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走下神坛的关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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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麦城一战留遗憾(6)

3. 只把背影留下的男人

三大门派风生水起

对于关羽的大获全胜,有两个人极为震惊和恐慌,他们就是曹操和孙权,本来作为强硬派的曹掌门是从来没把关羽放在眼里的,在曹掌门看来,关羽虽然是个比较难得的将才,但他并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关羽会作出令时局改变的举动。

再看孙权,他在关羽这次胜利中看到了自己地位的岌岌可危、朝不保夕,虽然之前自己也不是很强大,远远比不上曹操,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和刘备比起来,自己还是过得相当不错的,所以中间派的孙掌门也一直觉得自己起码会安度晚年,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会晚节不保。

作为后进派的刘掌门这下子彻底长脸了,真是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我了,看到关羽的赫赫战绩,刘备心花怒放,有了襄阳和樊城,也就是意味着下一步进攻北方有了跳板,而且退可守,进可攻,这是一个绝对评得上最佳创意奖的战役。刘掌门内心感慨:原来野百合也有春天啊!

震惊,害怕,激动,三派掌门的情绪随着关羽发动的这次战争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同时产生变化的还有当前的战略形态。

此次改变的关键人物关羽内心却很平静,安抚了当地因为战争而受到干扰的百姓,布置了城池的各个防守,他就带着儿子关平回到了荆州,此刻他不是不想多花些心思在新的战略重地上,而是他实在是有心无力,因为庞德最后射中关羽的那一箭的箭头上,抹有剧毒。

我虽然死了,但是也不能让你好好地活下去。这是庞德的报复,关羽带着他肿胀的左胳膊回去修养治病去了。

他不关心之后的局势会如何转变,对于一个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人来说,任何事情都变得无足轻重了。放心吧,关羽,历史还没有放弃你,这次之后,你将重新跨上战马,奔赴下一个战场,那里才是你该停下脚步的地方。

关羽在家里安心养伤的时候,曹掌门决定立刻行动,扭转当前对他很不利的局面,首先要做的便是寻找同盟者,孙掌门当然是不二的人选了。

对于曹操的力邀,孙权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欣然接受了,虽然曹操说话不算话的几率实在是太高了,但是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对付日益强悍的刘掌门一派,而且被一个后进派赶超实在是丢脸,不挽回面子实在是说不过去。

对于曹孙的联盟,关羽并没有很担心,孙权就是墙头草随风倒,幸亏当初没把女儿嫁过去,不然今天的局面就尴尬了,而曹操也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等他觉得孙权没有利用价值之后,自然会翻脸不认人。

这对貌合神离的搭档组合,关羽觉得实在是不用花太多心思去研究。谁让我们进步快呢,被别人嫉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大惊小怪。

后来发生的事情便是曹操的本质体现了,他再次纠集了军队,准备杀回来为之前的一战洗刷屈辱,这倒是让关羽最为担心的一点,自己眼下伤还没好,实在是没有精力应付下一场更大的战役了。

但是曹掌门不管,谁让你杀我的人,夺我的地,不打你打谁,准备接招吧,曹掌门的誓死决战在另一个人看来很可笑,他就是最近红得发紫的刘掌门,自从称王之后,刘掌门人逢喜事精神爽,事业运相当不错。

关羽的这次胜利彻底奠定了三国鼎立的局面,刘备终于完成了他在军事和政治地位上的成功蜕变,由四处投靠他人来生存转而成为今日的坐镇一方、说话也掷地有声的一方军阀。

所以对于曹操的反攻,他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他写信告诉关羽,你就好好养伤吧,我会派人支援的,放心。

但是关羽放不了心,不是因为曹操的卷土重来,而是因为他的伤。话说回家养伤的关羽不但没有养好伤,胳膊反而肿得越来越粗,大夫们说这是剧毒无法排出造成的,但是怎样才能解毒,他们又一问三不知。真不知道当初你们是怎么考上行医执照的,关羽忍着疼痛在心里骂道。

虽然很多知名大夫纷纷登门要求治伤,但都束手无策,就在关羽以为自己会毒发身亡、命丧于此的时候,一个人挽救了他的生命,此人也因此更加声名远播。

绝顶行为艺术

在无数宣传志愿者的帮助下,关羽同志的病情传遍了各地,终于有一个人得知并且专门跑来为他治病,无法想象,那位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小医生就那样把关羽的毒伤治好了。

那位医生虽然是一个赤脚医生,但看病还是很有两手的,听说大英雄关羽中了毒箭快死了,便自告奋勇地要来医治,而且还提前声明医药费、出诊费全免,人家就是以给英雄看病为荣。

有如此高觉悟的便是华佗华大夫。关羽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没有印象,一个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大众脸,当时关羽正在下棋解闷,华佗既然想来为他治病,也算是一番心意。

