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雪醒来时,已回到了雪山。为什么我又回来了,他好了吗?他又不要我了吗?绛雪呆在熟悉的舞苑洞中,忽然觉得无比委屈,眼泪禁不住往下流。正好此时好久不见的宛儿回来了。看到绛雪哭了,它便乖巧的坐到绛雪旁边,呆呆的守着绛雪。
绛雪哭累了,走出洞,靠着雪堆向远方眺望,美丽的发丝一缕一缕的随风飘扬,眼里是无尽的落寞和心痛。他好了吗?是谁把我送回来的?难道是他,应该是他,因为御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住在这儿。为什么他又要把我送回来?难道他又不要我了?……绛雪出神的凝视着着远方,忽然,那个在心头萦绕百结的人出现在视线中。难道是幻觉?绛雪瞪大了眼睛。不是幻觉,真的是他,他微笑着向她走来,手中还握着几株雪莲。
绛雪看到了他,本来已干的泪水一下子又肆虐而出,扑向那个人,烨一把将绛雪抱住,看到她一脸的泪水,心疼不已地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你,都是你啊,人家醒来看不到你,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荒凉的地方,人家好担心你,你……你却……”绛雪狠狠地发泄着满肚的担忧与委屈。
“好啦,好啦,是我不对,好不好?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我哪舍得不要你啊,你身体太虚弱了,必须每天服用雪莲滋补。我才带你回雪山。放心吧!以后我再也不会不要你,乖,雪儿,别哭了!”一向冷酷的烨此刻也忍不住温柔耐心地安慰起怀中这个脆弱的人儿。
“烨,以后再也不要丢开我,不要一有危险就让我离开,我要一直陪着你,不论天涯海角,不论生死,别让我再看到你受伤昏迷奄奄一息的样子,那样,我会心痛而死。”绛雪哭着哀求,一想到他那天奄奄一息的样子,绛雪的心就像突然缺氧一样痛。
他皱着剑眉,紧紧的把绛雪抱进怀中,他明白此时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心,绛雪在他怀中抽抽噎噎,他心中一痛,低头吻住绛雪仍旧泛白的唇,两人就那么紧紧地拥抱着,深情地吻着。仿佛世界忽然停留在了这一刻。
夜悄悄地降临了,雪地里的星空分外美丽。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彼此的心跳,彼此的呼吸,萦绕在两人心头,干白山积累了千百万年的雪,竟然静静地在爱里融化了,汇成一条小溪,仿佛爱的伴奏曲,叮咚,叮咚……
只有在不远处,一个人静静看着这一幕,幽幽叹息:“灾难也许不远了,好好享受这一刻吧!”而后,转身离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山的那边,一颗流星重重的陨落……
天庭,李靖趋步向前禀道:“七十年前上天行刺陛下的伏天魔被王母打伤之后,就一直潜伏在人间养伤,如今已过这么多年,臣担心它还会卷土重来,所以,臣认为天庭要加强戒备。”
“哈哈,天王大可不必为此担心,”太白金星笑吟吟地向前道,“昨夜老臣夜观星相,那颗妖星本来要大放异彩,却不知为何突然陨落。这说明此祸已解。只是不知是谁杀死了这个老妖。”太白金星摸着胡须望向李靖。
“老君不是有乾坤镜,用乾坤镜一照便知了,你又何必在此作无谓的猜测呢?”李靖忍不住针锋相对。
“哼”太白金星狠狠地向李靖飞了一个白眼,望向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长袖一扇,一面巨大的镜子悬在了凌霄殿上方,群臣盯着那面镜子,只见一名身着白衣的俊美的男子被伏天魔从黑雾里伸出的巨大触角卷住,伏天魔一掌击向他的胸膛,霎那间大口大口的血喷出,几乎污染了镜面。众神正胆战心惊着,忽然,一名白衣的少女出现在镜中,看来她已愤怒到极点。旋风般的一掌过去,伏天魔顿时魂飞魄散。
众神惊疑不定,玉帝好奇地问:“此女好深的法力,老君可否算出她是何来历?”
“臣遵旨,”太上老君掐指算起来。忽然,他面色凝重的抬起头来,道:“老臣法力太低,无法知晓此人来历,请陛下降罪。”
玉帝望着老君凝重的脸,明白必定事关重大。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算了吧。散朝!”只有李靖那个呆瓜还在不依不饶,大嚷:“不可能,怎么还会有老君算不出来的。……”
子扬看到镜中那张熟悉的脸,无比惊讶,那个白衣的男人是谁?她竟为他如此伤心?甚至为他激出了身上蕴藏的强大灵力。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一丝不甘与不舍紧紧缠绕着他的心。她到底是谁?好奇心驱使着他去偷听玉帝与老君私下的谈话,结果更令他大吃一惊。
玉帝把老君带到后殿,问道:“结果到底怎样?你尽管说。”
老君望了一脸茫然而又一脸霸气的玉帝,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玉帝是否还记得七十年前的那场变乱,魔头被李天王打伤之后,不甘心失败,竟跑到刚诞下几位公主的王母那,王母拼死护子,将那魔头打成重伤。”
“记得,幸好那七个孩子没伤到。只是她原本虚弱,那次精力损耗严重,后来,竟离朕而去。”玉帝伤感地道。
“启禀陛下,其实王母所怀不止七位公主,共有八位公主,其中最小一位被不甘失败的魔头抱走,后来由于被天兵追赶,在逃脱追赶中不小心将最小的那位公主丢在了天河边,后被洗衣的仙子发现,收养,多年来一直负责在干白山降雪。现在,陛下是否明白了?”
