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老神仙，话不是这么说的，郑海叔父当年保了您一只招子，现在求您算一卦不算过分吧。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老爷子，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无情了。”于中南于胖子一听付东明不肯出手，当下立马不乐意了，眼珠子立刻红了，扯着嗓子问道。
付老爷子倒也没有生气，反而优哉游哉地捡着落在地上的棋子，一副事不关己己不操心的模样，气得于中南忍不住要大骂起来。
瞧着眼前神色无异的付东明，我内心自然是百般的不满，却感觉心底空落落的，宛如丢失错过了什么一般。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了我的脑海，紧接着无数的信息碎片冲撞在一起，混乱交织的情境下，方才的一些记忆瞬间再度碰撞，继而一个惊疑的念头在我的思绪中越发显得清晰起来。
“老爷子，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您这份情，我们欠着，要是这次能回来，我们小辈再给您摆九鼎宴赔不是，多谢！”紧紧抓住了脑海中的灵光，我的心里满满都是忧虑，当下拉着气呼呼的于胖子，示意神情沮丧的林符和嫖客一起出了内堂。
林符见我这幅样子，心思急转，粗略回想后，貌似瞧出些端倪的他一把扯着还试图求情的嫖客，直接跟着我出了内堂。
看到我一反常态的离开，付老爷子嘴角这才露出一丝苦笑，嘴里如同在呢喃着什么，随后好像回想起来往事一般，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尽是恨意，扭曲的五官似乎试图挤到一块去。恍惚之间，付老爷子右眼的眼白上仿佛多了几分血丝，自瞳孔激射四散，细密的血丝犹如灵动的活物一般肆意蹿动，煞是诡异。
“元良，你这是何意？我爹和郑海叔父命在旦夕，那老东西竟然忍得下心不出手相救，还亏得叔父当年护了他一只招子，他奶奶的，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硬生生地被我拉出内堂的于胖子一脸的不乐意，不停地嘟囔抱怨着，显然对我刚才的举动很是不满，满腹牢骚之余有些失了理智。
“胖子，你丫别胡咧咧，我师父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你再出口伤人不要怪我动手揍你。”z自打我大伯郑河神秘失踪之后，嫖客便拜了付东明为师，二十年的养育教授之恩他始终记着，此时见到于胖子诋毁谩骂付老爷子，他撸起袖管作势就要动手。
“郭兄弟，我们道上有道上的规矩，那老东西受了恩惠，现在让他出个手都如此推脱，这都是你亲眼所见，我老于也不怂蛋。你要不服，老子奉陪到底。”于胖子别看年纪过了四十，脾气倒也不敢恭维，暴躁的牛脾气一上来也是各种不服气。
“老爷子已经给了我们提示了，看来这次干爹事情闹得太大了，严重到付老爷子这次都不敢明着出手了。老谋子，这里边的门道你比我清楚，说来给大伙听听。”一旁瞧出些端倪的林符看到于胖子和郭嫖掐架的模样，瞥了我一眼，苦笑一声道。
“呵呵，于老哥，进门的时候，于老爷子干了啥你知道不？”拍了拍于胖子的肩膀，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心里有了一丝明悟。
于胖子似乎被我这个有些无厘头的问题弄蒙圈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口中吐出了两个字“下棋”。当然，那种情况下，一心急迫的我们确实没有什么心思关注老爷子的举动，都是恨不得让他付老爷子起卦验明生死劫呢。
“下棋，确实是下棋，付老爷子下的是一盘大棋。其实，一进来老爷子就在布局，只不过我们都失了理智，没有发现罢了。嫖客，老爷子平常下棋是不是喜欢下活棋，留生数去死路，绝对不会像今天一样，举棋不定，下成一盘无头无脑的死棋。”
“谋子，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最忌讳封死路，半仙阴阳眼走的是破灾改运的行当，凡事必定会有条后路可走。师父从小就教导我，切莫不留后路，下棋如此，算卦也一样。”听了我的话，嫖客顿时恍然大悟了，然后朝着众人解释了一番。
“生死棋局，命格湮灭，举棋不定，生死劫难。付老爷子其实早知道我们今天会来，所以摆了一盘生死棋，你们在仔细想想，老爷子起身朝南拜了一拜，实际上是暗示我们线索在南方。”
“就算是这样，可是老爷子也不过给了一条线索，南方涵盖的范围可是广了去，单凭这一点我们还是无头苍蝇一枚，啥也找不到。不对，不对，之后林符兄弟还给老爷子端了一杯热茶呢，假如老爷子真的能掐会算，那么这其中必定还有线索。”于胖子本来还有些不相信我的话，后来说着说着却禁不住惊叫起来。
“想通了吧，于老哥，这其中的道道确实不浅。当时，付老爷子的三指看似是埋怨林符哥没有眼力劲儿给他端茶水，其实真实的意图是暗示我们线索的明确方位。第一指茶水属于水行，取三点水的边旁，第二指意思更加明显，指的对象是林符哥，应该是指“木”，最后一指则更为精髓，毕竟老爷子只有一指右眼，所以取得是独“目”。”
“谋子说的不错，现在仔细回想起来，三点水的边旁，加上中心“木”，最后一个独“目”，组成的最终文字就是“湘”。线索指的是南方，又有湘的存在，那么必定是湘南省了。”林符顺势接了我的话，与我对视一眼，分明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默契。
“付老神仙说不能救我爹和郑海叔父，说到底还是幌子，不能出手明救，然而暗救却是可以的。据我所知，老神仙最后一句”巴尔脑壳”看似是责怪郭票兄弟，实则给我们指明了地方。我老于走南闯北倒也有些见识，这是湘南省张家界的方言，意思和咱们的这边骂人的话差不多。”
“如此想来，最后我师父不小心打翻棋盘的举动也是有意为之，要么指的是落棋的地名，要么指的落下棋子掉落发出的”叮咚“脆响。”察觉到于胖子对于老爷子称呼的变化，嫖客脸色逐渐缓了下来，心中畅快之余惊意再度加重了几分。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四个彼此对望了一眼，眼里皆是震撼的神色，之前还愤懑不停的于中南也是满脸的惊骇。其中，最为震惊还是嫖客，尽管是由付老爷子一手教授本领，也见识了师父不俗的卦术，但是此番付老爷子犹如神鬼一般的推演造化的本事还是太过惊世骇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