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名人传记丛书——苏格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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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智者生活的历史背景(2)

“今天,要是任何事都未曾发生,我们自然有权利选择和平与幸福。要相信,谁都是不愿进行战争的,但是,目前只有两种途径可选择:一是,屈服并归属他国而成为奴隶;二是,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去争取胜利。你们要在这两者之间作出一种选择。我认为,与其逃避危险,不如面对危险。这是我一直坚持的想法,并且付诸行动,至今,我也不改变。

“现在,你们的意志已经动摇,你们的信心已经荡然无存了。未开战之前,你们都一致同意我的主张。但战争开始以后,你们又后悔了。这是因为你们的意志薄弱,却怀疑起我的决策。

“每个人都很清楚战争的残酷。它带来的后果,大家都已经感受到。但是战争的成果谁也料想不到。无法预料的突发性事件,会使人心惶惶。现在各位正面临着这种情形,瘟疫的蔓延可能是最主要的原因。

“希望大家能把伟大的国家当成自己的家,并以国家而自豪,以此激励自己的勇气。

“各位!财富才是真正的力量,而地上的财富却好像果树园一样,失去了仍能长出来。所以,不要感到难过,只要保有真正的力量,坚守我们的自由,我们必将获得最后的胜利。失去的一切,不久就会轻而易举地得回来。

“各位的先人,并非平白地得来一切,而是用自己的力量才拥有的,要守住国家,才有今天的雅典,守不住带来的耻辱比抢不到带来的耻辱,更使人难以忍受。

“现在,你们必须守住代表荣誉的雅典,目前,也只有这条路可走。如今,你们的义务就是忍受无法忍受的痛苦,这样才能在历史上留下光辉的一页,所以,请你们鼓足士气,振奋起勇猛之心,争取现在与未来!”

伯利克里感人肺腑的演讲终于说服了雅典的人民,他们遵从伯利克里的意志投身到伯罗奔尼撒战争中去了。

死亡是每个人都躲避不了的结局,不管他如何伟大、卓越、无私。在他动员雅典人民坚持战斗、保卫国家演讲的两年零六个月后,即公元前429年12月,伯利克里由于劳累与忧愁过度逝世了。

罗马帝国时期的希腊传记作家普卢塔克在他的《希腊罗马名人传》中说伯利克里是因为染上瘟疫死亡的,他的政治生涯当然也因此结束了。普卢塔克说,伯利克里担任雅典执政官十几年,他制定与执行的政策比较保守,但他的作风较为稳健。可能正是因为这一点,伯利克里的统治地位就较为稳固。总而言之,在伯利克里执政期间,他的政治生涯是安稳的。

伯利克里去世之后雅典就急速地衰弱落后了。当然,在伯利克里未过世之前,雅典的衰落就出现了某些征兆。关于伯利克里,与他同时代的某喜剧诗人喜欢讽刺他,称他为希腊神话中的宙斯;又由于伯利克里辩论的技巧极高,演讲词极有雄辩性和说服力,因此讥讽他为“希腊第一长舌”。客观来说,伯利克里是值得敬畏和颂扬的。

自伯利克里死后,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雅典只有一次胜利的记录。雅典过去的光荣与声名一去不复返了,雅典辉煌的时代已经不能再现了。

过往的光荣是在力量和财富的基础上取得的,而这种光荣却在另一面以繁荣的方式显现了,这就是在文化、艺术、思想及哲学等各个领域的繁荣。

战场上的哲人

古希腊的雅典一直处在历史漩涡的核心之中,而智慧的苏格拉底就生活在这漩涡之中——战争,这也是那个时代的主题。虽然战争也会存在间隙,夹杂着短暂的和平期,但它还是不断地继续着。苏格拉底一生共参加过三次战役,他以勇敢和沉着为雅典奉献自己。他认为有雅典才有苏格拉底,并不是有苏格拉底才有雅典。

苏格拉底在公元前432年至公元前429年之间,参加波提亚战役;公元前424年参加德立安战役;公元前422年参加安菲波利战役。

在法庭自我辩护时,苏格拉底认为自己是勇敢善战的,他说:“各位雅典市民,我曾被你们选中,去参加波提亚战役、德立安战役和安菲波利战役。当指挥官命令我,守卫某个据点时,我绝不会比别人逊色,为了保卫和守护指挥官让我监守的阵地,我是不惜牺牲生命的……”