“老君是说,那名女子是朕的小女儿?为什么朕从来都不知道,还有她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法力?甚至……”玉帝不可置信地挑眉问道。
“确实如此,因为王母不久就离世,一直也就没几人知道其实还有位八公主。至于她的法力,陛下已知,这七位公主代表色为赤橙黄绿青蓝紫,正好寓意七色彩虹,但陛下是否注意到彩虹周围不知宽多少的白色,第八位公主的代表色即为白色,所以她的法力不仅高过她的七位姐姐,甚至超过她的母后。”
“原来如此,她竟是朕的女儿,既是朕的女儿,就快将她接上来,去,让太白金星快快下凡将八公主接上来。这么多年,让她受苦了。”玉帝若有所思的下令。
“是,老臣领旨!”老君领旨走出后殿,太白金星正好站在殿外,“什么?又让我去?为什么苦差事总交给我?我还和南极仙翁约好了下棋呢。”太白金星一边嘟嚷着一边往子扬藏身的方向走来。
子扬急忙闪身无声的退出。她竟是八公主,自己当初就觉得她与众不同,出身高贵。她真的是天庭的八公主!绛雪,快回天庭来吧!子扬嘴角扬起一丝帅气的笑,忽然一瞬间,他的笑又黯然了。
“又是我,又是我,讨厌的太上老君,每次都让我跑腿。还美差……哼哼……以为我老白是好欺负的吗?白茫茫的雪地,一个白胡子的老头独自走着,一边摇头晃脑地嘟嚷着。甚是可爱!
远远看到绛雪正抱着宛儿在舞苑洞口玩耍。在晚辈面前还是要保持一点形象的。太白金星整了整衣冠,走到绛雪面前,浅浅一躬身,道:“八公主,这些年你受委屈了,请随老臣回天庭吧。”
“什么?”绛雪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位仙风道骨的老者,他说自己是八公主。怎么可能?不会是耍我吧?不过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开玩笑。
“公主,您确实是天庭的八公主,只因为七十年前那一次恶战,才使您离开玉帝身边,”而后,太白金星絮絮叨叨地将绛雪的身世说了一遍。
“公主,请跟老臣回去吧,你的玉帝爹爹还在等着你呢。”
虽然他的话很绕口令,但绛雪还是听明白了,回天庭?绛雪低下头,思索着,自己从小不知道父母是谁,忽然一下知道了,并且父亲还是高高在上的玉帝。不禁泛出一丝欣喜,想起几年前蟠桃会时看到那七位公主,不,应该是她的七位姐姐,在父亲面前撒娇时,自己多么希望也有父母。原来,自己也有父母,和那七位公主一样。好想马上就看到自己的父亲。她刚想马上和太白金星回去天庭,一丝隐隐的担忧和忐忑不安却忽然冒了出来。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采集雪莲回来的卓烨刚好听到这一番谈话,想到绛雪马上要离开他去天上,好想冲过去挡住绛雪不让她去,他明白:只要绛雪上了天,自己就很难见到她了,御风早就告诉过他:仙妖之隔是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距离。原本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绛雪仙子距离就存在,更不用说真实身份是天宫八公主的绛雪了。他曾经想到过应该远离她,但经历了几次生离死别后他越来越发现自己已无力逃开。但他知道他们的爱无论多深都是没有结果的,那就在阻力到来之前好好相爱吧,把握好自己能够把握的时间,至少不会有太多遗憾。但这一天为什么来的这么快?他想阻止,但他又明白绛雪是多么想见到自己的父母,如果自己的爱是束缚,甚至是毒药,他愿意给她自由,让她飞翔。
绛雪按住心头的慌乱,抬头就看到了烨,才明白,那些担忧都是源自他,转头,对太白金星微笑道:“老君请先回吧,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一旦我处理好,我会马上回天庭的。”
“既然如此,公主保重,只盼公主早日归来,以慰陛下爱女之心。老臣告辞。”太上老君转身,看到在身后站立了很久的卓烨,一向随和开朗的太白金星看着卓烨,却忽然面色冰冷。良久,一声长叹,驾云离去。
“烨……”绛雪扑入烨的怀抱,“烨,我……”
“别说,我知道,你去吧,我……”烨心里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在四周冷空气的环绕里,两个人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谁也不愿放开。
三天后,玉帝再次命太白金星带领四十九名天兵天将和九十九名仙女接绛雪回天庭。绛雪登上由天马驾驶的天车,回头,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像树一样立在那里,眷恋的目光飘过来,痴痴追逐,仿佛沧海桑田也不会改变。
绛雪回头,顷刻,泪盈于睫,心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