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冰鉴全鉴(第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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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神骨第一(3)

浊,如水的浊重昏暗,用在人身上就是昏沉、糊涂、驳杂不纯的状态,与粗鲁、愚笨、庸俗、猥琐、鄙陋相配,常与“昏”连用,称为“昏浊”。

从这儿可以看出,清与浊是相对应的一组概念,说明人是聪明还是愚笨,智慧还是鲁钝,在评判人的命运时,清者贵,浊者贱。

邪,指奸邪;正,指忠直。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道德标准,因而邪正观念有明显的时代特征。

另有介于正邪之间的一类人,对于这类人,应在具体的环境下去区分其是奸邪还是正直,不能一概而论。

从上可知,由于“正”和“邪”都蕴藏在“清”之中,并都以“清”的面目出现,要准确地分辨它们,是一个比较困难、需要技巧的问题。

曾国藩善于洞悉部下心理,精于驭人之术。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他在识才用人问题上,也有一时眼拙、大栽跟头的时候。所以他才有了“邪正难辨”这样的感慨。

有一次,曾国藩与几个幕僚煮酒论英雄,他问道:“我与李鸿章、彭玉麟相比,孰高孰低?”

幕僚中当然不乏“九段”拍马高手,其中一位抓住机遇,抢答道:“自然是曾公才德最高!”

不料,此时曾国藩觉得还是谦虚点对自己进步有好处,摆摆手说道:“过誉了,过誉了。李鸿章和彭玉麟都是当今的英才,我自知不及二位。我生平稍值得赞许的,就是不爱听拍马奉承,还有那么一点儿自知之明。”

幕僚们听罢,坚决不信,继续猛拍狂拍。又有一位开腔:“曾公不必客气,依我看你们三位各有所长,各有千秋,彭公威猛,人不敢欺;李公精明,人不能欺;曾公……”

这位老兄是信口开河,不料说到此突然卡壳,想不出恰当的比喻了。

曾国藩正听到兴头上,追问道:“我怎么样呢?”

其他幕僚们见状,立即脑筋急转弯,想来个一语惊人,大讨曾国藩的欢心,无奈,脑袋忽然“停电”,就是想不出。

坐在门边的一位年轻人插嘴道:“曾公仁德,人不忍欺!”

幕僚们一听:好棒!猛拍巴掌。

曾国藩嘴上坚持谦虚:“不敢当,不敢当!”心里早已是一片灿烂。他打量了一番那个年轻人,咦,自己怎么不认识他?于是,悄悄问身边的幕僚,此人是谁?幕僚告诉他,这个年轻人是个秀才,刚刚招来担任文书的,办事还算勤快。

曾国藩一听,频频点头,此人有才华,可重用。果然,没多久,他就破格提拔这个年轻人出任扬州盐运使。

这次,曾国藩可是大跌眼镜。这个年轻人得到如此肥缺,顿时经受不住考验,抵挡不住诱惑,花天酒地挥霍不说,还一口气娶了四个姨太太,大演“妻妾成群”。朝廷派员到各地检查廉政情况,他自知纸里包不住火,干脆携公款潜逃。

显然,曾国藩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听说这件事后,眉头紧锁,一脸想不开。有一位幕僚不忍心,好言劝慰:“这种事情是经常发生的,不必往心里去。”

曾国藩长叹道:“唉,我一向慧眼识才,没想到这回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他说人不忍欺我,他不是就忍心欺我了吗?”

那幕僚倒也直爽:“您不是自夸不爱听拍马奉承吗?那小子是拍您的马屁,您都没听出来呀!”

这可真应了那句老话“事之至难,莫如知人”。

事之至难,莫如知人。这是宋朝诗人陆九渊的一句名言,他揭示了识人的基本情况。说明了世上的事情,再没有比识别人更难的了。

事之至难,莫如知人。原因之一在于“凡事之所以难知者,以其窜端匿迹,立私于公,倚邪正,而以胜惑人之心者也”。这就是说,识人这样的事情不易了解的原因,是由于它隐藏迹象,把私心掩盖起来而显出为公的样子,把邪恶装饰成正直的样子。人的奸恶之所以难以辨识,是由于有正直、忠诚、善良的外表做掩护。

事之至难,莫如知人。原因之二在于“人心难测”。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这就是说人的内心比险峻的高山和深邃的江河还危险,比天还难以捉摸。

