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了,我虽然知道林木枫对我的丑容早已探听得一清二楚,但他也只是听别人说说而已,实际上,他没有亲眼目睹过。
如果我现在取下来,林木枫是否会呕吐?
还没等我担心多久,林木枫便看着我说:“我出去等你。”说完,他快速地离去。
我叹了一口气,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男人。
看着林木枫走出去,王医生转过来看着我问:“你觉得林木枫怎样?”
“很好的一个男人。”我答。
王医生笑笑,没有再说其它,而是看着我说:“把你的面具拿下来吧。”
我举起手,缓缓地伸向面具。我看着王医生,我希望他做好准备。
王医生看着我,满眼的鼓励。
终于,我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掀开了我的面具。我不知道我到底有多丑,但是,当我看到王医生的眉头深锁起来的时候,我便知道,即使看过无数丑女的他,当他面对我的丑容的时候,都还会忍不住地皱起眉头来的话,那说明,我的确是丑得可以。
王医生举起双手,温柔地向我的脸上摸过来。他闭着眼睛,在我的脸上缓慢地,一寸一寸地摸起来。从额头摸到下巴,在每一个骨头相交的地方,他都会停留一下,然后轻轻地用上一些力,按一按,压一压……
许久,他睁开眼看着我说:“可以了。”
我茫然,不知道什么叫可以了。还未等我反应过来,王医生便已经去开门。
我迅速地带上面具。
林木枫走进来便焦急地问:“怎样?”
王医生笑着答:“比我想像的要好。”
“这个手术有没有难度?”林木枫再问,他的语气听起来很紧张。
“没有。”王医生他看了我一眼,笑着对林木枫说:“魏小姐的骨架非常好,我敢保证,她要是做了手术,她将会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我暗笑,这个王医生,说话说过头了。他应该说,如果我的手术成功,那么,我将会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人造美女。
“是吗?”林木枫很高兴,满脸的笑意问:“那么,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
“我安排一下,”王医生笑笑,看着林木枫说:“不过,我想最快也要在下个星期。哦,对了,”王医生说着突然看着我说:“魏小姐这一个星期内,切忌不要吃辣。最好,也不要吃海鲜。”
没等我开口,林木枫便笑着接口说:“这个我会监督她。”
王医生笑,他瞪了林木枫一眼,说了一句令我很迷茫的话。他说:“我就是怕你宠着她,所以才会亲口告诉她,让她自己注意。”
林木枫笑着看了我一眼。
我低头一阵脸红。这个林木枫,何以会深情款款地看着我?
唉,有时候,林木枫还真是一个让人难懂的男人呢。他的出发点明明是让我变美,然后做他的情人。只是这个出发点我也是觉得莫名其妙,但却也不想再去深究了。
只听王医生又说:“这一个星期内,我还希望魏小姐放松一下心情,最好多听一下音乐,好好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尽量不要让自己的神经绷得太紧。”
我点头,林木枫也点头,仿佛,要做手术的人是他。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做手术这一天,我紧张得手心出汗,全身冰冷。万一,万一手术失败,我将何去何从?天,到了这一刻,我才想起,原来,我一切都还没有做准备好。这些天来,我只不过是生活在林木枫给我创造的虚拟世界中。
林木枫紧握着我的手,不断地安慰我:“别怕,别怕。王医生是这所医院里技术最高明的一位医生,他手下的患者过百,没有失败过一次。万一,我说万一啊,”他看着我打趣地说:“万一你的手术失败,你也只不过是和以前一样。”
我笑了,是啊,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再丑,也不会丑过现在。
我被推进了手术室。
在手术室里,我看到一堆的医生和护士,看到他们每个人都和我一样只露出两只眼睛,我就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王医生走过来,安慰了我一下,便叫护士帮我注射麻醉药。慢慢地,我感觉到我的眼皮沉重起来,然后是昏睡过去。
沉睡中,我似乎穿越了整个中国,由东到西,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这时,我有一种虚幻,似乎有人在叫我:“魏馨玲,魏馨玲。”
这声音好低沉又好温柔。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啊,是林木枫。
他站在那里,笑着向我招手。
我一下子就醒了,然后,对上了林木枫的深黑眸子。
“啊,你终于醒了!”林木枫松了一口气,他的表情看上去有点憔悴,但脸上却写满了笑意。
“我,睡了多久?”我感觉我的头昏昏沉沉地,但意识却是很清醒,知道自己做过一场大手术。而这个手术,我很在意。
“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天,我竟然睡了这么长的时间,那么,我的手术是否完成了?
我问:“手术怎么样啊?”
“很胜利。”林木枫笑答,脸上的疲惫却更浓。
看着他的眼圈此刻像两颗黑葡萄,我忍不住问道:“你守了我一天一夜吗?”
林木枫拍了拍我的手,没有回答。他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又重新府身靠近我:“肚子饿吗?”
我摇头。这时,我感觉到脸上似乎被什么绑着。于是,我伸出手往脸上摸去,摸到的是一层厚厚的纱布。
我摸着脸上的纱布,看着林木枫的眼问:“这是什么?”
林木枫把我的手拿下来,看着我说:“这是定型纱布,王医生说,要绑一个星期,之后才能拆开。这一个星期内,你不可以大声叫,大声喊,以免牵动了脸上的肌肉。”
我打趣地问:“我能笑么?”
林木枫一本正经地答:“笑也不行。”
我说:“最好,我这一个星期都不说话。”
“最好这样。”
我无语,对我来说,不说话何其简单啊,在过去的十四年间,我几乎没有和人说过话。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闭口不说话。
林木枫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该去上班了。”他说着往外走,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看着我说:“对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找王医生帮忙。等会儿他就会来看你。”
我点头,目送他出去。看着他的背影,我真心地觉得他是一个好男人,不像冷剑阁……
想到冷剑阁,我心里感到一阵酸酸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