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倔？”卓正宇退了一步说，“我又不是不让你当警察了，只是让你不要做刑警。你如果舍不得这份工作，就坐坐办公室当文职警察也很好。”
“我喜欢当刑警！”
卓卿珊已经不愿再跟卓正宇就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下去了，她侧过脸，不愿直视父亲。
可卓正宇铁了心的要说服女儿，只是他劝慰女儿的话只会让卓卿珊听得心烦意乱。此时的卓卿珊只想在睡觉之前琢磨琢磨尤涛之前对她说过的话，她捂住耳朵表示抗议。
不知何故，卓正宇突然提起了死去多年的妻子：“你妈妈若是知道你正在做刑警，她得多担心啊！”
捂着耳朵的卓卿珊听到父亲提起母亲，她皱着眉头瞪圆眼睛，想都没想就脱口说道：“你怎么知道妈妈就不会支持我当刑警？如果妈妈还活着……如果不是你的话，妈妈一定还活着！”
卓卿珊只是不想让父亲继续劝说自己，但她没有想到说出口的话激怒了父亲。卓正宇先是一愣，然后愤怒地看着卓卿珊，质问道：“你说什么？”
卓卿珊也是一时孩子气，大声重复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妈妈就不会死了！”
话音刚落，卓卿珊就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卓正宇打了她一记耳光。只是这一耳光过后，卓正宇原本严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悔意。
卓卿珊从床上站起身，二话没说，拿上外衣推开房门就走，任由卓正宇在背后喊她的名字。徐妈听到了争执声，披着薄衣从房间出来。
“珊珊啊，别跟爸爸吵架嘛。”见卓卿珊无意回头，徐妈便回头喊卓正宇，“老卓啊，你快劝劝……”
卓卿珊快步来到一楼，飞也似的逃出家门。雨已经停了，可天气依旧沉闷潮湿。卓卿珊开着车在夜晚的马路上行驶，早已过了晚高峰的西京市街道无比畅通。身心苦闷的卓卿珊竭力控制着车速，她并不想用开快车来发泄痛苦……安佑麟只穿了一条短裤坐在地板上，直愣愣地望着墙壁—线、点、人，交集、虚假的交集、隐藏的交集……安佑麟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其中的关系，他不停地在脑海中构想一幅又一幅的场景画面。
皇隐山男尸案，赵宸、大柏树、干净整洁的衣着、流产的单据、激情视频，还有与案件相关联的那些人。唐宁公馆案，杨萍、《拉德斯基进行曲》、花束，还有水以及杨萍得罪过的那些人……那神秘又嘲讽的注视感，杂乱无章又细微的线索，像是一个絮叨又老糊涂的老太婆在向人讲述着某段重要的往事，又像是一幅上千块碎片的拼图，每一块都是拼凑成图的关键所在，可是又不知哪些碎块可以相互拼接，让人无从下手。
安佑麟的思路被手机的振动声打断，手机正在地板上嗡嗡作响，是卓卿珊打来的电话。
“喂？安佑麟，我有事找你！二十分钟后，到西京大学门口等我。别开车！”
还没等安佑麟询问，卓卿珊就不容分说地挂掉了电话。安佑麟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夜里十点半了。
安佑麟不知道卓卿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只好匆匆换上衣服赶往西京大学。安佑麟到达西京大学门口的时候，还有不少学生正在进进出出，有些女生见他在等人，便连忙上前打招呼。
安佑麟足足等了半个钟头也不见卓卿珊开车过来，进出的学生越来越少了，不过依然有女生对他问长问短，安佑麟有一言没一语地搭着话。
安佑麟连续打了几个电话给卓卿珊，卓卿珊的电话虽然能打通，但始终没有人接听。安佑麟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感到一阵胸闷，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他不愿回想……就在安佑麟准备再次拨打卓卿珊的电话时，卓卿珊的车开了过来。安佑麟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看着卓卿珊下了车。
