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一点也不怀疑他?”卓卿珊回想起案发当日在死者寝室的发现,“还是说,你在发现死者床铺下面的安全套时,就已经有所怀疑了?”
“我的确怀疑他,但是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冯晓杰案发当晚的去向调查过吗?”
“宋春明去查过,他的确是跟同学在外面唱歌,但是很多人都喝多了,谁也没有留意到冯晓杰是不是一直在场。而且孙海义说过,他醒来的时候冯晓杰就已经躺在床上了,回到寝室的具体时间……”
“得了,今天就这样吧!”安佑麟用力伸了一个懒腰,“咱们俩也撤吧,周围都是情侣,咱们也别在这儿碍眼了。”
“去师大继续调查?”“调什么查啊?回去睡觉了,都这么晚了查谁去啊?”“那冯晓杰这条线咱们就不查了?”
“查啊!我明天没课,明天一早,咱们就杀向师大,先找马端倪聊聊。”
第二天一早,卓卿珊到队里准备向罗刚汇报昨天她与安佑麟的调查,她刚来到罗刚的办公室门前,只见罗刚急忙从局长办公室的方向走了过来。
“小卓,你跟我去一趟,死者的车已经找到了!”原来,昨天在刑侦大队办公室内,郭俊峰与尤涛和宋春明商量之后,认为死者的车之所以难找,很可能是因为运送完死者后,并没有开回市区,而是被丢弃在了皇隐山附近的郊区,这就解释了皇隐山周边街道监控没能找到那辆车的原因。
于是郭俊峰把这个想法告知了队长罗刚,当晚罗刚便带着郭俊峰等人到皇隐山附近的郊区寻找。经过一夜的不懈努力,最终在西京市东郊一条通往附近小镇的废旧公路附近发现了那辆可疑的深色轿车。通过交管部门的配合调查,发现那辆车果然是死者赵宸的。
赶往现场的路上,卓卿珊一直在拨打安佑麟的电话,可电话始终打不通。无奈之下,卓卿珊给安佑麟发了短信。
案件始终没有进展,运尸车辆的发现非常鼓舞人心,与凶手最直接的交汇点终于出现了。
汽车驶离公路,开进了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路的周边都是一些被拆掉的建筑物和被废弃掉的工厂。由于国道的重新划分和修建,附近的一些工厂为了占据交通优势,纷纷迁走,而这条路除了偶尔有附近镇民路过之外几乎废弃。
死者的车在一条小河旁的树丛中,树丛位置距离那条废弃的公路尚有百米的距离,即便是在公路上经过,也很难注意到树丛中的汽车。罗刚带着卓卿珊来到现场的时候,那里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
警戒线外,一位年逾五十的男人正在跟郭俊峰低声交谈。那男人是附近村子的村长,昨晚正是他帮助罗刚等人寻找车辆的。罗刚来到郭俊峰跟前,询问他自己离开之后有何新发现。
“调查小组也刚到,把汽车后备厢打开了,里面是这辆车的车牌,还发现了一辆手推车。”
说着,郭俊峰引罗刚去查看那辆手推车。手推车有些旧了,是规模较小的超市用来装卸货物用的,而且可以折叠。“在汽车后备箱的外部下方,还发现了几处明显的剐蹭,经过比对,是手推车被拉出后备箱时留下的。另外,金属车轮上有新的摩擦和撞击痕迹,具体是不是与皇隐山山顶石子路上的石子碰撞形成的,还需要进一步比对。”
“车内有什么发现?”“车内发现了死者在失踪时穿的衣物,钱夹,手机。衣物包括篮球服、球鞋、袜子、护腕和内裤。钱夹里面有死者的身份证、银行卡、酒店会员卡和五千元现金。在死者的钱夹夹层当中还发现了安全套。”
卓卿珊望着被开启的深色轿车,拿起电话想继续打给安佑麟。可没想到,她还没拨号电话就响了,正是安佑麟来电。电话里,卓卿珊把发现车的经过和现场的情况完整地诉说了一遍,她不知道睡意蒙眬的安佑麟是不是有听进去她的话。
“你把现场照片发给我看看!”“你稍等一下。”
卓卿珊要来现场的照片发给了安佑麟,安佑麟并没有挂掉电话,卓卿珊依然能够听到他的喘息声。
“衣服都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副驾驶座,其他物品都放在衣服上,汽车停在不易被人察觉的河道旁。”安佑麟若有所思地念叨着,“看来凶手的心态并未逃出咱们画的圈……”
安佑麟话还没有说完,卓卿珊就感到手机又有电话接入了。“我这边又来了一个电话,等会儿给你打过去!”卓卿珊定神一看,是钱老师打来的电话。“喂!是卓警官吗?”钱老师在那边气喘吁吁,听起来很是紧张,“你听我说……”
卓卿珊满脑袋的黑线,搞不清楚电话那边是什么状况。“你和那个姓安的警官在一起吗?你们能不能过来一趟,学校这边出事了!但是求你千万别声张!我知道你是警察,但是千万别声张!”
