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虽说‘少帅’之前当过‘军长’,‘军团长’,有了一些关于军队的管理经验,可真正在‘张大帅’死后,接手整个东北军的地盘,这还得有个适应的过程,这也就给了蒙古王爷们翻身的大好机会。
早在‘张大帅’活着之时,几个在草原上排名前几的贵族亲王们,大多都通过‘联姻’,或者是监视居住的方式,全都送往了‘奉天城’,草原上的其它王爷们,还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虑,然而到了‘张大帅’死后,一些不甘心无权无势的‘二等王爷’们,加快了脱离‘奉军政府’的脚步,在‘关东军’的影响和资助下,他们的力量发展很快,辽西的王图,就是其中的一支‘蒙军’武装。
王图原名‘蒙克巴特尔’,属于蒙古八旗中的一支,少年时参加过镇压‘辽西义军’起义的战役,在满清王朝最高当过‘佐领’,清王朝没落之后,他也回到了原籍老家,平日里不问事世,算得个远近闻名的富户,当作为后辈的‘张大帅’爱惜人才,高薪聘请其出山时,他婉言谢绝了,可是不知怎么的,‘张大帅’刚死,他就带领着自已家族的子弟,打起了反抗‘奉军政府’的大旗,开始了‘反奉作战。’
浩瀚广阔的东北黑土地上,自打清兵入关的几百年来,‘满洲人’大多都迁居入关,大量的东北领地,也就划到了蒙民人的头上,大大小小的‘营子’,宛如流星一样遍布整个东北地区,特别是在辽西,一些村屯更是纯‘蒙民’的地区,他们平日里只说‘蒙语’,‘满语’,很少说汉话,所以说,只要是自已部落的‘头人’震臂高呼,响应者无数,马背上的民族,都有好战的心理,更何况他们在最近这十几年来,都受尽了汉人的欺侮,通过自已的造反,能找回昔日的荣光,也就是蒙古叛军这么快抱着团的所在了。
正如张吉所预想到的,没过两天,就有王图的信使,来到了村里,这是一个满清蒙军装扮的信使,在他的身后,还有五六名的‘马弁’,每个人都是荷枪实弹。
‘军武,这回我姥爷可抖起来了呀,刚才我看见那帮人还送了两身官服呢!’对于身份地位的崇拜,村里的少年们,更是咋舌不已,在张军武和皮耀祖的身边,一起长大的孙富强朗声说道。
虽说如今大清朝已经没落了十几年,可在父母跟前没少听说有关大清朝的故事,皮耀祖和张军武一听这话,也就都离开了他们所依赖的‘安全区’,一路小跑的跑到了‘大祠堂’观看热闹起来。
‘请大人向王大人帮我美言几句,就说这身官服我收了,后天是吧,后天我一定带着我几个小子,到账前听令!’张知凡亲自把王图的信使,送出了村口,并且亲自牵马,让其上马。
‘张老英雄简直是太客气了,咱们可都是大清朝的老臣哪,您老当年‘扶清灭洋’,也是出了名的,只要跟着我们王大人干,别说‘奉天’了,就是整个关外,都是咱们爷们说了算的!’王图信使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跨上了马后,还不忘猫下腰下,和马下的张知凡说话。
‘那是那是,我连这眉眼高低都看不出来,我这么大岁数就白活了,到时候我一定到!’
眼望着几匹战马远去,张知凡也只是淡淡地表示着微笑,并没有说什么,他身后的几个儿子,更是护卫在老人的身后,此时他们也都是全副武装,每人的身上都别着一支西洋手枪。
刚一走进‘临时指挥部’,张知凡众人就看到了张军武身穿着‘蟒服军装’,向四周的人显摆着,张军武一见爷爷叔叔们回来了,赶忙跑了过来。
‘爷,你看这衣服我穿的好看不?’
‘好看个屁呀,这是你穿的咋的,快给我脱下来,这是佐领大人给你爷穿的!’张凤喝斥起了侄儿。
张军武一听马上就要脱衣服,可是张知凡摆了摆手,‘没想到这小子穿这身挺好看啊,行了,不用脱了,归你了!’
张军武有些发傻,他是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张口结舌的看着长辈们,最后还是皮耀祖走了过来说道,‘姥爷,那边还有一身呢,送给我穿得了!’
张吉如今已经猜透了父亲的心思,也就大胆说道,‘行,那身送你了,别给我刮坏了呀,说不定哪天,还有用呢!’
皮耀祖虽说没有张军武‘材料’,可穿起另外一身‘蟒服军装’也是有模有样,之后兄弟俩人蹦蹦跳跳跑去后院,让母亲皮张氏和父亲皮均山看去了。
回到‘大祠堂’坐定,张凤叫退了众人,之后向父亲问道,‘爹,王图的誓师大会,您真的去啊!’
‘没去咋整,现在是人家嘴大,你嘴小,你没看那信使带了一大摞子的‘委任状’嘛,如果我没料错的话,王图就是想通过接不接受这些东西,来判定哪些人跟不跟他们走,咱们先答应他们,过两天再说吧!’张知凡也是久经历练之人,对于眼前形式的判断,他现在的头脑还是清醒的。
‘爹,您快出来呀,你看谁来了!’四子张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哟,这不是马镇长嘛,哪阵香风把您吹到我们这一亩三分地了呀!’张凤首先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马-三-家-镇’的镇长马景惠,不是一个人进的院子,在他的身后,还有两辆大车,车子上坐了十几个人,有老有少,看样子象是马景惠的家小。
‘我听说你爹收了王图的好处了?真的假的呀?’马景惠上来就是这么一句。
‘王图信使刚走,你想问啥,跟我爹说吧!爹,你快出来呀,马镇长来了!’张凤说完领着马景惠的‘家小’,各自安顿去了。
当张知凡把马景惠让到正厅入坐之后,张知凡给儿子们使了个眼色,屋子里只剩下了他和马景惠两人。
‘我说亲家,你该不会也跟王图走了吧,我可告诉你呀,他王图再厉害,也挡不住奉天派来的援军,别来个费力不讨好,把脑袋给混丢了呀!’马景惠是来‘求帮的’,就在他接到了蒙古叛军打算去攻打‘马-三-家-镇’的消息后,他就举家从镇里跑了出来,连和镇里的驻军连长支会一声都没有,就直接奔张知凡这里来了,因为他知道,张知凡手里有枪,这时跟着他走,还是很安全的,特别是自已的女儿,刚和张家长孙定下了亲事,不到这里‘求帮’,才是不明理的事情。
张知凡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我都是土埋关截的人了,你说我还能过个官瘾咋的,我也是走一步,算一步了,咋的,他们攻打镇里了?’
‘还没呢,这不没听见枪响嘛,现在镇里的派出所和驻军,已经做好打算了,我事先说明啊,我可不是怕死,我这一大家子的人呢,对了亲家,你家的人呢,我进来咋没见家属呢?’马景惠警惕性很强,自打一进村子,他就没有看见过女人的走动。
‘都躲了呗,要不我让张凤也带你们走?’
‘去哪呀?这四处都是蒙匪,听天由命了,亲家,你可别往外撵我们啊!’
‘哪能呢,大不了,我和我几个儿子都死了,也保你们全家安全,你放心吧!’
一听这话,马景惠长叹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了一包洋烟卷,递给了张知凡一支,帮忙点上,自已也点了一支。
‘我女婿在吧,让他出来我见见,我可老长时间没看到他了,有点想这小子的!’
‘在,在,外头有人嘛!’
‘有,爹,我在呢!’张祥在门外回了话。
‘去,把军武叫过来,让他老丈人瞅瞅!’
‘知道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