“小卓啊，你这让我等了一个多小时啊。”卓卿珊冲着安佑麟挥了挥手：“上车再说！”
车上，卓卿珊冷冰冰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安佑麟。原来卓卿珊赶往西京大学的途中，路过一条小巷时，看见一个独行的女孩被两个小混混逼进了巷子深处。
卓卿珊停下车来到了巷子前，她听到了女孩微弱的呼救声。卓卿珊加快脚步，终于在黑暗中看到了三人。
两个小混混把女孩堵在了墙角，其中一个光着头的小混混用下流的语气说：“来嘛，小妹妹，让我摸一下嘛……”
另外那个高瘦的小混混已经开始掀女孩的裙子了，女孩用短把雨伞敲打了一下小混混的胳膊。小混混一把夺过短把雨伞丢到一旁去了，对着女孩挥了挥拳头：“小妹妹，让我舒服一下嘛。”
于是光头混混开始撕扯女孩的裙子，高瘦的混混已经把腰带解开，拉扯内裤。
“喂！”卓卿珊走了过去，“你们俩有没有空陪老娘我玩玩？”女孩吓得直哭，两个混混扭过脸来望着卓卿珊，手却没停下。
“怎么？跟老娘我玩不动是怎么着？难不成是你俩下面的东西是银样镴枪头？”
两个混混对视一笑，没想到竟然有人主动送上门。
“哎哟，你这小妞长得够靓。我也知道你们这些小妞特别色，主动找猛男爽。”光头淫笑了两声，“正好就一个小妹妹不够我们哥俩分，你也来玩玩……”
光头混混说着就朝卓卿珊伸过手来，卓卿珊目不斜视地望着光头混混，猛地抓住混混的手腕一用力，疼得混混哇哇大叫。
“妈的，你这小****这是要多管闲事啊？”光头混混甩了甩手腕，“我看你是想玩点虐待的吧？”
说完，光头混混就挥着拳头朝卓卿珊过来了，卓卿珊一个闪身，再一伸腿，把光头混混给绊倒了。光头混混起身想再扑向卓卿珊，却被卓卿珊一脚踢中了裆部。高瘦混混见朋友倒地，连忙推开女孩从兜里掏出刀子来。
卓卿珊见银光一晃，她看着高瘦混混手中的刀子冷笑。高瘦混混握着刀子恶狠狠地朝着卓卿珊来了，卓卿珊稍微转身看着刀子在她的面前闪过，她精准地捉住了高瘦混混的手腕，刀子应声落到了地上。只见卓卿珊又是一阵拳脚，将高瘦混混打倒在地。
“算你们哥俩倒霉，老娘我今天心情不好，都给我老实躺在地上，如果敢起来，我废了你们俩那玩意儿！”
两个混混吃了苦头，躺在地上不敢起来。卓卿珊望着被吓得发抖的女孩，又是一阵心烦：“喂！我说你呢！有没有手机啊？”
女孩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点头，她的举动惹恼了卓卿珊：“我说你反应迟钝啊？赶快报警啊！”
女孩这才翻出手机，颤颤巍巍地报了警。卓卿珊心里直犯嘀咕，她始终不待见这种反应迟钝，看不懂状况的女孩子。
卓卿珊是到了警察局才表明身份的，等处理完这两个小混混的事，她这才赶到了西京大学。
“小卓啊，没看出来你这身手很不错嘛。”
卓卿珊不知道安佑麟是在客套，还是真的在夸奖她。“你这大半夜的把我叫出来有什么事啊？”
说着，安佑麟打了个呵欠，把脑袋靠在座椅靠背上。“喝酒去！”
卓卿珊大声豪气地说道。
喝酒？安佑麟没有想道卓卿珊竟然会找他来喝酒，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楂。
“我说咱们大晚上的喝个什么酒啊？我明天还要……”“喂！我不是在电话里告诉你了吗？你不用开车来找我，你开我的车！你不用喝酒，懂吗？”“你这是要找个代驾啊？”安佑麟又打了个呵欠，“我这还得陪着你喝酒啊……”
卓卿珊没多说话，她把车开到了路边的一家小饭店。那家小饭店的灯箱明亮，眼看着已经快午夜时分，也没有要打烊的意思。两人快步走进小饭店，里面干干净净的，桌子和椅子上一点灰尘都没有。当安佑麟看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字样时，推测这家小饭店主要是为开夜车的出租车司机服务的。
卓卿珊似乎经常光顾，她轻车熟路地点了几个菜，又要了几瓶啤酒，根本就没有问安佑麟想吃什么。没过一会儿，菜和酒就上齐了。
“哎，对了，给他两瓶矿泉水！”卓卿珊叮嘱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