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华人十大科学家:吴健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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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看来,保护自己的研究机密,如同保护自己的产权一样重要。

5.生当作人杰

具有良好品质的吴健雄,身边琐碎的小事以及待遇地位诸事,从未影响她对科学探究的进展。不为身边的名利所累,并不意味着她没有科学上成功的愿望,唯有成功,才能使科学的追求成为一个实在的、有意义的工作。

早在青少年时代,中国诸多英雄的事迹,伴随她识字、学文化、长知识的岁月,已潜移默化地渗入到她的心灵之中。从那时起,她已扬起理想之帆,决心做一个对国家、对民族有用的人。

来到美国,处于一个竞争的社会,她更是调整心态,积极迎接挑战。而美国对女性又一向不重视,只有加倍努力,寻找条件,发挥自己特长,才能取得世人的承认。在聚集世界一流的物理学家和拥有众多诺贝尔奖金获得者的美国科学界,尤其是具有权威地位的哥伦比亚大学物理系,吴健雄要想得到世人的承认,谈何容易?要在有的女性,有个稳定的工作,轻轻松松做点事,也就算了。而吴健雄在科学实验中,从未松懈过,李清照的“生当作人杰”的警言,时时鼓舞她努力、努力、再努力,她从不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争执和争夺名利上。她生性内向,有自己做人的准则,更多的情况下,她是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地在搞自己的研究。

在更出色、更完美的精神照耀下,1956年,历史将科学的机遇送给了她。这一年,在中国出生的杨振宁和李政道合作研究,提出弱相互作用中宇称不守恒的理论。

当时,物理学界是这样认为的:宇称守恒是和能量守恒、电荷守恒一样普遍适用的定律。而杨振宁和李政道的研究则认为:θ介子和τ介子因为以宇称不同的方式衰变,过去认为是不同的介子,实际上是同一粒子。因为宇称守恒定律不容许单一粒子有表现相反宇称的衰变方式,唯一可能的结论是,至少对于弱相互作用来说,宇称是不守恒的。

杨振宁与李政道的解说,对当时的物理学界震动很大。吴健雄也被深深地震撼了,她不得不为同胞的非凡成就而惊叹。可是,物理是一门实验科学。李政道与杨振宁的理论恰恰缺少实验证据,具有研究β衰变绝对经验的吴健雄,以其非凡的洞察力,认识到此项实验的重要性及其意义,于是她毅然决然地决定:要为杨、李的理论提供实验证据。即使结果与杨、李之说大相径庭,这个实验也值。以往的历史中,β衰变中尚无任何关于左右对称的资料。仅念于此,吴健雄也要做这个实验。

当时科学界的舆论与吴的决心正好相左。不仅如此,杨振宁和李政道自身也对这一理论没有多大把握,也未肯定说宇称是不守恒的,只是想用这个理论,提出一个解决“θ~τ之谜”的可能方向而已。

实验物理科学家大多不愿意做这个实验。另外,技术方面的困难也太大,许多科学家心存疑虑。宇称不守恒实验,对于对实验技术没有相当的了解和深刻认识的人来说,简直是无从着手。

在这种相对较为孤立的情况下,吴健雄这个娇小的女性,摆脱了传统观点的世俗力量,力排众议,坚定地表示要做这个实验。她的态度令许多男性科学家惊讶,其中包括杨振宁和李政道。多少年后,杨振宁谈及此事,仍为吴健雄的科学品质和洞察事物的能力而赞叹不已。从中也表明,吴健雄的确具有大物理学家独到的素质。

实验的难度确实比想象的要大,实验尚未开始,一大堆难题已摆在了吴健雄的面前。怎么办?吴健雄丝毫未被困难吓住,而是勇敢地迎了上去,接受挑战,紧紧地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吴健雄的实验,一向以准确、精细而著称,这是与她实验前期的准备工作分不开的。此次实验,吴健雄更是花费了许多精力,用于前期的准备工作,包括对一些技术的了解。

实验需要在低温状态下进行,而吴健雄对低温物理实验经验甚少,她急需一个低温物理实验的助手。在众里寻觅与选择中,吴健雄有幸得到一位在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国家标准局工作,擅长做低温物理实验的安伯勒的支持,安伯勒表示,有兴趣加盟吴健雄的实验工作。

安伯勒是英国人,有一点儿绅士风度,做事讲求效率,初次见面,便取得了吴健雄对他的信任。

除安伯勒外,国家标准局的哈德森、黑渥由于对吴健雄实验的兴趣,也一同加盟吴健雄的实验。

经过几个月的准备工作,实验终于在国家标准局的实验室展开了。然而实验并不顺利,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像预谋好准备难为吴健雄似的,一个个蹦了出来。耐心而又坚毅的吴健雄遇到困难,不急不躁,冷静地分析操作的外部条件与内部原因,把困难一个一个地排除了。

吴健雄有着惊人的毅力和精力,那时她在哥伦比亚大学还有授课和研究工作,她往往两下里跑,不知疲倦。她太懂得此次实验的重要了。

1956年1月9日,经过千辛万苦的实验,吴健雄和她的合作者们,终于证实了杨振宁与李政道的弱相互作用中宇称不守恒结论的正确性。方法是观测钴60射出的β粒子,观察到有一个占优势的发射方向,因此,这个弱相互作用宇称是不守恒的。

吴健雄成功的实验,使物理学得到了革命性的进展,也使两名中国人、弱相互作用不守恒理论的提出者———杨振宁和李政道,于第二年,即1957年,站在了诺贝尔物理学奖的领奖台上。那一年,杨振宁才35岁,而李政道则更为年轻,才31岁。他们比起1951年至1972年平均年龄为51岁的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的确年轻了许多。