事之至难,莫如知人。原因之三在于“人之难知,不在于贤不肖,而在于枉直”。识别人的难处,不在于识别贤和不肖,而在于识别虚伪和诚实。人有坏人与好人之分,英雄有真英雄与假英雄之分,君子有真君子与伪君子之分。人还可以分为虚伪与诚实。有表面诚实而心藏杀机;有“大智若愚”,表面看上去是愚笨的样子,而内在里却是聪明之人;有“自作聪明”而实际是愚人;有当面是“人”,背后是“鬼”的两面派。

事之至难,莫如知人。原因之四在于“才与不才之间,似是而非也”。即指贤才与非贤才之间,似是而非,难以分辨。可以说,任贤非难,知贤为难;使能非难,知能为难。即任用贤德的人并不难,识别有贤德的人才真正困难;使用有才能的人并不难,发现有才能的人才真正困难。

知人难,推举贤才也难。因为有贤才的人,在他未成才时,不为人所知,或知之者甚少,知者如无名无权也推荐不了。如果已锋芒毕露,才华超人,可能会被嫉贤妒才者所忌,不仅不肯推荐,甚至加以诽谤,诚恐其超过自己,或代己之位。而有的虽知贤也不愿推荐,这种人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怕推荐的人如果出事累及自己。故世上虽有奇才,愿推荐者少。

因此,荐贤者不仅要有知人之明,还要有荐贤之量,不嫉贤妒才,有为国家荐贤的至公之心。所以说,能荐贤才的人,其本人就是贤才。历史事实说明:正因有推荐贤才的贤才,才能出现不少闻名于世的大才,这些大才也与推荐他们的贤才的大名共同垂誉于史册。

《宋史·程元凤传》记载:宋度宗时,程元凤任少保、观文殿大学士,他荐举人才不徇私情。有世交之子来求升官,元凤谢绝,其人累次来请求,言及先世之情,元凤说:“先公畴昔相荐者,以某粗知恬退故也。今子所求躐次,岂先大夫意哉?矧以国家官爵报私恩,某所不敢。”可是,有人尝被元凤弹劾,后见他改过,而其才可用,便推荐之,元凤说:“前日之弹劾,成其才也;今日擢用,尽其力也。”

元凤选拔人才坚持原则,不应提升的,即使是有恩于己的人的儿子也不提升,正如他所说不能“以国家官爵报私恩”。细品元凤言行,值得借鉴的有三:一,推荐和使用官吏,元凤都是出于为国的公心,不存在任何私人的成见。二,弹劾人是为保护人才,是不使其人走上邪道,使其回到正路,促其成才。三,辩证地看人。对官吏有错误则弹劾,不使其有害于国家;改正了错误,其才可用,则擢升,使为国尽其才能。元凤如此为国保护、推荐人才,只有大公无私的人才能做到。

能否辨伪,与能否知人大有关系,崔群向唐宪宗提出要辨伪必须“纠之以法”,这是很有见地的主张。事见《旧唐书·宪宗本纪》:

唐宪宗对宰臣说:“听受之间,大是难事。推诚选任,所谓委寄,必合尽心;乃至所行,临事不无偏党,朕临御已来,岁月斯久,虽不明不敏,然渐见物情,每于行为,务欲评审,比令学士,集前代昧政之事,为《辨谤略》,每欲披阅,以为鉴诫耳。”崔群说:“无情曲直,辨之至易;稍有欺诈,审之实难。故孔子有众好众恶之论,侵润肤受之说,盖以暧昧难辨故也。若择贤而任之,待之以诚,纠之以法,则人自归公,孰敢行伪?陛下详观载籍,以广聪明,实天下幸甚!”

唐宪宗对下属进言,认真评审其是非,但有时要辨别进言者说的善恶真伪,感到是大难事。因此,他令学士总结前代关于这方面的经验教训,写成《辨谤略》,作为鉴诫。崔群说唐宪宗以史为鉴,是可增广聪明的,但事属暧昧,一时是难于辨别的,故孔子有众好众恶以分善恶之论。而崔群提出的意见,比之孔子所说更能解决问题,即“择贤而任之,待之以诚,纠之以法,则人自归公,孰敢行伪”。这就是以诚待贤,如果行伪作恶,则以法处理,这样做,官必奉公守法,不敢作伪为非了。

左仆射王起频主持贡举工作,每次贡院考试完毕,都将录取名单呈给宰相最后定夺。由于录取的人不多,宰相廷英说:“主司试艺,不合取宰相与夺。比来贡举艰难,放人绝少,恐非弘访之道。”唐武宗说:“贡院不会我意。不放子弟,即太过,无论子弟、寒门,但取‘实艺’耳。”

