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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宫里传话

宋弈晟是震惊居多,他本是随心所至,但是此情此景,实在像极了那年那日。

“你……”看着她,他有些怔忡了,目光飘然。

“王爷,留神脚下。”她唤道,提醒了他回神。

“花开花落,终究都是要谢的!”转动着手中的花,捻了会儿,一扬手插在了她的发髻间。

他的动作让她愣了一瞬,扬起的风吹开她额边的散发,让她也仿佛回到多年前。

只不过那时的情景,完全是反过来。他是惜花之人,她却是辣手摧花的破坏分子。

什么时候起,他也学会了自己那套?!

还没回味过来,他已经收手转身了,抬手摸了摸发髻上的花瓣,沾的指尖都是花粉,沁着淡淡的香味儿。

花园中央有个小亭,是专为赏花歇息用的,宋弈晟已经走了进去,用衣袖一拂凳子坐了下来。

很闲散的将一条腿架起,屈膝侧身,看向园中的景色。

她不紧不慢的跟着,随侍一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西厢房的方向。

“王爷若是顾虑,大可将此人除去。”留下魅姬,看得出他很无奈,更明知宋钦君安的是什么心思。

“你说的倒是轻巧!”淡淡的睨了她一眼,他从鼻孔里发出轻哼,“是不是这样除掉过很多人,包括那个李妈妈?”

事情过去好几天了,他都没有再提起过,还以为,那件事就这样平息了。

不过他提起,她也不介意,微微笑了一下,“王爷明知道,她不是李妈妈。”

“哦?”他挑高眉梢,“那她是谁?”

轻轻摇了摇头,她道,“我不知道,但是能易容至如斯境地,又在王府隐匿下来的,定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是在说自己吗?”他之前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是飘忽望向远处的,直到此刻,才收回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带着几分深思。

“王爷说笑。第一,奴婢并没有易容,第二,奴婢也并非在王府隐匿。现下,不是站在王爷的面前由您审查!”她轻轻浅浅的笑着,站在他的面前,阳光从身后倾洒过来,显得是那么的坦然。

宋弈晟被阳光刺得眯起眼,“审查么?本王会的!”

“王爷睿智,也一定清楚现下奴婢并非您的敌人,您身边可是有个摆在明面儿上的‘敌人’。”她挑眼看向他放在看着的地方。

他幽幽一声叹息,“明面儿上的,本王素来不怕,更何况,身边儿的,又何止这一人。”

“王爷就算无心争什么,总应该自保为上。”她适时的提醒他,正要说什么,不远处匆匆跑来个小丫头。

忙噤了声,看着那丫头由远及近,跑到亭子前行礼道,“王爷,宫中来人了。”

鸾音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个时候宫中会来人,来的又是何人?

不过,宋弈晟倒是不太意外,只是点点头道,“前面带路。”

到了前厅,一位公公正在喝茶,看到他进来,忙放下茶盏站起身道,“安阳王。”

他咳了两声,然后走上前道,“不知这位公公为何事而来?”

她看着轻咳的宋弈晟,发现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不太舒服,已经习惯了在人前不自觉的咳几声。

“王爷,事情是这样的,过几日便是宜贵妃的忌日了,往年王爷都是去西郊祭拜,今年皇上体谅王爷身子不好,特免不必前往,在安阳王府中设坛遥祭即可。”公公清了清嗓子,脸上酌着浅笑说到。

宋弈晟明显的表情一怔,“本王为母妃祭拜年年不曾断过,身子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不好了,为何独独今年不能去了?”

他的质问,让那公公有点尴尬,顿了顿道,“这个……今年想是秋凉的早,皇上爱子心切,不希望王爷奔波劳苦,王爷的孝心,宜贵妃泉下有知一定能体谅到,也请王爷体察皇上的爱子之心。”

话说的冠冕堂皇,可是又何尝不知,这真的是皇上的意思吗?

“本王要见父皇!”他脸色渐寒,别的事,也便忍了,可是祭拜母妃的事,居然也要限制他的自由,宋钦君到底是对他有多不放心?

公公脸色讪讪,“这个……皇上最近龙体违和,太医交代过,尽量多静养,不见任何人!”

这说法,显然是连皇上也变相软禁了呗?

