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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和孩子们在一起

晚饭后,我在院子里看星星时,高扬打来了电话,对我表示了慰问和关心。

我在备课时,齐凡在洗衣服,他说怕我洗不干净,衣服又贵,还是他亲自上阵比较放心,然后自己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真的开始洗衣服了。我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半天没缓过神来,这还是齐凡吗?什么时候看见他亲自洗过衣服了?不会在跟我开玩笑呢吧!我忍不住偷偷地看了他一眼,看他始终带着微笑,好像没有不高兴。

“喂,你看够了没有?说了不许偷看我。”他的语气中带着得意。

“我是怕你不会洗。”我反驳道。

“我可是齐凡啊,我有什么是不会的吗?不要以为我不做,就是不会,做饭我做得比你好吃吧,洗衣服也肯定比你洗得好,所以,你就乖乖地给我把头转过去!”

这家伙不是王子病,就是自恋狂,不过,想想也是,他过的是众星捧月的生活,谁敢说他的不好呢?算了,不管他了,让他去折腾吧!

第二天,要出发了,他还在赖床,说太困了。我不停地催他,他被我弄得不耐烦了,终于坐了起来,看他的样子,不像在撒谎,可他明明10点多就睡了啊,难道是失眠了?是不是住得不习惯?不行,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好好观察一下。

吃完早饭后,我们三人一起来到了村里的学校,说是学校,可是却有些简陋,但孩子们还是很开心地坐在教室里面上课。课顺利地上完了,尤其是齐凡的课,能够看到他勇敢地迈出这一步,我真的为他感到高兴。听着他愉快的歌声,我知道,他不害怕了,而且还乐在其中,面对着最纯真、最可爱的孩子们,他是真的在快乐地歌唱!

太好了,齐凡,眼泪居然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因为,我知道他的不容易,也深深地感激他的努力。看着孩子们开心的样子,我想,此时的齐凡,代替爷爷站在那个位置上,他也能明白爷爷的心意了吧!爷爷一定会很欣慰的!谢谢你,齐凡!

下课后,看到我,他走了过来,他的手指突然在我的脸颊上滑了一下:“为什么哭了?”

“没什么。”我想挣开他的手,可他却拉得更紧了:“是不是想你爷爷了?”他放低了声音。

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他也没有说话,拿出了纸巾,轻轻地在我的脸上擦了擦:“你爷爷一定会很欣慰的!”

听到这句话,我猛地抬起头来,他怎么会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他看着我的表情,笑了笑:“怎么这么看着我,是说出了你想说的话吗?呵呵……好了,孩子们让我们陪他们玩呢,快走!”他松开了我的手,先去陪孩子们了。

我看着他,难道我们已经有心电感应了?怎么可能?是偶然吧!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还是先去陪孩子们玩吧,我也笑着跑了过去。

学校附近都被孩子们快乐的笑声萦绕着。我们在玩老鹰抓小鸡,齐凡破天荒地当起了鸡妈妈,看着他奔跑大笑的样子,突然有一种感觉,原来这才是齐凡!想着他刚来时的不适应,到现在的“鸡妈妈”,可以说他找回了自己,真实的自己,真好……

在北京的某家报社里,冯超正准备删除一封邮件时,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这不是齐凡吗?他旁边的那个女孩是谁?是赵露吗?”

“是相亲牵手的女孩呀。”

“这很有价值啊,不管什么时候,女孩子们最喜欢看的就是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用这个照片做个系列报道,那结果……可想而知,我赶紧去跟主编说一声,安排明天的头版头条,你可又立了一大功啊!”

冯超叹了口气,泄气地坐在电脑前,傻丫头,对不起了,我已经尽力了……

累了一天,晚上回到房间后,我和齐凡就各自睡下了,只是,这次我并没有那么快就睡着,等了许久,都没有什么动静,看来是我多想了吧!正在我困得闭上眼睛的时候,齐凡那边传来了声音,我没敢睁开眼睛,只能用耳朵仔细地听着。

好像是下床的声音,难道他要去上厕所?我刚想睁开眼睛确认一下时,一下感到了凉意,接着,是身体的腾空,然后在短短的几秒钟内落在了一个更暖和的被窝里,能感觉到他为我掖好了被角,盖上了毯子,“好冷!”我听到了他小声的嘟囔。

等一切都重归平静以后,我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原来是这样,我悄悄地侧过身去,看着睡在地上的那个身影,联想到了第一天吃晚饭时他的提前离席,以及每天叫不起来的他,不得不说,心里感觉好温暖,不是来自厚厚的被子,而是来自那份感动。这次的出行好像让我重新认识了他,那个远离聚光灯,真实温暖的齐凡!我落泪了。

至于为什么早上起来时我还是睡在地上,应该是他的王子病发作了,不想让我知道吧!应该想个什么办法,怎么才能让他不那么累,好好地睡觉呢?

左思右想后,我轻轻地坐起身,慢慢地移动到床边,拿了被子上的毯子,动作轻柔地盖在了他的被子上,这下好了,你可以睡个好觉了,呵呵……

天刚微微亮,齐凡就条件反射似的睁开了眼睛,现在都不用闹铃,就能自己醒来了,唉……当他正准备起来时,发现了被子上还盖了一层毯子,他有些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又摸了摸毯子,接着,他一下反应过来了,赶忙往床上看去,真的是我昨天给她盖上的毯子!

