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多事的夏天,不如意的事儿一件接一件来。
过了两日,我去北宫看望李瓶儿。
此时的李瓶儿,不再是那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了。因为官哥儿的死,李瓶儿深受打击,精神身体都走向崩溃的边缘。每日里,李瓶儿就躺在床上,病恹恹的,连茶饭儿都懒待吃,偶尔想起儿子了,便不停地啼哭,把喉音都哭哑了。
李瓶儿怀官哥儿的时候,身体本来就不好,后来生官哥儿的时候,还是难产,倒着生出来——古代的医学不发达,没有剖腹产,身边围了愚味的接生婆,一大堆无知的小宫女,而自己只能哭爹喊娘,把嗓子喊破。
李瓶儿当初生官哥儿的时候,可以形容得上:痛不欲生,惨不忍睹。经过两天二夜的折腾,就在奄奄一息,有气出没气入的当儿,官哥儿好不容易才出来了。
后来是太医诊断说,李瓶儿是生官哥儿的时候就落下了病根,“精冲了血管起,然后着了气恼,气与血相搏,则血如崩”。特别是官哥夭折后,李瓶儿悲伤致死,太医说,是“这暗气暗恼,又加之烦恼忧戚,渐渐心神恍乱,梦魂颠倒。”
我到时北宫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小宫女送来一碗熬好的药,然后李瓶儿挣扎着坐了起来,小宫女端起药碗放到她嘴边,李瓶儿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扑簌簌的湿了她半边脸,过了一会儿后,李瓶儿就憋着气,药汤混着泪滴一齐猛喝下去。
我坐在李瓶儿的床口,看着李瓶儿。
我很难过,喃喃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官哥儿的死,虽然太后和武大郎都说与我无关,但如果不是我养的“达令”,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尽管我知道,一千句一万句“对不起”,也弥补不了李瓶儿的疼,我一千句一万句“对不起”,官哥儿也不会起死回生。
李瓶儿努力的朝我挤出了一丝笑容,过了一会儿,她轻声地问了我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姐姐,靖仁王爷是不是离开了京城,到云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