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卓卿珊陪同安佑麟坐在刑侦大队会议室内继续观看着投影播放的视频。
卓卿珊的思绪依旧沉浸在前一晚的宴会之中,凶手的布景谜题终于被安佑麟用另外一种方式破解了。宴会散去,卓卿珊询问过安佑麟和骆瞳,关于这场宴会的种种。
骆瞳告诉卓卿珊,宴会上的宾客不止与安佑麟有联系,彼此之间还会相聚举办晚宴,并在宴会上提出谜题,供众人解答。宾客来自全国各地,当接到邀请后如果能够如约到达地点赴约便会回复邀请。
“我们曾经在江南老宅举办过晚宴,大家的服饰也会相应发生改变。”
“那位解开安佑麟提出的谜题的老先生,他是什么人啊?”
“名画鉴定师。”骆瞳补充道,“他的身份有很多,不过跟刚才解开谜题有关的身份,大概就是这个了。”
回到家后,卓卿珊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她不愿入睡,不愿醒来之后发现那场晚宴只是自己的一场迷梦。她瞪着眼睛回想着安佑麟与她共舞探戈,安佑麟那似睡非睡的眼睛,协调的舞步和脸上那道并不明显的伤痕……
卓卿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清晨,她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那件淡黄色的晚礼服。虽说后来卓卿珊知晓安佑麟为她订做晚礼服只是为了破解案情,可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窃喜的。毕竟,这淡黄色的晚礼服足以证明昨晚宴会上的经历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
上午,安佑麟将唐宁公馆案现场谜题的答案,在会上告诉了众人。只是作为紧急会议,刑侦大队的成员并未悉数到齐。虽说尤涛并未在列,可卓卿珊在罗刚身边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郭俊峰。
安佑麟告诉众人,凶手将唐宁公馆案的现场布置成了法国画家麦迪隆·雷东创作的名画《花中的奥菲莉亚》中的场景,并且将晚宴上拍摄的照片展示给大家。
看着照片上卓卿珊的装扮,大家都情不自禁地朝着卓卿珊望去。卓卿珊看着照片上的自己,有些尴尬。
紧接着,安佑麟又将《花中的奥菲莉亚》的高清照片展示给众人,“这是一幅粉笔画,画中的主要人物就是这位奥菲莉亚!”
众人盯着这幅陌生的粉笔画,画面上蓝绿红黄相间的花束还算明显,可是画面右侧的奥菲莉亚实在过于意象化了,只能隐约看出一位女子头戴花冠,身穿淡黄色衣服。
“这幅画是画家雷东根据莎士比亚的戏剧《哈姆雷特》产生的灵感而创作的。”安佑麟又开始在投影画面下摇晃着,“奥菲莉亚,是男主人公哈姆雷特的恋人,哈姆雷特在复仇过程中遭到重重阻隔时,他抛弃了奥菲莉亚。当奥菲莉亚得知父亲的死讯后,在失去恋人与亲人的双重打击下,她发疯癫狂然后失足落水溺毙身亡。”
投影画面切换成了死者杨萍家的浴室,安佑麟接着说:“起初,我分析凶手将昏迷的死者拖向浴缸纯属受到了浴缸中水的刺激。可是根据凶手对死者的布景,我相信凶手早已将‘水’这个重要的含义囊括其中!”
“只是根据这幅粉笔画吗?”有人提问,“难道这次的‘水’还有别的含义吗?”
“不,与在浴室发现的线索相同。凶手早年经历过一场与‘水’有关的负性事件,不过这一次我们可以更加肯定的是,这次负性事件的的确确与‘溺毙’有关!”安佑麟双眼下沉,语气坚定,“对于凶手变态行为的解析,并不能完全套用我们发现的线索。”
“安老师,你的意思是说,凶手的过去和这幅画上的‘奥菲莉亚’无关?”宋春明陷入困惑之中。
“不,凶手将死者杨萍布置成画中的场景,并不代表她与‘奥菲莉亚’毫无关联。换句话说,‘奥菲莉亚’身上的特征很可能与凶手的经历相重合,负性事件中溺毙的人,又与‘奥菲莉亚’有着相似之处。”
相似之处?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似乎都对这相似之处有着不同的见解。
赵洪军局长对安佑麟说:“安老师,还是请你为大家说说,你认为这位被溺毙的人,与‘奥菲莉亚’有什么相似之处呢?”
