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绛雪用过晚膳,闲着无事。忽然想起白天曾答应嫦娥姐姐今晚去她那,就带着落霞和玉霞动身前往广寒宫。
走到广寒宫门口时,忽然想起嫦娥姐姐素不喜与人来往。不愿有人打扰她的清净。今日破例邀请自己已是奇怪。便回头对落霞道:“落霞姐姐,你们先回寝宫吧!我先进去,回来时我会派人叫你们来接我的。”
落霞想了想嫦娥素不愿与人交往,也罢。便叮嘱绛雪小心后带着玉霞回去了。
绛雪走进广寒宫,一进门,就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虽然自己从小生活在隐灵山的漫漫雪原,早已习惯寒冷,如此彻骨的奇寒还是令绛雪打了个冷战。
绛雪环望四周,才发现这里和天庭的其它地方风格格格不入,其它地方的祥和安定,在这里完全感受不到。这里有的只是深入骨髓的寒冷和寂静。
绛雪仔细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银白色的地面,泛着冷冷的白光。旁边一望无垠的水晶雕琢的桂树静穆地立着,万籁俱寂,只听得到远处似乎隐隐约约传来伐桂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突兀在静悄悄的桂林里,分外清明。
绛雪顺着桂林间的小道往前走。只看得见朦胧的白雾从四处慢慢升起。渐渐整片桂林都笼罩在氤氲的雾气中。看不见,分不出方向。绛雪只能慢慢摸索着前进。
凭着自己的直觉,绛雪走到了一座宫殿前,终于到了,绛雪松了口气。
走进宫殿,绛雪才发觉有点不对劲,宫殿内的一切都在慢慢地变。并且……
是随着自己的感觉而变,绛雪走进去,宫殿忽然变成了一片一望无际的雪地,这……这不就是自己住了七十年的隐灵山吗?
绛雪忽然泪盈满眶,离开了这么久,又见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一首熟悉的歌慢慢地在雪地里回荡着,如丝如雾,隐隐约约。唤起绛雪敏感的回忆。
“烨!烨!”绛雪忽然想起上次就是在雪地自己与他分离。他现在在哪?他还好吗?
“烨,烨!你在哪?烨!”绛雪在雪地里狂奔,泪水汹涌而出,随着呼喊一起掉落在雪地里。
风呼呼地挂着,像刀子一般划在绛雪的脸庞,可是她全然不顾,一心只想尽快找到卓烨。苍茫的雪地里,飘荡的呼喊细弱而又坚强。
“烨!快出来好不好?烨,我回来了,你在哪啊?你快出来啊!”绛雪此刻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堆积了这么多对他的思念。
“烨!你在哪?”绛雪无力的倒在雪地里,耳边传来悠扬清越的叶笛声,可是,却怎么也看不到人,绛雪抬起头,笛声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自己怎么也找不到源头。想站起来继续寻找,却又无力地倒下,趴在雪地里。
“烨,你在哪?不要不理我!”绛雪的声音嘶哑了,把头埋在雪地里,心里被伤心淹没。烨为什么要躲着自己,为什么不出来见自己,为什么要躲躲藏藏?烨,你到底爱不爱我?
“雪儿,我在这。雪儿……”耳边传来温柔的呼唤。
幻觉吗?绛雪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一张绝美的带着无比温柔神情的脸映入眼帘。
“烨,真的是你吗?”绛雪望着突然降临的幸福,带着不可置信的喜悦问道。
“雪儿,是我,真的是我。”卓烨温柔的握住绛雪的手,放到自己胸口,真的是他,是他那么有力的心跳声和温暖的胸膛。
“烨!”绛雪大呼一声,撞入他的怀抱。
卓烨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儿,表情痛苦而宠溺。
好久,绛雪从卓烨的怀中抬起头来,望着卓烨深情的眼睛,难道这只是一场华丽的梦。梦好美,美得让人不敢说话,唯恐惊醒了一方梦境。
卓烨的吻轻轻地落在绛雪的唇上,带着淡淡的香,点点的温柔,浓浓的爱。绛雪眯着眼,看着卓烨柔和而纤长的睫毛在眼前轻轻地晃动。一眨一眨的。心里沁满了陶醉与甜蜜。
悠长而又美丽的吻结束后,两人一起在漫漫的雪地里漫步。踩在厚厚的冰雪上,全世界静的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烨,我们好久没在一起漫步了,和你一起漫步真好,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静悄悄的。”
“雪儿,如果我们可以永远这样就好了。可惜……”
“烨,别说可惜,现在没有可惜。现在只有我们,你陪着我,我陪着你,这就够了。”
“嗯,没有可惜。雪儿!”卓烨回身再次将绛雪紧紧抱住,唯恐时间就在下一秒逝去。
静静地坐在雪地里,雪白的雪映着两张绝世的容颜。时间就静静地锁在了这一刻。任爱悄悄蔓延,遍布身边。
静静地陶醉着,绛雪没注意到周围再次渐渐浓密的白雾。只一瞬间,两人的脸都渐渐模糊了。
忽然,绛雪发现身边渐渐冰凉。睁眼,卓烨的脸渐渐隐去。消失在越来越浓密的雾气中。
“不,不要!烨!不要离开我,烨……烨……”绛雪拼命伸出手,却抓不住渐渐消失的身影。只抓住一团团虚空的白雾。
烨的俊美柔媚的笑脸渐渐湮没在了浓雾中。
“不,不要带走我的烨!”绛雪疯狂地挥舞着双手搅动着白雾。可烨的身影还在无情的消逝,淡去……
白雾渐渐散去,依旧是静寂的桂林,泛着白光的冰封的地面。刚刚那熟悉的雪地,熟悉的梦中人不见了。
那首悠扬绵长的曲子再次响起,还伴着轻轻的吟唱: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断了断,换了一首曲子,却更加悲戚感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
“烨,你哪去了?”绛雪狠狠揪住自己的胸口,生怕那伴着歌声席卷而来的漫天的疼痛将自己痛晕过去。撕心裂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在哪?烨又在哪?谁丢开了我,谁又推开了他?是谁在唱歌?又唱给谁听?
伴着销魂的低吟浅唱,绛雪踉跄地走着,背后还是袅袅的乐曲声“……竟梦中虚,影中泪,画中缘。无凭旧路,过眼云烟,乃如今,思忘都难……”
茫然的脚步,迷失的方向,在虚无渺茫的空间漂泊,绛雪的大脑一片空白。
烨,没有你,我该往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