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朱四阳是不是一九五七年农历的丁酉年丁未月壬寅日出生的,出生时应该是三阴时,而且他一出生母亲当晚就因为难产大出血死了。对不对!”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付东明看了一眼面前满是困惑的二人,口中一字一顿地吐出了自己心中的推断,眼中的神色愈加凌冽起来,仿佛是正在面临一场全力厮杀的生死角斗一样严肃。
“啊……啊,东明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怎么……可能?”付东明的话犹如一柄重锤无情地击打在二人的心头,两人的额头在刚劲的烧酒气过后霎时就冒出了冷汗,此刻身体都好像打了摆子似的剧烈地颤抖起来。
“村长,赶紧把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召集到村头的祠堂里,黑狗血、柳树枝和童子尿有多少就收集多少。广茂叔,咱们两个现在去朱蛤蛤家里,必须赶快行动起来了,否则过了今晚十二点咱们全都得完蛋。”
关键时刻,付东明再也不敢多耽搁一秒钟,语速极快地朝着二人一通嘱咐,没有给他们丝毫的反应时间便已经拽着朱广茂冲出了门。
大意了,真是太大意了,一路上付东明心里对自己满满都是自责和懊恼,心有余悸的他思绪不停,反复梳理起了水酿蜂一事的前因后果。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那害人的水酿蜂的确是由朱蛤蛤带出棺材的,而郭桂芬也的确被水酿蜂缠上了身,可是无论是朱蛤蛤还是郭桂芬都只是水酿蜂的诱饵罢了,而真正的幕后黑手八九不离十就是一直安然无恙的朱四阳。
原因无非有三点,首先不管是朱蛤蛤还是郭桂芬的身体素质都要比朱四阳强健,水酿蜂既然相继祸害了他们二人,又怎么会放着受过损伤身体羸弱的朱四阳呢?
第二点,朱四阳这个名字本就不是寻常姓名,相反“四阳”原本正是一个道家特有的道号,主理四根阳间庭柱,寓意生机旺盛、命数拔升、阳光向上和扫清污秽的正途。在当时的农村,给孩子取个小名,例如狗蛋、二愣子、麻溜儿,主要是为了让孩子生养容易些,能够后更好地茁壮成长。
大多数时候,类似“四阳”的这些个道号被人取做姓名实际上是用来压邪扶正的。朱四阳生于一九五七年农历的丁酉年丁未月壬寅日,虽然没有在阴时出生,但是朱四阳的母亲当晚难产而死的意外却带来了太多的怨念,导致朱四阳的三阴体质又出现了极大的变故。
普通人身上有三盏阳灯,头顶一盏,左右肩各一盏,因而阳气旺盛,对这些怨念感受并不明显,但是三阴时出生的婴儿却没有正常人的抵抗力,极容易被怨念侵袭,导致先天阳气颓靡,轻则体弱多病,重则寿数难长。,
对于水酿蜂来说,它们天生对阴气湿重的生物感兴趣,又怎么会放过受过损伤,阳灯不旺的朱四阳。
第三点也是让人感觉最毛骨悚然的一点,朱四阳早些年不小心摔下山,折断了好几根肋骨,自打那以后就干不了重活。而仔细回想傍晚发生的一切,那朱四阳分明用两只胳膊硬生生抱起了郭桂芬的身体进屋,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干不了重活的人能做的事情。
况且在当时,付东明脑海中轰鸣声作响,细细想来,据《无谋道法》一书中记载,分明是道心初筑的迹象。其间,付东明的右眼瞳孔还变得一片透明呢,如今看来分明是道光初照,开了阴阳眼才是。
还记得当时有一团模糊的黑影蜷缩俯卧在朱四阳的后背上,如今想来那黑影必定是水酿蜂的蜂蛹,既然如此,那朱四阳必定已然被水酿邪蜂操控成了傀儡,而今天傍晚发生的一切都似乎暗藏着一桩根本无法预想的阴谋。
一通详实分析后,付东明只觉得脊背发凉,头皮发麻,整个人都有些神经质起来了。
突然,一个不可思议的荒唐念头在他的脑中骤然炸响,《无谋道法》里一段记载杂谈异事的篇章被他从记忆洪流中快速剥离出来了,可笑当初阅读此篇怪谈时他还津津有味,觉得很是惊诧有趣。
北宋靖康元年的十月,在宋都汴京下辖的和达州武安县发生了一件怪事,该县境内的上侣村一夜之间人去楼空,村民全部消失没有留下半点踪迹,武安县令派去查探的衙役只在村头发现了一具长满青苔的巨大石棺,棺内只有一些黑色颗粒状的残留物。
此事在武安县引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谣言四起,人人自危,生怕自己的村子也遭了类似的无恙之灾。武安县令查询无果后,唯有上报给和达州府,却恰好碰上了金国派兵来攻打汴京,便将此事一直压了下来。
直到后来金兵攻破了汴京,这件怪事都没能查个水落石出,还好当时邻县有个专门记录奇事诡传的陈姓教书先生将此事全盘记录了下来。后来,金兵整顿宫城,重新划分流民居住,遇到有民众反映此事,就派了一队金兵去查看。
结果,翻遍了村子各处的金兵全然没有找到线索,最后在村头集中时有一个脾性暴躁的金兵,见到棺材后也不怕,用狼牙棒生生地将那石棺左侧砸出了一个大口子,却不想刚石棺破裂处竟然流出了一大滩腥臭泛黑的红色液体。
这样的怪事吓坏了在场的众多金兵,那金兵队长赶忙回去禀报了长官,当时驻守武安县的是金国太子手下爱将完颜浩,此人性情酷烈,脾气暴躁,武艺不俗,作战更是个一把一的好手,在军中很有声望。
完颜浩一听手下士官禀告此事,立刻召集了驻守武安县的一部分兵士,动身赶到了上侣村,处理此事。金国与宋国地域所处不同,观念自然不同,宋都百姓惧怕的妖邪鬼怪在完颜浩看来不过是装神弄鬼的把戏,就命人用斧头铁镐去劈砍石棺,不过石棺的材质却异常的坚硬。
只劈砍掉表面上的一些石块就再也劈砍不开了,石棺材内壁依旧渗透出了源源不断的红色液体,气急败坏的完颜浩命令兵士去推动石棺,但是任凭如何推动,那石棺都纹丝不动。因此,完颜浩只好让兵士用铁铲锄头去挖掘石棺下的泥土,却发现越挖越深,压根就见不到石棺延伸的底部所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