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18岁,中专生
终于,又有一天早上刷牙时,罗英又高呼起来:“哦,糟糕!牙膏又没啦!”我一时忘乎所以,忙不迭地把牙膏递过去,笑容可掬地说道:“用我的!”罗英刚要伸手接,刹那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缩回手去,有点儿抱歉地笑了笑:“算了吧,你这牌子我用不惯!”
“哎呀,怎么回事呀?”看着手里昨天才买回来而今早就已快“光荣牺牲”的牙膏,我不禁叫起来。
“怎么啦?怎么啦?”罗英赶紧过来凑热闹,“这么快就要用完啦?真要记住去买牙膏了!”
“哎呀!我也没啦!给我也挤点儿!”王霞也凑过来了。
“唉!”我退到一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不知从何年何月何日开始,可能是由于我的迁就吧,这样的故事便无数次地上演起来,经常是刚买的牙膏没几天就挤得“滴膏不剩”,一瓶开水刚提回宿舍,便你一杯他一杯地借出去了。开始是觉着“小事一桩,不足挂齿”,然而当这“小事一桩”慢慢演变成了“一桩桩、一串串”的时候,我的气恼也就“油然而生”了。
气就气在面对她们“丰富多彩”的理由的时候还得赔着笑脸。而她们哟,并非懒惰—她们一天到晚马不停蹄,忙个不停;也并非“贫穷”,高兴时一大袋一大袋的零食提回来稀里哗啦到处乱丢!但偏偏在一大清早的洗漱时,“挤一点!”“借一下!”成了永不变更的一句台词!—再精彩的小说看腻了也会乏味呢,更何况—我寻思着,脑子里逐渐展开了一套“正规”的方案。
第二天,等她们都洗漱完毕后,我才下床。刷牙后庄重地在寝室里宣布:牙齿大出血!—是吗?牙齿偶尔出一下血,太平常了!室友们未放在心上。
第三天,又照样演了一阵。
第四天依然:“出血”。室友们稍加重了一点儿语气,罗英说,吃东西要注意冷热。第五天、第六天、一个星期过去了。
星期天早上我照本“演戏”时,她们一个个严肃起来,“莫不出了什么问题?”“不能总这样啊!”“得上医院看看!”最终她们决定陪我去医院检查,我“谢绝”了她们的“好意”,独自一人“去”了医院。
到外面溜达了一圈回到寝室,众人见我愁眉苦脸的样子,都不知出了什么大问题,我配合着“气氛”,把握着“火候”,等寂静了一阵才把早已拟好的“台词”用带哭腔的声音吐出来:“医生给我做了检查,结果是、是、是我得了牙周炎—”顿了顿,才搬出最重要的一句“病倒不重,只不过会传染—”
“啊?”—显然谁也不想是这种“不重的病”,我心里乐了。
一台苦心经营的戏终于取得了预期的效果,自从我从医院“检查”回来那天起,我的东西便再也没被“借过”了,那天从“医院”回来顺便买的一盒牙膏打破历史记录,竟用了差不多一个月,我暗暗佩服起自己的“高明”来。
然而慢慢地,我又隐隐感到了另外一种烦恼,我注意大家同我讲话时的距离远了,和我吵闹说笑的人少了……这种烦恼似乎比牙膏的“一次性用完”还要令人气恼。
寂寞,有时候真可怕,一天又一天中,我觉得自己变了,变得抑郁起来,变得惶恐起来。
终于,又有一天早上刷牙时,罗英又高呼起来:“哦,糟糕!牙膏又没啦!”我一时忘乎所以,忙不迭地把牙膏递过去,笑容可掬地说道:“用我的!”罗英刚要伸手接,刹那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缩回手去,有点儿抱歉地笑了笑:“算了吧,你这牌子我用不惯!”
这牌子的用不惯?哎,这能怪谁呢!
细雨飘窗:
我不想成为逃离大海的浪花,因为青春的我最怕孤独;我不想成为离开群体的孤雁,因为青春的我更需要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