卓卿珊更加不知所措了,她连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钱老师连忙说:“是冯晓杰!冯晓杰他……你们还是快过来吧!就在冯晓杰的寝室!321寝室!”
卓卿珊挂掉电话之后马上给安佑麟拨了过去,把钱老师说的话告诉了安佑麟。安佑麟表示他马上会赶到师大。
“我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情向罗队汇报一下?”卓卿珊问。电话那边,安佑麟犹豫了几秒钟,说:“先不用了,我先去师大看看状况再说,你也尽快赶过来吧。”罗刚突然出现在卓卿珊身边:“小卓,有什么事情要向我汇报?”“哦,安老师说师大有情况要去调查,要我跟他同去。我说我正在发现汽车的现场,要先向你汇报一下。”罗刚摆摆手:“快去吧,顺便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安老师。”安佑麟在接到卓卿珊的电话之后马上动身赶往西京师大,所幸他的住处距离师大不算远,开车二十分钟就赶到了。而卓卿珊赶到师大,是在一个小时之后。
安佑麟将车停在师大校门外的停车场,他拎着黑色的旧皮包急匆匆地往男生寝室楼走去。安佑麟从卓卿珊的转述中听出事情似乎很严重,可此时的师大却不像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件,学生们都在按部就班地准备着期末考试的事情。
男生寝室楼的楼下,李显面色苍白地站在寝室楼门口。他一改平日里油头粉面的装扮,头发凌乱,眼圈发黑,见到安佑麟就跟找到救星了似的,赶紧迎了上去。
“安警官,你来了就好,出事了!”李显的声音低沉,“卓警官没跟你一起来吗?”
“我啊,不算是警察,只是个帮忙的。”安佑麟客气地回答,“小卓有案子在办,等会儿就会过来了。有事先告诉我。”
李显一边把安佑麟引向寝室楼,一边简要地把早上发生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昨天下午,一直郁郁寡欢的冯晓杰突然提出要在寝室跟李显和孙海义喝酒。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三人就在师大附近超市和小饭馆买了啤酒和小菜。
听到这里,安佑麟又想起昨晚与孙海义的见面,原来孙海义急着离开是要陪冯晓杰喝酒的缘故。
李显说,他知道冯晓杰想喝酒是因为赵宸的死,昨晚的酒他喝得也很实在,一罐接一罐地干了下去。冯晓杰很苦闷,他的话不多,只是拿着双筷子夹菜喝酒。三人迷迷糊糊地聊了很多事情,从大一入学的八人寝室,到寝室聚会大家一起喝酒玩乐,帮同学追妹子……这些事情里多多少少都有赵宸的身影,但冯晓杰却只字不提自己与赵宸的交集。
三个人喝了不少酒,就在天快亮的时候,李显不胜酒力侧卧在床边。就在这个时候,冯晓杰突然失声痛哭,李显无力起身,只是眯着眼睛望着哭泣的冯晓杰,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李显是被扭打的声音吵醒的,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冯晓杰竟然用水果刀顶住孙海义的脖子。李显顿时被吓得醒了酒,只见冯晓杰满眼通红,恶狠狠地对孙海义说:“你都看到了?你都看到了?你还告诉谁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