第欧根尼也曾叙述同样的事实:“苏格拉底参加安菲波利战役之前,曾在德立安战役中,拯救过从马背上摔下的色诺芬。当战事紧急,大家纷纷撤退时,苏格拉底却能保持沉着冷静应战,不时环顾自己的周围。如果有敌人要攻击他,他都能随时警戒作战,然后再从容不迫地随军撤退。他也参加了波提亚战役。当时路上的要道因战争而阻断,军队无法走陆路,只得坐船出征。一天晚上,船就像中了巫术一样,被困在一个地方无法前行。而从苏格拉底在波提亚战役中所表现出的伟大态度来看,他理应受到嘉奖,但听说他却将荣誉让给了亚西比德。”

波提亚战役是伯罗奔尼撒战争的重要战役。柏拉图《对话录》中的《查米德斯篇》,就是记载苏格拉底刚从波提亚战役归来的情形:“我(苏格拉底)前一段时间奉令去波提亚战场,直到有命令遣返复员军让我前天晚上回来。由于一时无法再去,因此很期盼能再回到战场,到那个我喜欢去的地方。因为这种心情,所以我就到巴斯雷亚神殿对面的陶里斯斗技练习场去。在那里,我遇到了许多人,虽然有几个人不认识,但大多数人我基本都认识。他们看到我过去,远远地就向我打招呼。凯勒丰仍然保持着他的热情,从人群中跑出来,握着我的手,说:‘苏格拉底,人们都说那次战役异常激烈,你能安全归来真是个奇迹!’”

“我回答他说:‘正如你所听到的那样。’”

“凯勒丰又说:‘这里的人都知道那次战役非常激烈,而且许多人在战场上英勇战死。’”

“‘那倒不假。’”

“‘可是,你也参加了那次的战争呀!’”

“‘我是在场。’”

“‘……那么,请你坐在这里,我有话问你。’他说着,并让我坐在柯里西亚斯的旁边,我坐下之后,就和柯里西亚斯以及他旁边的人们聊了起来。他们向我问各种问题,我也就按照他们所问的,把这次战役中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他们。”

亚西比德在《会饮篇》中也将这场战役中的一些细节讲得很清楚。他首先描述苏格拉底曾因陷入自我沉思,而站了一整晚。他叙述道:“波提亚战役,正如同你们所知道的一样。战后,我从指挥官那里获得了奖赏。其实,苏格拉底也应当受到称赞才对。因为他没有舍弃受伤的我而是解救了我,还带着我的武器一起回来。或许你们将因此而责难我,或是说我撒谎,可我真的曾经向指挥官主张,应授奖给苏格拉底。但指挥官因为我是贵族才给我奖赏。且那时的苏格拉底,认为自己没有获奖的资格,他还非常赞成我获奖。”

公元前424年的德立安战役,雅典打了大败仗。这场战役雅典方面的指挥官拉凯斯,曾有这样的叙述:“利西马科斯!你一定要把那个人(苏格拉底)留住!因为那是一个无论身处何处,都不忘尊敬自己的父亲和祖国的人。当德立安战役溃败时,我正与他在一起,所以我能断言,如果其他的人也能勇敢如他,那么我们国家的荣耀就可以保住,绝不至于惹人耻笑。”

在德立安战役中,除了拉凯斯外,亚西比德也与苏格拉底并肩作战,他在《会饮篇》中曾描述过这场战役,同时,他还回想起拉凯斯的事:“各位,认识到德立安的派遣军将要撤退时,苏格拉底所表现出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那时,我骑着马,而没有装备的战士们是徒步行军的,因此我必须等军队全都撤退后再离开。这时,我看到苏格拉底正与拉凯斯两人结伴行动,我大喊着让他们鼓起勇气,坚持下去,我绝不会把他们丢弃的。在此战役中,我能够比在波提亚战役时更详细地观察苏格拉底——因为我骑着马,且毫无畏惧——我充分了解到,他比拉凯斯优秀得多。当时,他非常镇定地观察敌人的军队,以极其冷静的神态行走,任何看到他这刚胆形象的人,都会觉得与这个人一起行动非常安全,因为他一定会很勇敢地保护自己。他自己没有受伤,平安离开了战场;而和他一起行动的人,也同样平安地撤离了战场。在危急之时,能保持沉着冷静的态度,就不会遭受到敌人毁灭性的打击;相反,如果张皇失措,就会在敌人的攻击下溃不成军。”

雅典式民主

雅典到伯利克里时期,民主制度臻于完善。伯利克里十分重视提高所有雅典公民的素质,使他们的才能得以充分发挥,对学术与文化艺术的发展予以大力扶持,以使雅典成为“全希腊人的学校”,成为希腊世界的文化中心。当时的学者名流如阿那克萨哥拉斯、德谟克里忒斯、普罗泰戈拉斯等哲学家,和剧作家索福克勒斯、欧里庇得斯、阿里斯托芬等在雅典的文化领域中都十分活跃。雅典人民的文化水平得到迅速提高,为此雅典在政治、经济、科学及文化诸方面,都成为希腊世界的中心。对此,柏拉图在《申辩篇》中有过叙述:“……雅典属于最伟大的国家,是以智慧和强盛闻名于世的。”

