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快乐王子·王尔德童话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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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渔夫和他的灵魂(5)

等吃饱喝足之后,商人把他带到了一间房里,并再三安慰他安心休息。年轻的渔夫十分感激这个商人,对他行了一个礼。随后,等商人走后,他就爬到了床上,床上还有一床黑色的羊毛被。他实在太困了,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黎明的时候,天还有几个小时才亮,他的灵魂在漆黑中把他喊醒,对他说:“你该起来了,你现在偷偷地摸到商人的房间里,就在他的卧室里,把商人杀掉,然后偷走他的金子,因为我们身上没有一分钱。”

年轻的渔夫就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趁黑摸到了商人睡觉的房里。商人的床边放着一把弯刀,在一旁还有九包黄金。渔夫准备去拿那把弯刀的时候,商人突然醒了过来,他一把抓起刀从床上跳了起来,他对着年轻的渔夫怒吼着:“你就是这么报答你的恩人的吗?你要用恩人的鲜血来回报他对你的恩情吗?”

灵魂对不知所措的渔夫说:“打晕他!”于是,他就把商人打倒在地,一把抓过那九包金子,冲出门外,穿过那片石榴园,朝着启明星的方向逃跑了。

等他们跑出大约有十里地的时候,年轻的渔夫开始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了,他质问自己的灵魂说:“你竟然教唆我杀害我的恩人,还让我抢走他的黄金,你的品德真是败坏到极点了!”灵魂又再次对他说:“你先别生气,不要生气嘛。”

渔夫大声地怒喊:“我怎么能不生气?我的心根本就无法原谅自己。你让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我引以为耻的事情,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教我做这些吗?”

他的灵魂说:“以前你把我赶走,让我一个人去接触这个世界,你不愿意把你的心给我,所以我学到了这些,我也很喜欢自己去做这些。”渔夫低声说:“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灵魂说:“你当然明白我的意思,你对这一切都很清楚。你难道忘记了我当初苦苦哀求你给我一颗心去面对这残忍的世界吗?你不会忘记的!你也不要责怪自己了,也不用为我担心。没有什么痛苦是无法忘记的,也没有什么快乐是得不到的。”

年轻的渔夫听到灵魂的话,浑身发抖,他对自己的灵魂说:“不是这样的,你本身就很坏,你引诱我离开我的爱人,用尽各种办法来引诱我,最终让我走上了这条不归路。”灵魂对他说:“当你把我赶走的时候,不愿意给我一颗心,所以我自己学会了这些,我已经深深地喜欢上这样的事情了。走吧,我们继续去下一座城市,去寻找我们的快乐,我们现在已经有这么多黄金了。”

年轻的渔夫听它提到了黄金,就拿出那九包黄金狠狠地扔在地上,然后拼命地用脚踩。渔夫怒吼着:“我不愿意再听你的了!我不会再和你有什么关系了,我再也不会跟着你乱跑了。就像以前我赶走你一样,现在我也必须让你离开我了,因为你不但对我没有任何用处,还会害了我。”

说完,他转身背对着月亮站在海边,从怀里掏出那把女巫送给他的小刀,从脚下开始去割自己的影子,那影子就是他灵魂的身体。

可是当他割完以后,灵魂并没有像前一次那样离开自己,更不听他的话了。灵魂对他说:“那个女巫教给你的办法已经没有用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你不可能把我再次赶走了。因为一个人一生只能把自己的灵魂赶走一次,如果灵魂再次回到他的身体,那他就只能永远地收留它。这既是对他的惩戒,也算是一种回报。”

年轻的渔夫顿时脸色大变,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拳头,高声呼喊着:“女巫并没有跟我说过这样的话,她欺骗了我。”灵魂对他说:“不是那样的,她已经对自己崇拜的那个‘他’动了真情,她要永远做‘他’的仆人。”

年轻的渔夫已经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离开自己的灵魂了,而且这个灵魂是这么的可恶。一想到他要与这个灵魂永远代待在一起,他就趴在地上痛哭了起来。等到天亮的时候,他爬了起来,对灵魂说:“我要把自己的手绑起来,以免再被你引诱去做坏事;我还要把我的嘴堵起来,以免我说出你想让我说的话。我要到我最爱的小美人鱼那里去,我要回到大海里,我还想到她曾经唱歌的那个海面去。我要重新找回她,我要对她讲出我做过的坏事,还有你教我做过的坏事。”

他的灵魂继续引诱他说:“你最爱的人是美人鱼吗?你还想回到她那里去吗?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美人比她更漂亮。萨玛里斯的少女会模仿各种鸟兽的美丽舞姿。她们的脚都用凤仙花染成鲜艳的红色,她们的手上带着铜铃。她们跳起舞来面带笑容,那笑容就像清澈的小溪。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寻找她们。你心中存着的那点所谓的羞耻心还有什么用呢?再美味的东西也是要给人吃的,味道甘甜的东西难道有毒吗?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们继续去别的城市吧!离这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座小城市,那里有一个百合树花园。在花园里有一群白色和蓝色的孔雀,它们对着太阳展开自己的羽毛,就像象牙或者镀金的圆盘一样。喂养它们的女子也非常漂亮,她们经常以跳舞为乐,有时候用手跳舞,有时候用脚跳舞。她们的眼睛涂着鲜红的颜色,连她们的鼻子都像燕子的尾巴一样修长。她们的鼻子上还有一个挂着珍珠花的美丽鼻环。她们跳起舞来面带笑容,脚上的一对银镯上还带着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带你去那座城市吧!”

年轻的渔夫不愿意再和灵魂说一个字,他用封条把自己的嘴封住,还用绳子把自己的手绑了起来。然后,他来到了当初上岸的那个海边,还去了一趟小美人鱼当初给他唱歌的那处海面。他的灵魂一路上也没闲着,不断地引诱着他。他坚决地保持沉默,他再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灵魂的话了,他的灵魂总是会让他做一些邪恶的事情,他的内心只有对小美人鱼强烈的爱。

他来到海边,解开了手上的绳子,把嘴上的封条拿了下来,然后大声喊着小美人鱼。可是小美人鱼并没有出现,他整整喊了一天,甚至对着海面哀求,可是还是不见她出现。

他的灵魂开始讥讽他:“你和你的爱人在一起的时候一定并不快乐!你这样痴情就像往无底洞里倒水一样,无论你给予她多少,最后也得不到她一丝的回应。你还不如听我的,我知道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在哪里,那里快乐的东西你是不知道的!”

年轻的渔夫仍然对自己的灵魂一言不发,他找来一些树枝在海边为自己搭建了一个房子,在那里住了一年的时间。每天早上,他都会对着海面大喊小美人鱼,中午又继续再喊一次,到了晚上还要再喊一次。可是小美人鱼始终没有出现,他找遍了大海也没有找到她,他还找过了那些洞穴,去了海水深处,到海水的旋涡中,又或者在海底的大海沟里,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但还是没有找到她。

他的灵魂在这段时间里也多次引诱他,还私下对他说一些疯狂的念头,但是他一直不为所动,因为他的心中只有对小美人鱼强烈的爱。

一年以后,灵魂开始琢磨了:“我曾经试过用邪恶来引诱他,可是他心中只有爱。如果我改用善良的想法来引诱他,他或许会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