“凶手将死者杨萍摆放成《花中的奥菲莉亚》中的场景,是因为凶手曾经遭遇过与水有关的负性事件,有人溺毙身亡。这个人对于凶手而言究竟是什么身份,我们不得而知。不过被溺毙的人又与‘奥菲莉亚’重叠的话,这位被溺毙的人,很可能是失去了某段情感而死的。”
安佑麟的话又引起了大家的议论。“‘奥菲莉亚’是在失去恋人和亲人之后,受到刺激疯癫溺毙的,这位对凶手影响深远的人,恐怕也有相似的经历。”
讲到这里,安佑麟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不过还有最关键的一条线实在太模糊了!根据皇隐山男尸案的分析,凶手杀人有‘重获新生’的含义。那么摘取心脏杀死杨萍呢?又跟‘重获新生’有什么关联呢?将死者杨萍摆放成‘奥菲莉亚’又跟凶手的经历有什么关系呢?”
卓卿珊把目光挪向郭俊峰,本以为他会提出很有建设性的问题,可郭俊峰却紧皱眉头陷入了沉思……这就是上午紧急会议的主要经过,此时的卓卿珊依旧无法将注意力完全放在观看视频上,她偷偷侧脸看着安佑麟,安佑麟毫不厌倦地盯着投影画面上的视频。
“这些视频看久了,还真是会认为这杨萍根本就是个暴躁的女人呢……”
卓卿珊心虚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她不想让敏感的安佑麟觉察到自己正偷偷观望他。可自从昨晚宴会上安佑麟听到卓卿珊说,她已经知道了有关维金广场案的事情之后,安佑麟并没有提及任何有关维金广场案的事情。
卓卿珊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数不清楚的“为什么”在她的脑海里滑过,可她却不忍心伤害安佑麟,在她这个旁观者看来,那种伤害实在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正当卓卿珊在死者杨萍的怒骂声中走神的时候,许青青突然夺门而入:“有新发现!尤涛有新发现!”
安佑麟急忙停止了视频的播放:“尤涛这小子到底是去调查什么了?有什么发现啊?”
“还不清楚,好像跟宏娱传媒有关系!”许青青解释道,“尤涛已经去赵局和罗队那里汇报了!让你们俩去办公室……”
几分钟后,卓卿珊终于知道了尤涛新发现的某条线索。尤涛在上次安佑麟和卓卿珊去过宏娱传媒之后,根据安佑麟提供的线索,他派人暗地里调查与死者杨萍在工作上有关系的几个人,特别是杨萍的助理郭彤。
而这条线索正跟郭彤有关系,虽然郭彤在杨萍死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反常举动,不过尤涛却没有放弃这条线。郭彤在处理杨萍死后留下的烂摊子时,也跟杨萍的邻居周晓东有些来往,只是这种来往并不频繁。
与此同时,扫黄大队那边得到了一条被跟了很久的隐蔽****线索。据线报,西京市有一家非常隐秘的高档会所,该会所提供色情服务。
据说在那里从事色情服务的小姐个个高素质,无论身材还是容貌气质,都出类拔萃。
这条线索前段时间在即将收网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断了,可最近一段时间又重新活跃起来。于是扫黄大队决定端掉这个淫窝,尽快收网。
尤涛在扫黄大队有认识的朋友,当他听说这条线索竟然与自己监控的郭彤有关系时,他提出了与扫黄大队配合的请求。在得到双方部门领导同意之后,尤涛装成嫖客,由线人引领,趁着郭彤出现在会所时,一举将这****窝点端掉了。
听尤涛说到这里,卓卿珊不由得对尤涛心生佩服。在尤涛的警察生涯中,他卧底当过毒贩子,到刑侦大队之后还装过赌客,这次他甚至还扮上了嫖客。
“哎哟,我当时还真没想到,这个郭彤被抓住的时候,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尤涛一脸的疲倦,“一直在那念叨,‘我这是第一次啊。’……”
尤涛停顿一下,继续说:“一开始我还以为郭彤也参与****呢,但是调查了几个****团伙的成员之后才发现,这事可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