓抹着,田妞一边搓一边朝父亲道,“爹,把我布袋里的草药拿去让嫂子煎一碗药来。”
“再给我找几片姜来。”田妞抹了一会儿身子,转头看向长贵。
长贵那是撤腿便去拿了,他不知道田妞要做什么,但他的内心里却已经对她极致信任。
田妞拿来姜,开始替三娃搓身,她在他的几处穴位上用力的括着,三娃原本就瘦,这一括皮肤就红了,红得有些溢出血来,一旁的长贵看得心疼万分,却没有出声阻止,田妞瘦小,手劲却很大,不一会儿,三娃的身子被搓得红刺刺的,皮肤上一块块的血红斑点,看着便让人心疼。
可是,他们摒着呼吸却发现,三娃的呼吸顺畅了,他不在需要张嘴呼吸,而是均匀的,然后晕迷了一个时辰的三娃子,疼得哇得一声哭了出来,长贵一家人总算松了一口大气,田妞没有放松,继续给他擦身,一遍一遍,直到三娃身上的温度降了一些,长贵嫂端来了药,让三娃喝下去,三娃先是不肯,但是在长贵的怒斥下,乖乖的把苦药喝下,田妞在一旁早已累得喘气了,明明是初春,外面还是寒风刺骨,可是她的额际上却是一片冷汗,极黑的光线下,她的目光却是坚定中透着一股喜悦。
田荣在一旁也是暗自抹了把冷汗,看着女儿,他喜不自胜的裂嘴笑着,他为女儿感到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