由于职权和取才原则没有明确规定,所以主持取才工作的王起频心中无数,恐取士有失,故呈宰相最后决定。对此,宰相廷英提出两点意见:一是录取的士人不必呈给宰相决定;二是录取的人太少了,不利于广招人才。对此,唐武宗确定了取士的原则:取士要取有“实艺”的,即有真才实学的人,不论他是贵族子弟还是出身寒门。

唐武宗确定取才的原则,负责取才者就可有所遵循。但有了原则还不能保证所取的是有“实艺”的,还要有具体的办法,不然,原则难以贯彻执行,有可能落于空谈。

俗语说:“人心难测。”人心何以难测?心是指人的思想,思想是无形的,看不见,摸不着,它隐藏在人的脑海里;且思想又非固定,随着客观世界的变化而变化,所以,要摸透人的思想是不易的,故称人心难测。

照理说,思想指导人们的言行,人的思想必然在他的言行中表现出来,也就是说人的思想和他的言行应该是一致的。可是,各人表现不同,有一致的,有不一致的。其人所想与其言行一致的,这种人易知;如果其人所想的与他的言行不一致,或者他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这种人就难知。

人们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恐怕也道出了“人心难测”的道理。有人说不要轻易相信他人的知心话,这不是没有道理的。有的人特别是在情浓之际和说话投机的时候,总是轻信他人的知心话。对方向我吐露了真言,我又为何向人家讲假话?所以把心里的话全掏出来讲给人家听。然而,你可知道,他“真诚”地在你面前说别人的坏话,在别人面前也会“真诚”地说你的坏话。人总是在变化的,今天你是他的朋友,明天你可能又成了他的对手。是对手,他就可能利用你的知心话,特别是隐秘的话来攻击你。

所以,所谓的“心里话”往往是不可靠的。对此,最好不要轻易相信它。如果失去了这方面的警惕性,轻信了别人,就有可能上当受骗。

人们常说,知人难,知人心更难。因为在现实生活中,有的人说的和心里想的不一样,嘴里说的不是心里想的。就以《冰鉴》所说人之“正邪难辨”。难辨是难辨,但并非不可辨。尽管那些奸邪小人都善于伪装,但总有些破绽可以让我们看清其嘴脸。

《三国演义》里的魏延杀了长沙太守投奔刘备,诸葛亮不仅不觉得是一件什么好事,反而下令把他拉出去斩首。诸葛亮之所以如此不近情义,原因就在于他看透了魏延有反骨:现在反叛太守,有朝一日也必要反叛蜀汉。果然不出所料,诸葛亮一死,魏延就出了问题。

知人看交结,识人看处事。识别一个人只要看他现在的为人处世,就知道他会对你怎样了。

总是在你面前说别人闲话、记别人小账的人,在背后必然会说你的闲话,记你的小账。整天算计别人、和别人过不去的人,与你关系再好,有朝一日你很可能要被他算计。对那种别人帮了他的忙不仅不感恩,反而恩将仇报的人,无论如何对他不可发善心,否则倒霉的只能是你自己。

这些都是具有规律性的常识,我们不可不牢记在心里。

辨别贤佞是个大难题,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但从理论上讲,要辨别肯定是可以的。关键在于用人的人,如能以公心来对待其下属的言行,并用实践效果来检验其是否正确,贤佞自必分明。王充在他所著的《论衡·答佞篇》里,比较详细地探讨了这个问题。他以问答形式进行论证,有人问佞人和谗人有否异同之处?他答道:“两者都是卑鄙的人,但表现不同,谗人是以口害人,而直言不讳;佞人以阴谋诡计害人,而隐瞒其动机。因此,谗人害人易知,佞人害人则难知。”有人质问:“这么说,佞人则不能知了?”他答道:“佞可知,人君不能知,庸庸之君,不能知贤;不能知贤,不能知佞。唯圣贤之人,以九德检其行,以其效考其言,行不合于九德,言不验于事效,人非贤则佞矣。夫知佞以知贤,知贤以知佞;知佞则贤智自觉,知贤则奸佞自行得。贤佞异行,考之一验;情心不同,观之一实。”他认为能知贤则能知佞,知佞则能知贤,因贤佞是对立的,否定了此方则可肯定彼方。而辨别的标准是“九德”,看其言行是否符合,并用实践效果来检验其言行,贤佞则可辨别。对此,王充在《论衡·定贤》里进一步作了阐述:

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孔子曰:“未可也。”“乡人皆恶之,何如?”曰:“未可也。不若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夫如是,称誉多而大小皆言善者,非贤也。善人称之,恶人毁之,毁誉者半,乃可有贤。以善人所称,恶人所毁,可以智贤乎?夫如是,孔子之言可以知贤,不知誉此人者贤也?毁此人者恶也?或时称者恶而毁者善也!人眩感无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