死马就当活马医吧,关羽伸出胳膊让华佗检查,他认定这又是一名想来碰运气的庸医,但是他错了,华佗相当敬业地看着关羽的伤口,忽然跪下说他想到了一个解毒的办法,但是不敢说出口。

关羽看这个医生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也认真地告诉他,只要能解毒,任何办法自己都愿意尝试。

华佗郑重其事地说:“毒性已经侵入骨髓,如果想要保住这条胳膊,就得把皮肉割开,将骨头上的毒刮干净。”

华佗的声音很平稳,但是周围的人都起了鸡皮疙瘩,刮骨头,你是开玩笑吧,到时候不等被毒死,也得被疼死啊。

就在大家以为华佗疯了的时候,关羽利索地脱掉衣服,露出中毒的左胳膊,说:“来吧。”

当下一片寂静,这真是一个疯狂的举动啊,关羽平静地看着这位医生,如果这是唯一可以做的,那我会坦然承受,因为我现在真的还不能死,我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华佗站起来打开自己的包裹,取出了手术工具,迎着关羽无畏的目光,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拿一壶温酒,拿一个脸盆,我就要开始了。”

大伙纷纷动手,等一切都准备好了的时候,华佗对着关羽的胳膊割了下去,利刃划开皮肤,血流在了脸盆里,不一会就流满了,满了再倒,倒了再流满,就这样不知道倒了几盆血水,大家觉得关羽身体里的血要流干了,可华佗的手术还在进行中。

这是一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

要知道那个时候可是没有打麻药这一说,华佗的刀在关羽的身上操作时,关羽的意识是完全清醒的,华佗好像对待一块猪肉一样,对着关羽的骨头仔仔细细地用刀刮着,他好像过度估计了关羽的忍耐力,而关羽也没有让他失望,一边喝着酒,一边和人下着刚才没有下完的棋。

偶尔还提醒对手不要分心,不然他可就赢了,关羽在说这样的玩笑话的时候,大家都没人出声接他的话茬,不是不想,而是不敢,生怕打扰了华大夫的手术,偌大的屋子里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和小刀刮在骨头上的窸窣声,真正的此地无声胜有声,让人窒息的时刻。

终于在大伙满头大汗,已经快要扛不住心里的压力的时候,华佗也结束了他这次惊世骇俗的手术,为关羽进行了最后的上药包扎工作。

关羽活动活动胳膊,对华佗大为赞叹:“真是了不起啊,我的胳膊一下子就觉得轻松了不少呢。”

擦干脑门上的汗,华佗藏在袖子里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那刮在骨头上的声音,他光是听听就已经觉得痛彻心扉了,而眼前的这个人还能谈笑风生地喝酒下棋,出于由衷的敬佩,华佗再次对关羽鞠了一个躬。

作为医者,他平生第一次对他医治的患者产生了崇敬,如果一个人都能将刮骨的剧痛置之不理,那这个人已经无法被打倒。有一种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关羽就是这种人。

华佗怀着敬仰之情离开了,这是他和关羽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面,之后不久,华佗被他的下一个病人给砍头杀害了,那个病人就是曹操,他没有关羽的高风亮节,曹病人想让华佗当他的私人医生,但是华佗心怀满天下,严词拒绝了他,所以落得了身首异处的悲惨下场。

即使被毁灭也不能屈服,这是关羽身体力行教给华佗的人生哲学,所以华佗虽死犹荣。但是关羽并不了解这些,他在身体迅速恢复后,重新拿起了他那把久违的青龙刀,准备迎接下一轮狂风暴雨的袭击。

虽然我已经须发花白,但是我还没有老到忘记自己的职责,我要保住荆州,保住这几十年,辛辛苦苦挣得的一切,谁也不能从我这里抢走,除非我死了。

至死方休者,大丈夫也!

冲动是魔鬼

这个时刻真的很乱,关羽再次将目光放到当前局势的时候才发现,真是越来越乱了,曹操虽然把孙权拉到了自己的阵营里,但是孙权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迟迟没有对关羽用兵,曹操等不了那么久,比起孙权的光说不练,他属于务实派的,曹大人决定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关羽再次赶到襄阳,因为曹操正在那里闹腾得欢,关羽有点火大,病刚好,就收到了曹操对他送来的问候。曹大人告诉他:把我的地盘还给我,不然要你好看,等我夺回了属于我的,就去抢你的。

关羽也毫不示弱,写了一封大义凛然的回信给曹操:告诉你,姓曹的,我可不是吓大的,有种你就过来,我不怕你。

很明显,曹大人也不是被吓唬大的,他将关羽的信撕了个粉碎,仰天大吼:“给我杀啊,真是气死我了。”

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冬天,关羽亲自上阵,曹操则是再次派出了他精英中的精英,势必在这场你死我活的争夺中,取得胜利。双方在襄阳附近展开了大战。