60岁的伯利克里被推选在国葬典礼中致辞。致辞时,伯利克里首先感谢先人,然后赞美创造雅典的神,接着述说雅典人如何追求理想,以及在政治上的理想领导人物应该具备哪些条件。这时,大约35岁的苏格拉底所认同的自由与法治与伯利克里的政治精神是相通的。

伯利克里说:“我们的政体并非学自他国的制度,更非追随他人的理想,而是要让别人以我们为楷模,效法我们。民主政治并非为少数人所独占,而是为多数人所共有。在我国,依法律的规定,任何人都有平等的发言权,但是,若某一个人的才能超出众人之上,那么,我们则必须超越一般人所谓的平等观念,而要特别任用他,给予他很高的地位。假若有某一个人能为国家做事,虽然他出身贫寒,也不能因此阻塞他的仕途。

“不要害怕别人用怀疑或怨恨的眼光看你,只要你的生活并没有侵犯他人或妨害他人,那么,你就能自由自在地生活,否则只有用法律来约束。因此,要唤醒众人的廉耻之心,虽然是一种‘不成文法的规定’,但大家仍必须遵守。”

这段话记载于柏拉图的《对话录》中。雅典的民主政治的基础是自由,这里所说的自由是有秩序的,是有法律保障的,所以要自由就必须守法。雅典的民主最显著的特色是由民众来选政治领袖,并非每一个人都可以拥有政权,这是一个限制。伯利克里所谈的雅典民主主义的理念,即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苏格拉底是在这样的时代中生长的,在他被判死刑后,没有答应克力同提出的逃亡计划,就是由于他对这种民主理念的认同。

在色诺芬的《回忆苏格拉底》中,记载着苏格拉底对王道与假民主政治的看法。苏格拉底认为王道是用法律治理国家,使人人遵守法。假民主政治则是完全的独裁统治。贵族政权依照传统选出为政者,富人政权依照财产数量来授官,而民主政权是从所有人中,选出贤能者而任命。

柏拉图的《克力同》中也有这样一些描述:

雅典的审判官:苏格拉底啊!现在你心中打算要做的事,是不正当的,我们生你、养你、教你,把好的分给你,是希望你成为我们理想中的人,更何况你曾对雅典发过誓。现在你已经成人,已经了解国家的情况及我们的法律,如果我们的处理、我们的判决不能使你感到满意,那么,你可以带走你的财产,到你所愿意去的地方去。其他的人若是有这种想法,也可投奔到其他地方或别的国家去,我们是绝不妨碍和禁止的。要是你们没有离去,选择留下,就必须接受我们的判决,了解我们如何处理国政,遵守我们的法律,接受我们的约束,否则等于犯了以下三重罪:

一是,我赐给你们一切,但你们没尽到义务,也没有服从我的命令;二是不顺从生你、养你、教育你的雅典;三是,你愿意顺从我们,但未能切实做到。如果说我们有什么错误的话,你应立即提出改革的建议及具体措施,以便使我们知道其错误;而这两者之间,你却不作任何选择。

苏格拉底一心捍卫雅典的法律,这是他不离开雅典的原因之一。虽然,苏格拉底与伯利克里的政治精神,在某些方面并不一致,但苏格拉底并非否定雅典的民主政治。相反的,他深爱自己的祖国,这种爱并非单纯的感情,而是对雅典自由、平等的挚爱。

在伯利克里的黄金时代,希腊的文学艺术也出现了空前繁荣的局面。这一时期的散文在演讲词、哲学及历史方面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为什么演讲词在当时达到了如此高的水平呢?

在古希腊,特别是雅典,演讲在政治生活中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而演讲词则是古希腊散文的一个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演讲是随着古希腊国家奴隶主民主政治的发展而发展的。奴隶主民主政治的确立,为演讲的繁荣提供了前提。在希腊世界的各国家中,雅典的奴隶主民主政治最为完善,因此,演讲也最为发达。而且,要成为当时有影响力的政治活动家,必须先要使自己成为演讲家。

自由也是希腊文学艺术的精神特色,雅典人相信只要崇尚自由,表扬有德行的人,那么,国家一定会繁荣的。自由的空气,孕育出崭新的文化。新文化的内涵是勇气、正义、德行、知性等。苏格拉底正是这种新文化、新精神下的代表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