中国人可以大大地为他们三人感到骄傲和自豪。

虽然因种种原因,诺贝尔物理学奖的桂冠未能戴在吴健雄的头上,但当她看到因为她的成功而精确的实验,把她的两位同胞送到了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作为中国人站在了诺贝尔物理学奖的领奖台上,内心还是充满了喜悦。

吴健雄是非常豁达的,她曾多次表示,她的实验、她的研究不是为了获奖。她热爱科学事业,想为科学事业做些贡献,尽自己的微薄之力。

三位中国人的成就,让吴健雄在伯克利大学的指导老师塞格雷大为震惊。在当时,懂得如何做出宇称不守恒的β衰变效应的只有吴健雄和塞格雷。而没有塞格雷的指导,吴健雄根本无法出师,更无从谈起她在β衰变方面的权威地位。吴健雄对塞格雷的感激之情是深厚的,不仅仅是承师业取得了后来辉煌的成绩,更主要的是得到塞格雷处处对她慈父般的关爱和指教。

1956年,杨振宁和李政道对宇称守恒定律提出疑问,得出弱相互作用中宇称不守恒的结论时,在物理学界曾引起了一片哗然。科学家们纷纷表示,杨、李之说是不合理的。

也有科学家想做实验证实杨、李的理论,却遭到许多科学家的反对和讥笑。

参加过“曼哈顿计划”研究工作,1965年因修正了过去量子电动力学阐述得不准确的地方,与美国的施温格和日本的朝永振一郎共获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费因曼就很瞧不起宇称不守恒的实验,认为这是一个不理智的举动,是在浪费时间。另一位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布洛克,则认为杨、李的理论简直是天方夜谭,如果能用实验证实他们的理论,他情愿以吞下他的帽子,来表示他坚决否认的态度。

伟大的泡利素与吴健雄关系较好,当得知吴要做这个实验时,他曾为吴健雄的举动表示出极大的惋惜。以吴健雄的才分,他认为吴应该去做更重要的事,犯不着在这明显不成立的理论上消耗时间。

要知道,泡利可是位公认的大物理学家,素以说话直率、敢于直言质疑而著称,他对宇称不守恒理论不以为然的态度,更加重了这一理论“不合理”的砝码。

看来宇称守恒定律早已深入人心,在世人眼里,它已是一条铁律。

可是,三位中国人却改写了宇称守恒定律的历史。尤其是吴健雄的实验,不仅打破了这条铁律,证实了看来荒谬的杨、李之说的正确性,而且让那些反对者们在这一事实面前瞠目结舌。

吴健雄的指导老师塞格雷深为学生吴健雄的勇气、魄力和眼力而折服,并以此而自豪。

三位中国人的成功,着实让整个世界都大吃了一惊。

实验结果一经公布,在美国,大小媒体竞相报道此事。不久,也传到了其他国家。吴健雄同杨振宁、李政道一起,很快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

许多科学家闻听此事,纷纷来到实验室,重复做这个实验,以亲眼目击,来证实实验结果的准确性。

也有许多大学和科研单位,热情邀请吴健雄前去讲述实验的过程,就连以讨论强相互作用为主的罗彻斯特大会,也邀请她前去参加会议,发表演讲。可见吴健雄宇称不守恒实验的影响力和冲击力。

一次研讨会上,吴健雄又一次复述她的革命性的实验是如何证实了宇称不守恒的理论。她以东方女性特有的口吻,用掺杂着上海口音的英语,平静地讲述着。毫无语音魅力,却充满理性光辉的演讲,征服了在座的每一位科学家。他们全神贯注地听她演讲,整个会议室座无虚席。

那一天,美国著名的理论物理学家奥本海默也在座,并且坐在了第一排。

奥本海默素有“原子弹之父”之称,此时,他正托着下巴,直视着吴健雄,聆听她的演讲,后来,奥本海默还就吴健雄的成功实验,举行了一次晚宴,专门把吴健雄安排在他的身旁。

吴健雄还到过欧洲的许多国家演讲,每到一处,听众都报以热烈的掌声。

在成功的面前,自然有鲜花,有恭贺。而吴健雄并未飘飘然陶醉其中,只是感到自己应该做得漂亮,做得出色。她的一贯严于律己的态度,使之赢得了一个又一个实验的成功。

1958年,曾对宇称不守恒理论嗤之以鼻的费因曼,与他的合作者盖耳曼,提出在核的β衰变中向量流守恒的理论。吴健雄以其实验物理学家独具的洞察力,再一次发现对这一理论进行实验的重要性。

这次实验,与她合作的是哥大的她的两个学生,他们的合作非常愉快。正是在跟随吴健雄的实验中,这两位学生在物理学上才有了长足的进步和发展。

实验同样是艰难的,甚至比宇称不守恒实验技术要求更高,光准备工作就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为了早日完成实验,吴健雄经常工作十几个小时,至深夜一两点钟才回家。这时,学校的大门已经上锁,很难想象,吴健雄这把年纪了,还要翻过窗户回家,等实验结束时,她身体的磕碰伤,已到了非住医院不可的程度。为了她所热爱的事业,她所牺牲的,真是太多太多。

1963年,吴健雄在美国物理学会上报告了实验结果。这个实验,同样在物理学上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吴健雄因而又一次得到了广泛的赞誉和肯定。

之后,吴健雄又与她的合作者们,在Ca48的双β衰变的研究中取得了成功;对血红蛋白的结构和它携带的氧气机制进行了研究;还创建了超低温核物理实验室,在这里完成了许多重大的实验。

伴随着实验室里产生出的一项项成果,吴健雄的名字被越来越多的人所认识,世界上一次次重要的核物理研讨会,她都是作为重要人物被邀请出席的。