鸾音只静默于一旁,但是听着这些,只怕宋钦君很快便要登基即位了。

“王爷多保重,老奴告辞了!”传递完消息,估计也怕宋弈晟会发火到自己的身上,连忙拱拱手就退下了。

宋弈晟的脸色变得青寒,眼角撇到那桌上的杯子,袖袍一甩,只听得乒呤乓啷,落在地上瞬间摔成了许多的碎片。

她眉梢挑了挑,不动声色的蹲下来,将那些大点的碎片一点点捡起,然后放置在掌心里,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沉稳的声音道,“王爷又何必动怒。”

“滚开!”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不耐烦的口气,可见他的心情有多差。

她不动,也不惊惶,依旧浅笑的望着他,“如果奴婢滚开,王爷的心情就会好起来,奴婢立刻马不停蹄的滚,但是……会吗?”

她一本正经的说,宋弈晟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叹了口气,转身坐了下来。

“王爷想祭拜自己的母妃是无可厚非的,现下云阳王对王爷诸多戒备,也是路人皆知的,如果硬碰硬,王爷肯定不是云阳王的对手。”她一字一句的说。

“你是在讥笑本王吗?”他眼皮挑了下,面露不悦。

“奴婢绝不会讥笑自己尽忠的主子。”她摇了摇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奴婢如果记得没错,王爷往年祭拜宜贵妃都是和公主一起的。”

“现下,承欢又能说得上什么话!”他苦笑,以为她要他让乐阳公主帮忙求情。

“公主或许也说不上什么话,但是公主要祭拜自己的母妃总没有身子不好的问题吧?”

他皱了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奴婢只是想说,只要王爷想做的,奴婢一定帮您办到。”说着,她的手指逐渐缩紧,握成了拳头,掌心便很快被手中的碎瓷片割破,血迹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宋弈晟心头一惊,一把抓过她的手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欲成其事,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她轻描淡写的说,对手上的伤一点都不在乎。

扔掉碎瓷片,掏出块绢帕裹住手,她道,“王爷放心,奴婢去去就回!”

“你要去哪?”他问道,一脸的警惕。

“奴婢受了伤,自然是要去医馆了。”她笑了笑,在他面前欠了欠身子,然后转身走向正门。

看着她的背影,宋弈晟的心头还有些骇然,没想到她会以伤害自己的方式去帮他,可是……她真的是在帮自己么,准备怎么帮?

这个女子,让他有一种越来越看不透的感觉,那种绝决要达到目的的气势,还真的很像那个人。

手割伤的还是很厉害的,纵使卷着绢帕,也被浸透了。

“干什么去?”门口果然被虎卫军给拦了下来。

她咬着唇,眼睛里噙着泪,“两位守卫大哥,奴婢不小心伤了手,府里又没有大夫,想去医馆瞧一瞧,还请两位大哥放行!”

说着,拧着眉头将手伸了出来,虎卫军只扫了一眼,皮肉翻绽。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云阳王有令,安阳王一定不能随意出府,没有王爷的允许也不许任何人探视,但是下人出府,倒是可以酌情的。

所以只一瞬的工夫,便点头道,“去吧,日落前一定要回来,不然不得进府!”

“谢谢二位大哥!”她道着谢,出门往医馆的方向去了。

宋钦君能这么轻易的放人出来不是没有道理的,很快,她便察觉到身后有人跟随。

真是小心翼翼啊,三年前她曾在枕畔柔声对他言,“若争储君之位,安阳王将是最大的敌人!”,他还真是字字句句都听进去了。

自作孽不可活,今日的坑,终究是她给自己埋下的!

根本没有时间叹息,她只做不知,脚步加快,很快就进了医馆。

跟踪的人自是没有进来,医馆里没什么人,一个伙计抬头看了她一眼,“姑娘抓药还是问医?”

“我手受了伤,请大夫帮我包扎下。”她伸出手,绢帕已经被浸染的血污一片。

“里面请!”伙计点点头,掀开帘子将她迎了进去。

里面的大夫有些年岁了,留着一把山羊胡,话也不多,低头闷声的给她包扎,“记得别沾水,过两日再来换药。”

“药钱可否下次再付?”她面色自若的问。

大夫怔了怔,“自然不行,小本生意概不拖欠!”

“不拖欠成不了大买卖。”她继续说。

“大买卖不是小老儿做得!”大夫似乎有点不高兴了。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更何况,医者不老!”她微微一笑。

大夫的不悦终于收了起来,脸上带着惊诧之色看她,“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落]子是什么人,也知道您欠个人情。”鸾音的声音减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