这么说,她已经知道了,看来好像没有误会什么。不得不说,有的时候,你真的很聪明,既然你愿意帮我摘下面具,我又为什么还要带上呢?呵呵……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他边想边闭上了眼睛。

吃过早饭后,我们又一起来到了学校,从早上起床后到吃早饭再到来学校的路上,我们和往常一样,谁也没有因为换位的事而尴尬。看来我们不是太熟悉彼此了,就是已经习惯到不会去误会这些事了,因为我知道他应该只是单纯的出于好心,不想让一个女孩子睡在地上而已,除了感动和感激,我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不过他刚开始有点不自然,到后来,可能是忘了,又恢复到了从前,看着走在前面的他步伐那么轻快,能感觉到他挺开心的。

早上上课时,我发现一名学生没有来,打听到地址后,便准备去一趟她家。看到齐凡还在上课,我便自己去了,刚走到校门口时,碰到了陈伟,就一起来到了这个学生家里,可家里没人。

等了一会儿后,我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着急地喊道:“张淑芬!”

听到我的喊声,她先愣了一下,接着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跑了,我马上追了上去,陈伟也赶紧追了上来。

她的手上还拿着做农活的工具,所以并没有跑得太快,我一把拉住了她:“老师叫你呢,为什么逃跑?”我有些生气地看着她。

她没有说话,委屈地看着我,眼泪噙在眼眶里,我一看,便放轻了语气:“你愿意跟老师谈谈吗?不……跟姐姐谈谈吧!”

我拉着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陈伟看我们在说话,便没有过来,只是站在不远处听着。

她没来上学的原因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她还有一个弟弟,父母希望她能去帮他们做农活,然后让弟弟去上学,说女孩子读再多书也没用,等她长大了,嫁个人就行了,她读书,就是白花钱。

看着她瘦弱的肩膀,我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语气低缓地说:“淑芬,女孩子也有受教育的权利,而且你学得很好啊,你告诉姐姐,你也认为只要长大嫁个人,这一辈子都靠着他生活就可以了吗?”

她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有些事情,姐姐要告诉你,你愿意听吗?”

“嗯,姐姐,你说。”听着她换了称呼,我知道我开始走进她的内心世界了。

“女孩子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可以失去自己的理想,自己的事业。如果你无法在经济上独立,那么不管是在感情还是在未来的家庭生活中,你都处于被动的地位。或许一开始,他会觉得你因为感情依附着他是应该的,可时间长了,你也会渐渐地在这种生活中迷失自我,慢慢地磨去你的自信,失去了自信也就失去了魅力,你希望变成那样吗?”

“不,我不要变成那样。”她语气坚决地说。

“好,学习可以开阔你的视野,提升你的智慧和气质,使你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充满了信心,充满了光彩。时刻不要忘记了,爱护好自己,塑造好自己,你才会拥有更好的未来!”

“嗯,姐姐,我记住了。”

陈伟有些诧异地看着走近了的齐凡,齐凡正准备开口时,陈伟赶紧用食指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接着,指了指坐在那边聊天的我们,齐凡一看,轻轻点了下头。

“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想拥有更好的未来吗?”

“我想,特别想。”

“嗯,那从现在开始,你今后的学费、生活费就交给姐姐吧!你只需要努力学习就可以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了,姐姐还能骗你吗?”

她终于破涕为笑:“姐姐,谢谢你,谢谢你,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傻瓜,姐姐还没到需要一个小姑娘来报答的地步,呵呵……开玩笑的,姐姐只希望你记住此时此刻这份感恩的心,希望你以后也能带着这份美好的心愿去帮助更多的人,这就是最好的回报了,能答应我吗?”

“我答应你,姐姐,我不想说什么空话,就请你看我的表现吧!我有信心做得到!”

“嗯,我相信你!”我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好了,起来吧,你该回家了,回去后就把姐姐说的话告诉爸爸妈妈,我会再找村长去正式跟他们说的,放心吧!”

陈伟看我们要起来了,轻声地对齐凡说:“我还有课,先回去了。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善良、聪慧、美丽,好好珍惜吧!希望你永远不会给我机会!”听完他的话,齐凡的表情也变得复杂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我们刚一转身,都吓了一跳,那不是齐凡吗?他怎么也来了?我拉着淑芬走了过去:“齐老师好!”淑芬很有礼貌地先打了招呼。

“嗯,你好,以后不可以再翘课了哦,你看,学校出动了我们三个老师来找你,你多有面子啊,呵呵……”齐凡笑着说。

“嗯,呵呵……”淑芬也被逗得笑了起来。

“陈伟呢?”

“他一会儿有课,先回去了。”

“那我们赶紧把淑芬送回去,然后也赶紧回学校吧!”

在回去的路上,他问我:“原来,你那么在乎你的工资,是为了他们,对吗?”

“我只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我继续说道,“你可别想着多给我一点啊!你多给我一点,我就要多劳动一点,天哪,饶了我吧……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是可以接受的,哈哈……”我边笑着边往前走去,而他则停住了脚步。

他怎么不走了,我回过头,微笑着对他说:“走啊!”

看着那个温暖的微笑,齐凡突然愣住了,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然后深深地坠了下去,怎么回事,呼吸怎么有点困难了,他赶紧缓了一口气:“你……你先走吧!我马上来。”

他就在我的后面,一直跟着我,却不靠近,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