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对于这个世界都拥有自己独特的使命和价值,因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白天,她是杜佛夫人家的帮佣,头发蓬乱、衣裙破旧。她一刻不停地劳作,擦地、洗衣、修剪草坪……雇主夫人的嘲笑,房东太太的谩骂,这里的一切都使她筋疲力尽、痛苦不堪。
但是每当结束了一天的劳碌,她趴在自己那间破旧的小屋的地板上,借着油灯昏黄的光亮细细地勾画一幅幅美妙绝伦的画作,小声地唱着快乐的歌谣时——这是她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画笔的挥洒让她忘记了所有的劳累和疲惫,忘记了周遭的嘲讽和轻蔑。她没有画布、没有画架,更没有画桌,甚至连画画的颜料都是她赔着笑脸赊来的——她甚至经常自己调制颜料:路边的野草、河底的淤泥、动物的血液等都是她的“独家配方”。她用手指蘸满颜料,在一块块小木板上,自由自在地画着只属于她自己的画。
她在这个名叫桑里斯的法国小镇上,走过了50年的人生岁月。她没结过婚,只谈过一次失败的恋爱。她很少与人交流,没有人知道她是一个画家,也没有人关注过她的画,人们只知道她是在杜佛夫人家干杂役的佣人。
1914年的一天,一位名叫伍德的客人来到了杜佛夫人家。伍德是德国著名的收藏家和艺术评论家,毕加索、布拉克都把他引为知己。在杜佛夫人的晚宴上,伍德无意中看见墙角有一块小木板,木板上画着几个苹果。它静静地站立在角落里,但丰饶的颜色赋予了它喷薄欲出的生命力。伍德异常惊喜,在他看来,这幅画不但用色绚丽饱满到让人眩晕甚至窒息的地步,而且画法自然、不事雕琢,简直就是绝美。无比惊讶的伍德急忙打听作者的名字,杜佛夫人轻蔑地说:“这不过是家里一个叫萨贺芬的女佣画的,她可从来没学过绘画。”伍德不顾众人惊讶怀疑的眼光,他找到萨贺芬当即买下了这幅画,并鼓励她说她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女画家,希望继续多加练习,并承诺会资助她,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为她在巴黎举办个人画展。
就在萨贺芬每天兴奋地为个人画展而努力创作的时候,命运跟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一战爆发了,德国军队打进了法国。伍德被迫逃离了法国。临走时,他告诉萨贺芬,希望她一直坚持画下去。萨贺芬的生活又陷入了困窘。尽管窗外战火纷飞,朝不保夕,生活艰难,萨贺芬仍旧默默地坚持着,每天都在画板上不停地涂抹着颜色。
就这样13年过去了,时间已到了1927年。
有一天,伍德再次来到了桑里斯小镇。他在小镇正在举办的画展上,看到了“萨贺芬”的画作。他称赞萨贺芬是不服输的伟大画家,并允诺将继续为她筹备巴黎画展。
“先生,您知道吗?执着于自己的作品,就是忠诚于你自己,当我悲伤时,我会去野外摸摸树,和花、鸟、虫子说说话,然后告诉自己一切就会好的。”此时的萨贺芬,眼睛里充满着对未来的希望。
在伍德的资助下,萨贺芬的生活有了明显的改善:她第一次购来亮晶晶的银器,第一次有了宽敞的画室,她还精心布置了房间,甚至给自己定做了一套一生中最昂贵的纱裙准备在画展的开幕式上穿。
然而,就在画展前夕,前所未有的全球经济危机爆发。事先约定好的巴黎画展被联合举办方临时取消。
命运又一次捉弄了萨贺芬。
痛苦失望的萨贺芬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破旧的小屋。昏暗的烛光下,她握着画笔,一刻不停在画板上疯狂地涂抹着,直到最后被邻居送进精神病院。
1942年,萨贺芬在疗养院寂寞离世。
1945年,在伍德的多方努力和奔走下,萨贺芬的作品终于在巴黎和世界各地展出,萨贺芬一举成为法国“现代原始画派”的著名画家。
萨贺芬生前寂寂无闻,穷困潦倒,饱受世人的轻蔑和嘲笑,一生都在寂寞中度过。但她又是快乐的,她热爱绘画并且几十年坚持不懈,她在执着追求中实现了自己独特的人生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