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不要说朱光奇有些慌了手脚了,就是当事人付东明此刻也是忧心忡忡,毕竟方才那一番举动可是全凭《无谋道法》书中所记而采取的应急之法。
现在,忙完了一切的付东明同样是如坐针毡,如果柳灰水起不了作用,难保这些五星殿的村民会对自己采取一些激进的行动,到时候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定然要吃下不少的苦头。
由柳叶、香灰和木炭混合而成的柳灰水是无谋道法里记载的最简单也是最见效最快的驱邪符水,取材方便,效用发挥快,想来问题并不大。付东明一边心底默默地祈祷着,一边又眼巴巴地盯着郭桂芬,期待着转机的出现。
“咳……咳咳咳”被灌入符水后的郭桂芬果真如预期般重重地咳嗽起来,第一声重咳后再次吐出一大团透明的胶状异物,之后随着几次轻咳气息逐渐平稳起来,苍白的脸色也慢慢和缓变得有些血色了,显然是那柳灰符水有了效果。
眼看着妻子的呼吸慢慢变得有条不紊,脸色也有所好转了,朱蛤蛤的父亲这才终于吁了一口气,而后又急忙跪倒在妻子身旁,用手轻轻地抚拍着她的后背,让她更加顺畅地呼吸。
与此同时,朱光奇和付东明二人也纷纷放下了心里的重担,忐忑不安的情绪慢慢平稳下来,而朱广茂则是朝着付东明“嘿嘿”一笑,脸上一副你小子有一手的局促神色。
扫了一眼大舌头朱广茂,付东明心中忍不住暗骂一声,这朱广茂可是把自己和朱光奇都卖了,要不是这家伙多嘴,自己何必硬着头皮冒着风险去救郭桂芬呢。
幸好柳灰水的效用及时,要不然,自己这样的怪异举动恐怕必定要受到五星殿全体村民的口诛笔伐,搞不好还得因此受了冤屈去蹲牢房呢。
“东明,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鬼玩意,莫不是蛤蛤也是被它这样害的呀?”朱广茂早觉得朱蛤蛤的死因离奇,此刻见到郭桂芬脱离生命危险,但还是一直昏迷着,忍不住焦急地走到付东明身边,厚着脸皮问道。
不过,付东明却没有理会他,反而走上前去照看了一下郭桂芬,用手撑起她的眼皮仔细地察看了一番。待到亲眼见到她眼白处盘旋的一缕缕蓝色丝纹后,付东明才彻底笃定心中的想法,这才不急不躁地朝着村民们解释起来。
“毛三儿,帮付哥儿一个忙呗!快把裤子脱了,朝着这个铁桶撒泡尿。”指了指墙角边的小铁桶,付东明随手招来了村里的一个年约六七岁的小孩儿,一脸和善地说道。
那唤作毛三儿的小孩儿平日里与付东明关系不错,现在又得到身后父母亲的准许,赶忙跑上前去,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墙角边,解开裤头,吹着口哨大庭广众之下撒起了尿。
六七岁的小孩儿本性调皮,脸皮倒也不薄,撒完尿还朝着付东明晃了晃手臂,示意撒尿完毕。毛三儿俏皮淘气的模样惹得在场的众人有些想要发笑,然而村民们自始至终都没能明白付东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当下个个皆屏住呼吸,目光灼灼地注视付东明的一举一动。
眼瞅着毛三儿已经完事,付东明当然也不拖沓,自顾自走到墙角边,拎起盛了不少尿液的铁桶,笔直走向郭桂芬。在村民的齐齐注视下,将那铁桶里的尿液均匀地倒在郭桂芬先前吐出的两大团透明胶状异物上。
“好香啊!”金黄色的童子尿与透明胶状异物一接触,两者就如同水火相遇一般发生了剧烈的反应,一缕缕淡淡的氤氲烟气从二者接触面上悠悠升起,紧接着便在人群中渐渐地弥漫开来,不时有村民惊呼那烟气奇香无比。
这奇特的香味付东明自然也闻到了,只不过他的注意力却并不在这香烟气上,反而用手中拾起的柳树枯枝反复拨弄着两大团异物,让它和童子尿进行充分的接触。
约莫过了三十秒,那奇异的香味渐渐地随风散去,只剩下两大团黑漆漆的浓稠胶状物,等到付东明用柳树枯枝将其全部剥离开,胶状物中终于慢慢地显露出其的庐山真面目来。
那是两团犹如鼻涕般粘稠的暗红色棉絮状物体,乍看之下并不显眼,可是倘若仔细观察便可发现里边居然有蛆虫在肆意地蠕动,粘稠的脓液上时不时还泛起一些黑红色气泡,数量庞大的不知名乳白色小虫在其中翻滚着,扭曲着躯体肆无忌惮地摆动着,整个画面只需要凝视上一会儿便让人觉得咽喉处隐隐作呕想吐,煞是恶心。
在场的村民见到如此令人反胃的情景,纷纷别过头去,试图避开眼前的恶心场面,付东明初时也觉得有些恶心,不过很快便适应过来,而今走到众人面前,耐心地讲解道。
“各位父老乡亲,你们看到的这种东西学名叫做水酿蜂,一般情况下,它是尸体遇到地下水后经过复杂流程才繁衍出来的,可以说极为罕见。水酿蜂本体透明,没有普通蜜蜂的双翅,当然也不会飞,它依靠人的躯体存活,通过攫取人体内的血肉五脏来维持生机,最后酿出类似这样透明胶状的尸蜜。”
付东明环顾了四周,见到众人的反应并不感觉意外,此刻对异物的来历娓娓道来,算是为村民们排解心中的惊疑。
“东明大侄子,蛤蛤也是被这水酿蜂给害的呀!可苦了这孩子啦,这么小就遭了这样的重罪,到底是怎么沾了这样的祸事?”
亲眼目睹了付东明的神奇本事,朱光奇深知他必定知晓水酿蜂的来龙去脉,当下赶忙接上话,将话题引到了朱蛤蛤的离奇暴毙上。
“没错,蛤蛤确实是被这该死的水酿蜂所害,而且这祸事八成是咱们挖井酿成的祸患,很有可能是那口棺材在作祟。”
“怎么可能?我当时和蛤蛤一起下的井,挖出棺材是没错,可是咋就蛤蛤一个人遭了罪,我反而没事呢!”付东明话音未落,人群中一个汉子急忙出声道,此人便是那谢老三。
“莫不是蛤蛤踩破棺材所致,想来只有这么一种可能性罢了,对了,对了,肯定是这样的。”这谢老三心直口快,想到啥就说啥,此番自己话刚刚说完后仔细一琢磨,一双大手猛地对拍了一下,又自顾自地高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