因为多次的对战而彼此仇恨,因为互相杀死了对方无数人而变得无法再次原谅,关羽站在襄阳城上,俯瞰着脚下如同蚂蚁般弱小的兵士,一批倒下去,一批再扑上,前仆后继,无穷尽也。

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头呢,只有杀退曹操,才能让这个世界得到最后的安宁。曹操也对关羽咬牙切齿,他已经忘记了当年他对关羽关怀备至的样子,也忘记了那时候死活想让关羽留下的迫切心情。

当年惺惺相惜的感情早已经在这不断的杀戮中消失殆尽了,如今你是你,我是我,哪还有那时候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的热乎劲。所以说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说不准的,世界在发展,人在变化。

冲动是魔鬼,欲望更是冲动的加速剂,在得到和失去这个一直被人们严肃探讨的选择题上,关羽再次被得到冲昏了头脑:谁也不能将我拿到手的东西再次夺走,谁也不可以。

人的内心怀有拼死抗争的决心时,会爆发出拼死抗争的力量,关羽在这次的对曹战役中彻底地发挥了见人杀人、遇鬼灭鬼的顽强精神,曹操的精锐部队竟然无法按照原计划夺回襄阳。

苦苦挣扎,在关羽的反攻中损失惨重的曹操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想自己一生杀敌无数,哪次不是马到成功,想当初和袁绍的官渡一战,对刘备的围追堵截,那是多么风光,可是今天,一个小小的关羽,却将他弄得眼看就要晚节不保,一生的荣耀就要毁于一旦。

一向心理素质颇佳的曹大人竟然因为压力过大,一来二去地病倒了,得了难治的头疼病,不疼不要紧,疼起来要人命。曹操为他的冲动付出了头疼的代价,而关羽也为他的冲动付出了代价,那是更大的生命代价。

关羽和曹操浴血奋战的时候,忽视了一个人,这个人在他的背后进行着紧张的秘密活动,最终将他推入到了深不见底的悬崖下。孙权,一直在夹缝中两边靠拢的人,亮出了他最后的王牌,而他首先打击的是关羽。

对于关羽,孙权一直是敌视的,因为关羽从头到尾都没看起过他,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孙权知道,但他从来不说,比起关羽从不收敛自己的脾气,孙权做到了一忍再忍,因为他在等待最后的时刻,他相信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这场游戏的赢家,关羽不但忽视了孙权,而且小看了孙权。

在关羽的眼里,孙权自从周瑜死后,就是一个和稀泥的和事老,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孙权会作出让他吃惊的事情。但是,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被你忽视的人,越有隐藏的巨大能量。

孙权的报复很快实施。

南郡陷落了,关羽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吃了一惊,他迅速从襄阳一线撤回部分兵马,赶回去准备收复失地,但是关羽同志,你要明白一点,有时候一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那是无法强求的。

等关羽赶回去的时候,看到自己苦苦守护这么多年的成果竟然已经被孙权手下一名叫吕蒙的大将给占领了,在和吕蒙谈判没有结果的情况下,关羽找到了孙权,质问他为什么要背后捅自己刀子。“难道你忘记了我们可是同盟者吗?”关羽义正词严地问道。

“那只是从前而已。”孙权不冷不热地让人送客,关羽气得破口大骂,“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讨回来。”

气呼呼的关羽离开了,他没有想到他这次真的好运走到头了。南郡被夺之后,孙权继续对荆州用兵,而关羽的大部分兵力还放在襄阳对付曹操的人马,远水解不了近渴,关羽很着急。

但是打击还远远没有结束,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明天的太阳永远是属于年轻人的,在他们这些老头子大展神威的时候,年轻的新生干部力量也悄悄崛起,孙权的女婿,一个叫陆逊的人,成了关羽一生中最后的对手。

生死决战至此开始。

最后的挖坑人

关羽此刻一个头有两个大,孙权背地倒戈、反咬一口,曹操在前方攻击不断、咄咄逼人,腹背受敌让关羽一下子有点应接不暇、顾此失彼,为了夺回被抢走的地盘,保住荆州,关羽只能写信给刘备,请求增援。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时,刘备的援兵还没赶到,他就再也看不到了。

关羽再次接到消息,孙权兵分三路,同时对关羽进行了攻击,出战的有老谋深算的吕蒙,还有年轻有为的陆逊。

说起陆逊,他倒是个机灵人,做了孙权的女婿,一点不骄横,没有一点高干子弟的臭脾气,而且为人有胆有识,堪称东吴的周瑜第二。这次对付关羽的大部分计策都是他想出来的。

关羽之前一直感到奇怪,为什么自己派出一半兵力去襄阳对付曹操,而驻兵在他周围的吕蒙一直是按兵不动,后来关羽东打听、西打听,听说吕蒙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都起不来床了,所以才这么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